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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鬼穀子ii.

  “隆隆~”鐵索拖動機關的聲響震得處在地下密道中的陸言耳朵一陣不快,眼前出現了一條走廊,倏忽之間竟然燈火通明,直直亮到盡頭。


  “什麽?!”陸言瞬間長虹劍握在手中,內功運轉,警惕著突發的情況。


  蓋聶也拔出劍青霜劍,目射劍光,盯著自己的正前方。


  一柄黝黑的大劍劍紋流動仿佛黑水流淌,蒯徹將工布劍抬起,指向蓋聶笑道:“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麵,蓋聶師兄。”


  蒼老而緩慢的聲音悠然響起,“他的名字叫做蒯徹,你也可以稱呼他為小徹。”


  這句話對於兩個年齡奔著三十而去的男人,聽著是多麽搞笑,但是陸言哪有想笑的意思,渾身都緊繃起來,自己和蓋聶身邊什麽時候多出的一個人?!

  這突兀現身的老者對著警惕的陸言捋著胡子笑道:“陸言,初次見麵,天外來客。你可以稱呼老夫為鬼穀子。”


  天外來客?!

  他就是鬼穀子?!


  麵對一個極大概率是敵對的鬼穀子,陸言暗自後悔這次自己親自跑到鬼穀來還是魯莽了,若是爆發戰鬥,想從一個天人極限的高手手中逃命,少不得要依賴閑置多年的係統。


  鬼穀子將陸言的眼神看在眼中,笑嗬嗬地說:“果然麽,天外之人,你心裏並不畏懼我。果然隻有親自見到你,對於未來發生的事,才能心中更有底。”


  他這話什麽意思?見到我,看到未來?


  對方直接看穿了陸言的想法,接著說:“不必疑惑,你這些年幹得好大事,秦國一統天下的步伐走得比原先穩健得太多。現在趙國將滅,楚國一蹶不振,剩下的都是臭魚爛蝦。七國歸一被提前,蒼龍現世的日期都被你搞亂了。


  更要命的是,七個銅盒合一接引承載蒼天力量降臨的人,似乎也因為你出現了變動,不僅老夫這裏不安心,東皇太一那邊隻怕也是跟我同樣的心態。”


  接引、承載?

  難道是因為焱妃現在還在楚國,還沒有跟燕丹結合生下月兒。但是七國一統卻已經沒幾年,七個銅盒齊聚已經不遠,但是最關鍵的人物卻缺失了。


  陸言吐了口氣試探性地問道:“……鬼穀子前輩,你說的這些都是什麽意思?”


  鬼穀子瞥了一眼他,直接戳破,“嗬,別裝了,你的能耐想必已經將這件事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無非就是被東皇太一安排命運的人,因為你的出現,他自己玩脫了。若是因為沒有接引的載體,蒼天力量無法降臨,那麽這最後一次蒼龍現世的機會就白白錯過了。”


  “最後一次?”對於蒼龍七宿這個鬼東西,陸言知道的還是太少,對方說的最後一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傳說是最後一次,但真實情況如何,即便是老夫這個境界也看不透。”


  鬼穀子沒有回答陸言的疑問,倒是在腦海裏開始盤算:


  所謂的最後一次,也不知道荀況那家夥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天人主客相分,把自己的學說更進一步,還讓秦國施行法度的同時兼顧了教化之功。荀況,你這弟子收的是真便宜啊~


  唉~若是今日能夠……罷了,一旦惹怒了荀況,後果更加難以預料。這次見到了真人,很多想法都得到了驗證,已經很值當了。


  陸言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老師荀子,在探究世界本源的道路上究竟走了多遠多深。


  鬼穀子忌憚著荀子的智慧與實力,並沒有直接對陸言動手的心思,而是想要將他勸導著偏向於己方。


  “陸言小友,實不相瞞,如果蒼龍七宿提前合一,蒼天力量沒有接引承載之人,那麽東皇太一絕對會直接抓著你作這開啟七宿合一的鑰匙。承接蒼天之力,這個介質的下場,我想小友應該明白。”


  陸言大感驚訝,指著自己說道:“我?我又沒有什麽血脈之力,跟大周王朝更沒有關聯,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來自天外,這一點就足夠了。所謂蒼天的力量隻是人們長久流傳的說法,實際上這個力量同樣來自天外。沒有了擁有血脈之力且能夠看穿宇宙之人,換一個天外來客,效果應當也是不差的。”


  “前輩的意思是,叫我提防東皇太一?”


  “不錯,你的理念注重人道而非天道,這與我等是不衝突的;至於陰陽家那卑賤的神的狗腿,他們若是到了不得不對你動手的時刻,你若是沒有提防,隻怕是要遭遇大禍。”


  “原來如此。”陸言接連點頭,算是認同了鬼穀子的說法,又突然問道,“那至今為止,言遭遇的羅網針對,又是為何?”


  鬼穀子搖了搖頭,不以為意地說:“百川東到海,一路上奔騰不息,途中撞碎磨損的岩石,對於浩瀚的江海來說,它又算得上什麽?

  羅網這個組織,在小友奪得秦國執掌的資格之後,就已經肉眼可見的衰落。羅網隻是用來收集蒼龍七宿的工具,現在蒼龍就快現身,它於我等僅剩的用處,也就隻有提供一些情報了。”


  陸言沉默了。


  他從鬼穀子的話語中,聽到的是絕世的高傲,既是身為人的驕傲,也是身為人的傲慢。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鬼穀派無所謂什麽束縛,他們是在做自己認為的,最正確、最偉大的事,為天下蒼生的楷模。


  鬼穀子不承認狗屁天意對於人的壓製,這一點陸言認同他的理念。但是對方這一股孑然傲世,以一副天下皆醉我獨醒的救世主心態,無視著道路上的所有犧牲,隻看重最終的一個結果這樣的觀念,陸言跟他道不同。


  誠然陸言也很高傲,看著也很像是獨斷地在擺弄著這個時代前進的方向,但他是站在另一個時空無數偉人的肩膀上,真切地希望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麽。更不用說,每一次邁出一步的犧牲,他都曾為之深感疼痛。


  他沒有在這裏跟鬼穀子打嘴炮,隻是轉移了這個不和諧的話題,“這一次蒯徹對於具霜的刺殺,具體又是怎麽樣的情況?”


  鬼穀子答道:“刺殺自然是有人申請,蒯徹則是我特意派出,目的就是為了與你一見。”


  “所以,對於殘存的羅網,前輩不管是嗎?”


  “人心既有明義,也有求利。羅網組織發展成什麽樣,這也是人心欲望的引領。老夫自然不會去管。”


  懂了,逍遙子曾經說過,組織內部存在著理念的分歧,一部分是我所推崇的最高境界天人合一,人道雖強,卻絕不會失去對天的敬畏,人與天當是和諧的兩者;另一派,恐怕就是鬼穀子這樣,隻要能達到目的,可以無視任何限製或者犧牲,無所顧忌。


  對方這次雖說是來示好的,但他內心深處對於鬼穀子的抵觸卻更深了。連帶著對於這次示好,陸言都有些懷疑對方的動機。


  為了避免被鬼穀子看出自己深深地戒備,他刻意流露出一點殺意,問道:“如此,那言可以不遺餘力地查殺這個申請的人嗎?”


  “嗬嗬,他是誰老夫從沒關心過,如果你能讓蒯徹告訴你,那麽就算是你的本事。小友就算是去清算那申請者,老夫都不會過問。”


  “好,多謝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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