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到達雲安府
唰――
蘇繼成猛然抬頭。
習武的目的?
是啊――他為什麽要習武呢?
為了保護姐姐,保護家人麽?
是的!
既是如此,他若所追求的應該是更好的習武,而非每日陪在姐姐和鳶歌師父的身邊。
至少,現在的他,根本沒有保護姐姐的能力。
蕭祁禹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讓小家夥似乎終於想通了自己的選擇。
他第一次正視著蕭祁禹,堅定的點了點頭,“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願意去。”
待他學有所成再回來便是。
蕭祁禹並不意外,小家夥是個心思成熟的人,該做如何選擇,他心裏自有較量,“我們離開後,會有人來找你,你隨他同去即可。”
該安排的他已經安排了,其餘的,隻能看蘇繼承自己了。
蘇繼承一事落幕,蘇清又去酸菜工坊,對蘇長文和蘇長安交代了些事。
至於福味齋和沈年那邊,已由鳶歌去打了招呼。
未及入夜,天色昏暗,蘇長山略顯清瘦的身影在門外踱步徘徊,卻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大門隻是虛掩著,蘇清一早便看見他了。
“去吧。”蕭祁禹朝著她點了點頭,複又於廊下的長椅上半靠著,目光卻一直鎖定在蘇清身上。
頓了頓,蘇清還是上前將門打開,蘇長山有些失措,麵色僵然。
多日未見,蘇長山似乎消瘦了不少,滿臉都透著疲憊。
“有事?”蘇清還是先詢問出聲,隻是語氣中,多了些疏離。
“我……我聽繼成說,你要走了?”
“是。”
“那你還要回來嗎?什麽時候回來?”見蘇清點頭,蘇長山的臉上不由掛著幾分擔憂,聲音中滿是急切。
蘇清本不願理會,但見蘇長山這般模樣,又想到蘇繼成曾說,張氏和蘇秋去了京城,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回來,她還是點頭應了句,“不知道,但總會回來的。”
蘇長山沒有同張氏母女去京城,大抵還是有心出乎她的預料。
在她想來,蘇長山這種人,從未有過自己的想法,若張氏離開,他也沒理由,更沒主見,選擇自己留下。
“出門在外……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我不是個好父親,對不起你娘,也對不起你……”話未盡,蘇長山又是一陣歎聲,餘下的話,他也沒臉再厚著臉皮說下去了。
對不起這三個字,他說過很多次,卻仍舊做著對不起她們母女的事。
“我知道。”蘇清一如往昔,語氣淡淡。
蘇長山離開了,縱然腹內藏著千言萬語,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
翌日。
東方既白,天色清明,霧淞沆宕。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緩緩行駛在通往雲安的路上。
馬車之後,兩個黑衣侍衛並行騎於馬上。
左右兩旁,一男一女騎馬隨行。
“這條路不通往路陽府?”
馬車內,蘇清半倚著軟綿的毛氈背墊,微微調了調姿勢,側目看向身側目光熾熱的某人。
“這是去雲安府的近路。”即便是回話,目光亦未曾移動半分。
“……又是近路,這次不會遇上賊匪了?”
一提及近路,蘇清滿腦子都是當初去路陽府時,半道上遇到劫匪,也是因那次,她幾次三番同那莫名其妙的千騰國皇子拓跋禦有交集。
“不會。”
蘇清隻是吐槽,蕭祁禹卻認真的搖了搖頭。
瀧州盡皆在他的掌控之內,即便是路陽府那邊的劫匪,實際上也同他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
簡單而言,若沒有他的同意,那群劫匪不會存在。
隻是,他們千不該殺了他的親衛。
雖然是被沈青靈私自帶出來的,那也是王府親衛,縱然沒有他這個王爺的吩咐,也自會有人處理了那群劫匪。
“關於小家夥,你是不是要有安排?”頓了頓,蘇清話題一轉,便扯到了蘇繼成的身上。
蕭祁禹彎了彎唇,氣定神閑的解釋,“鳶歌雖然武功不錯,但她所學皆是暗衛所用的招數,並不適合他。”
“是麽?”雖知他定無惡意,但蘇清總覺得,這並不是他突然給蘇繼承安排去向的原因。
“自然。”
蕭祁禹毫不猶豫的點頭。
他是絕不會承認,他就是想將那小子弄得遠一點,否則萬一他哪天突然跑雲安府來了,可不礙眼至極?
如此一來,隻要蘇繼成去了他安排的地方,保管他三五年的出不來。
當然,除此之外,他是絕無半點私心的。
鳶歌確實不適合教導他,蘇繼成是個極有悟性的人,不應該在小山村裏耽誤了一生。
選擇前路是他自己的事,但適當的鋪路,是他這個未來姐夫的事。
蘇清不再詢問,在某人灼灼的目光下,索性閉目養神。
距離雲安,至少還有兩日的路程。
……
三日後。
雲安府城,祥雲閣二樓。
蘇清一襲月白散花長襦,外攏著一層純白毛氈,一頭堆雲如墨的長發被一根素雅玉簪高高挽起,若馬尾般垂下,直達腰際。
渾身上下,再無半點飾品。
精致的小臉更是不染半點粉末胭紅,一雙明眸如秋水點漆,靈動的隨著主人的視線盯著窗外。
蕭祁禹亦是一襲白衫錦袍,發冠玉立,腰間環佩相應,豐神容色下透著與生俱來的矜貴與優雅。
兩人皆坐在窗閣之下,對坐飲茶,蘇清的手指不時撥弄著已然溫熱的茶爐蓋子,目光卻不時轉向窗外注視。
“你確定你的人是今天到麽?”蘇清咂了咂嘴,隨手捏起一塊小點心放入口中。
他們昨日便到了雲安府。
但蕭祁禹卻並未入王府,而是偽裝成客商住進了祥雲閣。
而祥雲閣正是路陽府美食大會之時,同明月酒樓爭冠的那個。
其產業本是來自京城,但美食大會之後,雖輸得一敗塗地,還是厚著臉在瀧州各大府城營了業。
值得一提的是,雲安府祥雲閣的位置,若上樓,正好可以看見禹王府,毫無視覺阻礙那種。
這種巧合,再聯想到祥雲閣同弘王剪不斷理還亂錯綜複雜的關係時,就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