第二百一十六章驚訝
“荒唐！荒唐！”蘇有德麵色鐵青，指著蘇長山連聲怒斥。
蘇長山素來老實憨厚，從未從未撒過謊，
他能這麽說，便知必定是實話。
即便不是，他也拉不下那張臉來去向隔壁楊氏求證。
“那張氏呢？她怎的也跟了去？為了個野丫頭，她連自己的男人孩子都不要了不成？”老太太不滿的插聲。
她原就對張氏有怨，此刻更是不滿到了極點。
一個女人，不同自己的丈夫在一塊，這就是不守婦道，傷風敗俗。
餘氏就等著老太太發作哩。
老太太話音剛落，她便望著蘇長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遲疑著附和道：“娘說的是，按說三弟妹不該為了一個外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除非，繼成他也是……”
餘下的話不用她再多說，所有人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大嫂這是什麽意思？”蘇長山皺眉看向餘氏，語氣中充滿了不耐和怒意。
他可以容忍餘氏耍弄心機，搬弄是非，但兒子，卻不能由著她胡亂編排。
“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能有啥意思，三弟恐是誤會我了哩。”餘氏咧嘴幹笑著。
“行了，這種話誰都不要再提！”蘇有德厲聲喝止，蘇秋的身份或許不明，但蘇繼成出生之日，整個蘇家都是在場的。
他必定是蘇家的血脈無疑。
這一點，老爺子從未懷疑過。
退一步說，蘇有德也是有自己心思的，蘇秋說到底不過是個丫頭片子，是不是蘇家的血脈並不重要，但蘇繼成，卻是個男娃。
在他心裏的份量也比蘇秋要重得多。
“既然秋丫頭是你們撿回來的，她要認祖歸宗我們也無話可說，但張氏，她是你的媳婦，怎麽能跟著秋丫頭住在別人家？你現在就去將她接回來！”
蘇有德沉默了幾許，才徹底接受蘇秋身份一事，但張氏的行為，卻觸及到了蘇家的底線。
蘇長山苦笑著，語氣中略帶悲戚，“已經晚了，秋兒的舅舅，是京城人氏，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返京了，玉香說等秋兒那邊安定了，她就回來。”
這話，是他來回來時便準備好的說辭。
雖然心裏明白，張氏定是不會回來了，除非秋兒的身份被戳穿，否則她們母女這輩子都不會回青山村了。
但能拖一時也是好的。
京城二字對蘇家人的衝擊有些大。
連蘇有德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對於天瀾國最偏遠貧瘠之地瀧洲而言，京城便最是一等的富貴地。
這是他們一輩子也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地方。
餘氏夫婦震驚之後，雙眼都泛著異樣光彩。
京城可不就代表著有錢？
蘇秋竟然會是有錢人家的姑娘？
若是如此，那蘇家養了蘇秋十多年，他們是不是應該給些好處？
念及此，餘氏臉上的笑容放大，連帶著語氣也緩和了幾分，不再如之前一般陰陽怪氣，“三弟，依我看你也該隨著去一趟京城的哩，這可是京城啊，咱們鄉下人哪有機會去這種地方。”
要是去了，必定能得不少好處。
也難怪張氏會跟了去。
老三家也不知是走了什麽運，一個蘇清混得風生水起也就罷了，竟連蘇秋那死丫頭也是什麽有錢人家的閨女。
餘氏做什麽打算，蘇長山一清二楚，無非是想從中撈些好處。
他不想與一個婦人計較，也不想再提此事。
好在蘇有德是信了，終於不再追問，長鬆一口氣的同時，蘇長山心裏對蘇清的愧疚更甚了。
……
蘇繼成知道此事之時，已是晚間，他白日裏跟著鳶歌練武，到了晚上回去吃飯時，才知道這件事。
如蘇長山所言，即便他當時在場，他也不會跟著張氏去京城。
京城再好，也不是他的家。
但蘇秋是撿回來一事，對他的衝擊仍舊有些大。
他和蘇秋的感情並不太好，但這麽多年的相處，即便是陌生人，也會有難割舍的情分。
更遑論，他是真的將她視為姐姐的。
否則他也不會在許濤欺負蘇秋時，那般氣憤。
晚飯之後，蘇繼成便從家裏又跑了出去，蘇長山沒有阻攔他，隻是望著他的背影深深的歎了口氣。
這一刻，他的心裏亦多了幾分茫然，他的選擇對嗎？
為了女兒將來能好過，他傷害了另一個女兒，也傷害了兒子，到如今，卻家不成家。
這一切，值得麽？
蘇繼成心裏有很多話想要傾述，卻無法對蘇長山說，他心裏有深深的恐懼感，還有不安。
甚至隱隱有種感覺，他娘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路小跑到蘇清家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濃濃的香味從門口傳出，若是以往，他定饞的不行，但此刻，卻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阿成？你怎麽來了？可是東西沒拿？”
蘇清正同鳶歌在用晚飯，一回頭，便見蘇繼成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口。
“姐姐。”蘇繼成緩步進來，悶聲喚了一句，然後搖頭。
今夜的蘇繼成狀態明顯不對，相處久了，蘇清對他早已了解。
“發生什麽事了？”蘇清放下筷子，正聲詢問。
上一次阿成這般低靡，還是因為蘇秋被許家欺辱，而他卻無可奈何吧？
“二姐和娘走了……”蘇繼成聲音沉悶，甚至帶著幾絲哭腔。
蘇清微愣，“她們去哪兒了？”
“京城……”
說到此處，蘇繼成再也控製不住的紅了眼眶，雖未哭出聲，但眼中卻有淚珠在打轉。
鳶歌不知何時已經起身離開，站在遠處，這種時候，她在旁邊反而不好。
當然，憑著她的聽力，這點距離，絲毫不妨礙她聽到兩人的談話。
對於蘇繼成這個半路弟子，她到底還是上了心的。
一盞茶的功夫，蘇清總算從蘇繼成的隻言片語中明白了緣由。
說不驚訝是假的。
蘇秋竟會是蘇長山和張氏撿回來的？
她實在難以相信，更難以理解。
原身的記憶中，說張氏二人將蘇秋捧在手心裏養大也毫不誇張。
這種寵愛，是原身連夢中也羨慕的。
張氏對原身刻薄至極，但對蘇秋卻是真的好。
也正是這種好，才讓她難以相信蘇秋竟不是張氏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