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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各方謀大典

  春日大祭,上卿甘羅行刺,秦王宣布徹查此事,甘家滿門被下獄,待找到幕後黑手之後再行論處。


  同時秦王仁恩,相信丞相呂不韋對此事並不知情,隻是讓他封閉相府,暫時賦閑在家。


  中尉府經過一輪清洗,官員幾乎換了個樣;


  春祭主事嫪毐被削去部分封地,不痛不癢;


  朝中大權,大部分集中到昌平君熊啟的手上。


  昌平君的府裏,熊啟和弟弟昌文君熊顛正在對飲。


  熊顛生得威武高大,一舉一動很有將門風采。


  “大兄,這次我們可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秦王把朝政大權交給你,看來是有意要重用我等了。”


  熊啟也很是高興,自從宣太後之後,秦國王室對楚係的防備是很深的,如今終於讓他等到機會了。


  “嗯,嫪毐這是在為四月的事做鋪墊,相信以當今王上的眼力還是看得出來的。


  他此時將大權交給我,顯然是屬意我等在加冠大典那天,將嫪毐和呂不韋同時鏟除。”


  熊顛跟兄長舉杯,談及嫪毐不免嘲諷:“中尉府這一次輪換,不少都是太後一係,嫪毐這廝倒真是把旁人當瞎子。”


  “嫪毐不足為慮。自從武遂事件之後,他那艘船就是聰明人眼中的功勳。時到今日居然還有人往這破船上擠,才真是令我想不透。尤其是宗室那些人,他們可不至於這麽蠢。”


  “他們被嫪毐裹挾,現在當然下不了船。不過,我覺得他們到時肯定會反戈一擊,告奸之功與擒賊之功同拿,這才最符合他們的利益。”


  熊啟看著弟弟稱讚道:“不錯,你已經可成為我的助力了。我如今已是禦史,更進一步就是丞相。這次平叛之功,也讓你更進一步。我二人一文一武,方可無憂。”


  兩人喝得暢快,熊顛突然談及一個被擱置許久的話題:“太王太後是不是早就讓大兄你在楚國物色王後人選了?”


  “這件事我早就準備好,但之前有夏太後和趙姬幹預,一直沒能辦成。如今夏太後已去,趙姬自尋死路,待王上加冠,我就立即把此時拍板。”


  熊啟說得倒是激昂,不過他忽地又把酒杯放下,略微傾身向前,“以當今王上的手段,他應該不會讓我楚係單獨掌大權。那個陸言,我估計就是他要扶持對抗我的。不知道陸言背後是不是跟齊國有關,我在想,要不要給他也安排上。”


  “大兄想的深遠,這事若成,秦王跟陸言必然多一個疙瘩。”


  “這也不好說,再觀察看看。”


  陸言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還會遭這樣的算計,如果知道,大概會強烈地反對包辦婚姻吧~


  他此時正在王宮內計較陰陽家的事。


  嬴政看著墨鴉傳來陰陽家秘密投靠的消息,又聽完陸言的分析,對月神的謀劃表示認可:“這麽說,這次的刺殺其實是月神計劃好的,一是為了獲取嫪毐的信任,二是為了把叛亂推到我們想要的地步。陰陽家的投靠,倒是會另辟蹊徑。”


  至於刺殺會不會傷到人,當蓋聶不存在嘛~


  “如今甘羅行刺已經有了定論,王上打算如何處置甘家?”


  “甘羅……”


  嬴政想起那個大殿上十二歲的小子,有才華、有誌氣,也是忠義之人,可偏偏他是呂不韋的人。


  陸言看得有些讚歎:月神,你真是替嬴政解決了一道難題啊。


  果然,最終嬴政還是順著刺殺事件的結果處理,“先生既然說起,想必是希望寡人放過甘家的老弱婦孺。甘羅行刺,事實就在眼前,證據確鑿。若不處刑,秦法豈不成了笑話?”


  “王上說得是。隻是陸言識破此計,卻任由甘家滿門陷入這樣的境地……”


  “先生知法,也恤人情,不必自責。如今嫪毐已經得到中尉府,內史肆也已入網。寡人倒是好奇,母後手下到底多少人,已經倒向嫪毐。還是,這就是母後的意思……”


  到底有多少人?


  陸言記不清,但類似內史肆這樣的中央重臣,叛亂的可不少。


  至於是不是趙姬的意思……


  “太後乃王上生母,又與王上在邯鄲有共患難之情。嫪毐勢大,她一人坐困深宮,這些亂臣賊子定然不是太後授意。”


  嬴政不置可否,目光深邃,“希望先生一如既往的正確。”


  他沒有在母親這件事費神太久,直接開始問計接下來的加冠大典,“月神傳來的消息上,趙韓魏三國都有對嫪毐的支持,甚至西邊的戎狄異族也多收嫪毐錢財,先生準備如何打這一仗?”


  “握在我們手上的兵力隻有蒙恬那支不存在的騎兵,他是要一槌定音的。我們就靜待昌平君和宗室們,送貨上門吧。”


  “送貨上門,先生風趣。”


  已經被月神用高價賣給嬴政的嫪毐此時仍舊不知情,正在府內設宴,大讚月神。


  “哈哈哈,月神護法果然神機妙算,寅時有彗星降,白天那甘羅就動手了。三個月不得出府一步,這呂不韋必死無疑。”


  月神正竭力為他謀算,提醒道:“雖然呂不韋已經日薄西山,但他門客三千不可小覷,尤其是手上還握著羅網。侯爺取鹹陽,還需小心。”


  嫪毐寬慰著說:“月神護法多慮了。秦王加冠,最高級別的官員必須跟著出行雍城。屆時有內史肆出麵,又有秦王和太後印璽,鹹陽已在掌中。呂不韋的人手,成不了大事。”


  這時有一人拱手,“侯爺,呂不韋雖倒,但是熊啟這次可是做大了。我等要成大事,熊啟也必須要鏟除。”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嫪毐的笑中斷了,一直以來他最怕的就是當年的老主子,倒是把熊啟給忘了。


  月神看了一圈下麵不說話的門客,主動出聲:“侯爺,敢問,廷尉府是否也有侯爺的人?”


  佐弋竭聽月神這麽一說,也想起來,甘羅!

  可惡!怎麽又慢了這個女人一步。


  他當即問道:“月神護法還能讓熊啟變成甘羅刺殺的主使者?”


  月神點頭,“不過這件事不能現在就做,而是要在適當的時機。”


  嫪毐思索了一番,拍案叫好:“我看月神護法之智可與管仲相比!諸君,共飲此杯,兩個月後,我等建立一個全新的秦國。”


  “敬侯爺。”


  以上三方氣氛都很和諧,呂不韋的相府裏可就完全不同了。


  “噌~”


  呂不韋老眼睜得血紅,劍架在驚鯢的脖子上,“陰陽家的人就在眼皮底下控製了甘羅,要你有什麽用!”


  “屬下,屬下……”


  就在呂不韋呼吸急促,似乎要一劍把驚鯢斬了的時候,站在旁邊的掩日出聲了。


  “相國大人,眼下決戰在即,正是用人的時候。”


  驚鯢內心感動不已——


  “剝奪他的身份,扔到死士裏,也算廢物利用。”


  “掩日!你不得好死——”


  呂不韋狠狠踹了驚鯢一腳,沒有再看一眼。


  掩日懂了他的意思,右手將驚鯢劍吸到手上,跟著呂不韋走出這個陰暗的房間。


  驚鯢(劃掉),這個殺手癱軟在原地。


  呂不韋手下的眾多能臣武士已經規匯聚在一起,看到主心骨出現,不複先前的吵鬧。


  呂不韋在首座上臥下,臉色晦明不清,“諸位,秦王的劍已經架到脖子上了,有什麽想法就說吧。”


  在場的都是心腹,沒有人說廢話。


  “嫪毐這次固然詭計不錯,但以呂相聲威和在鹹陽多年的經營,到時他想搶鹹陽,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不錯,雖然閉府看似劣勢,卻也可洞觀一切。那嫪毐遲早也要跟熊啟動手,我等盡可坐收漁翁之利。”


  “嫪毐所依仗者,無非是能夠調動太後的人手,而呂相對鹹陽城中,太後一係的人馬心知肚明。隻要準備妥當,我方必勝。”


  呂不韋見幾人都對自己戰勝嫪毐有信心,卻依然沒有開懷。


  他假寐的眼睛猛地瞪大,猛地拍在案上,“我說的是,秦王的劍,架到脖子了。”


  眾人為之一靜。


  “嫪毐算什麽?犬奴一隻!我呂不韋殺犬要召集你們做什麽?”


  麵對憤怒的相國,門客們有些膽戰。


  半晌,有人獻計:“呂相息怒,秦王此計皆係於嫪毐一身,隻要殺了嫪毐,自然得解。”


  “嗯,怎麽殺?”


  “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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