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十神一夜一動不動
十神一夜，現在正在思考人生。
唔，這個說法不知道對不對，畢竟自己越來越不像人類的自覺還是有的。自己早就接受這個狀況了，所以現在也在以此為基礎采取行動。
所以，現在要思考的也不是這件事。
而是人生三大哲學問題。
「我是誰？」「我在哪？」和兩個問題都很好回答，真正問題在於第三個，而且還得對問題做出一點小小的改變。
「為什麽我在這兒？」
一夜，現在正保持著思想者的坐姿，坐在一個潔白的四方形石凳上。屁股底下的“凳子”不僅硬的要命，而且一點人性化的設計都沒有，就是個方塊，不如說完全就是個石台子。
這白石塊所擺放的地方，是一間彌漫著美術氣息的教室。各式各樣的石膏雕塑與油畫圍繞著房間，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梵高等繪畫大家的畫像掛在潔白的牆壁上。
而一動不動的一夜周圍，擺著一圈畫板，而畫板前，坐著一群正在認真臨摹的學生。
這些學生，大體上有兩個共同點。
首先，全都是女生。
如果這裏不是美術室，顏料那充滿藝術感的化學氣息充斥著這間房間的話，這會兒一夜那被天使之力強化過，類似狗鼻子邊彌漫的氣息就全是女生們的洗發水味了。
至於第二點，這些女生，全部穿著常盤台的校服。
現在一夜正坐在這個世界上，最為神秘，最為危險的秘密花園的最中央，一動不動。
眼皮，好幹啊。眨一下也沒問題吧？
“十神大人，能還請您不要動嗎？”
差點沒忍住嘖嘴，不過意誌力堅強的少年，還是保持著沉思的表情，在白石台子上，一動不動。
自己的窘境，那親愛的女朋友全部看在眼裏。她卻一點解救他的意思都沒有，還興致勃勃的拿著畫筆比劃著比例。那閉上了一隻的大眼睛裏的小星星一閃一閃的，滿臉壞笑一點藏的意思都沒有。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一夜的深思，終於回到了起點。
事情，都得從今天早上，自己家那張舒適的床說起……
——
呼吸有點困難。
鼻子能感覺到極度熟悉的氣息，熟悉到即使那氣息不是自己的，也早已沒法驚醒自己。
眼睛緩緩睜開，模糊的光撒入眼中，一瞬之間的閃亮讓人不適，都沒能意識清楚剛剛眼前捕捉到了什麽，眼睛就自然而然的再次閉上了。
就是那種，腦子一瞬間犯懶，判斷自己還沒睡夠，而且還可以再多睡一下會兒的那種怠惰啦。
不過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理，大腦警告自己的意識：時間已經不早了，而且再不起床，就會錯過什麽。
深呼吸。
嗯，充足的氧氣湧入胸腔，為大腦帶來足夠的氧氣。敦促著雙眼緩緩睜開。
眼前，是一對白色的椰子，夾住了鼻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呼吸有點困難……
無論如何，先不管鼻子前那種混雜著蜂蜜清香淡淡奶香的氣息和臉上溫暖而柔軟的觸感。一夜的精神快速冷卻，逐漸開始清晰意識到現狀。
椰子，好大啊。
不對，為什麽小操祈能睡著睡著，把自己睡衣脫掉一半呢？
嗯，不要慌，內衣還好好的，所以是SAFE。SAFE——！
是時候開始思考一下這個現狀的解決方案了。
椰子樹，側過來壓在身上了。
硬要說的話，一夜一點錯都沒有，真的一點都沒有。但是，要知道，青春期的男生，大部分，從基本上來說，都是紳士，都是很明了世事艱險的紳士。
這種情況，無論構成這種結果的原因是什麽，最後的錯，大抵都會清算到紳士們頭上。要知道，就算一夜真的還在美夢中繼續夢到椰子，估計也會被先醒過來的小操祈一巴掌扇醒，而且她還會滿臉紅彤彤的傲嬌甩掉自己的責任。
那樣好像也不錯？
不對不對，世道險惡啊。
總之，繼續睡應該不是個好主意，說到底現在的自己應該不怎麽能睡得著。真是奇怪，明明專門訓練過一邊開驅動鎧一邊睡覺的技能，這會兒在自家床上卻睡不著了。
裝睡？得了吧，操祈一醒瞬間見就會被發現。再怎麽說自己的可愛女友也是精神係最強的超能力者，在某些地方還是挺可怕的……
忍住顫抖。自，自己應該早就有覺悟了哦！不然怎麽可能和小祈在一起嘛！
回歸解決方案……最好的辦法，就是消除現場。
一夜，不是過度自信，自認為起碼還算得上是戰鬥大師。
最近省吃儉用的控製能力，針對自身的控製能力，不管是能力還是身體能力，起碼都到了可以靠手扔出石子，打開十米外寶特瓶蓋的程度。
搬開椰子樹，不讓椰子樹醒過來應該……不是太難吧？她早上基本上也睡得跟死豬一樣……
晚動手不如早動手，一夜的雙手，緩緩從被子裏伸出來，扶住小操祈的後背，輕輕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挪。
體能強悍真是太棒了，隻要不違背牛頓的關懷，大部分動作都能像吊塔一樣做出來。
通過身體翻身的力量，緩緩地，絕對不能太快，讓斜著趴在他身上的小操祈，一點點回歸到原位。
起重機落地。
小操祈的呼吸依舊平穩。
呼~，太好了。
鬆了一口氣的一夜，提起被子，幫她蓋住上半身。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事後分析，多半是因為被子被掀起來一個小口，冬季房間裏微涼的小風吹進了被子裏。
小操祈哆嗦了一下，
緩緩睜開了眼。
那對星星眼，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看著僵在自己正上方的一夜。
現在的一夜，正拉起她的被子，同時，她的睡衣正處於胸襟大開的狀態。
經曆過戰場的少女，一瞬間清醒了。
“……小夜，明明說好了，成年之前不動手的。”
“等，停，跳躍太遠我已經聽不懂了，我隻是幫你蓋上被子……”
“那為什麽我的睡衣拉鏈是拉開的☆？”
“請問問睡著的你自己啊！”
鬆開手，手裏的被子重新回到小操祈身上。不過嘛，想讓她再次睡著是不太現實了。況且，她的眼神好像不太妙的樣子。
啊哈，這種一點溫度都沒有的甜蜜笑容，都有多久沒見到過了呢？要不要拍照留個念啊。
纖細白嫩的手從被窩裏伸出來，夠著了床頭櫃上的遙控器。
“給我看☆。”
“……不，不太好吧？我們不是說好不看深層的……”
金發少女微笑著。
“給我看☆。”
好吧，沒辦法了。
麵對千萬軍火毫無畏懼的英雄先生，舉起了投降的雙手。
然而，接受投降的黃金女士，並沒有照著國際戰俘條約，溫柔的放下手中的槍（遙控器）。
——砰！（滴~！）
小操祈的眼睛眨了眨，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嘴角的笑容也一顫一顫的。最後仿佛熔煉完成的鋼鐵，回歸堅定而平靜的微笑。
“……誰睡得跟死豬一樣呀~☆？”
“那，那個……”
“誰是不講道理甩臉子的女人啊~☆？”
“……當然，不是小祈啊。所以，不是我的錯對吧？”
一夜難看的掙紮著，宛如在案板上蹦躂來蹦躂去的魚。
“誒呀呀，就事論事，幫我蓋被子的男友力我很感激哦~☆。”
“是吧？那就趕快起床吧！今天的早餐是……”
“但是，這個世界上也有些不能想的事情吧？”
“想，就是想想嘛……是吧？”
“不是哦~☆。”
小操祈，笑得如此燦爛，讓一夜的背後打了個寒戰。
“對於這麽不乖的小夜，得有點小小的懲罰呢~☆。正好有派閥的孩子有求於我呢，男友力十足的小夜，一定會來幫我的，對·吧~☆？”
一夜向後，往床底下挪了挪。
“那，那個…常盤台不是女王大人的領地嘛…微臣應該幫不上什麽忙……”
“對吧~☆？”
麵對逼近過來的小操祈，一夜低下了頭。
“……您所言極是……”
到底誰是不講道理甩臉子的女人啊？——
這已經是第幾次邁入這座城中城了？
不過，起碼這次是以正常的服裝和形象出現在這裏。
「學舍之園」，如果是普通的男性學生，甚至是男性教師和警衛，都可能遭到逮捕。不過一夜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
作為理事會的一員，以及結束世界大戰的英雄，一夜受誠邀來到常盤台進行教學活動。
據說這個請願已經反映到常盤台高層了，常盤台理事長那個老太婆也是個理事，因此理事會的網絡那邊也傳來了邀請。正巧加上這次的事，那個老太婆那邊也欠了不少政治處理的人情，能一次還幹淨也挺好。
裏麵穿著略有拘束感的西服，外麵套著一如既往的黑色大衣，一夜和回歸常盤台冬季校服裝束的小操祈，接受著帆風和口囃子等幾位常盤台學生的帶領，在歐美風格的優雅街道內信步穿梭。
哦呀？入鹿也在，準確說是滿臉通紅的縮在她敬愛的帆風大人身後。
“師父，總感覺好久沒見了呢。上次見麵好像還是千夜醬的那時候來著？”
帆風笑盈盈的在前麵帶著路，讓一夜著實鬆了口氣。
帆風屬於比較能管住小操祈的那一類派閥核心成員，有她在的話，起碼不會出現「夜璃子」事件那種恐怖的東西。
“是啊。那孩子最近怎麽樣？心房那邊的療養交給老師應該是沒問題的……”
悠裏千夜的心髒問題，也是過去一夜再次檢查之後才發現的，看來以前天天呆在病床上的原因就是這個了。不過，僅看對於醫術的信任，冥土追魂之於一夜開看來幾近神靈。他更擔心的還是日常生活和心理健康的方麵。
“她很精神哦，我時不時會去醫院看她呢。不如說她時不時會把靈魂派出來纏著我……”
“啊…這樣啊……”
是嗎…嗯，很有精神，精神就好。
“說起來，請問師父這段時間有空閑嗎？我有幾個招數想請教一下。”
“？自己開發的新招數嗎？”
“嗯！”
帆風的雙眼閃閃發光。
“參考了協力者先生的建議，我們管這套新的拳法叫「根性道」！”
“誒？”
“「根性道」！”
“？”
？
帆風，到底中什麽毒了？是不是該抽個時間找某個超能力者好好算算帳？
穿不慣的皮鞋踏在石板路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不愧是「學舍之園」嗎，街道整潔，環境優美，作為一個城中城的完善度讓人仰望。
一邊感歎著之前幾次進來都沒有好好觀賞過（用驅動鎧偷摸進來不算，那都直接飛到常盤台去了），一夜盡量保持不丟人的左顧右盼著。不僅僅是觀賞街道，也是為了緩解一下來自周圍的精神壓力。
大量的視線。
真的是大量的視線，而且還是那種躲躲閃閃的，不敢正視一夜的視線。
不是不能理解，在五大貴族女校就讀的大小姐們，有很多人被父母保護的太過離譜。小學上的也是貴族女子校，平日的生活也被傭人和女仆包圍，就算到了國中高中也被相同立場的大小姐陪伴在身周，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
也就是說，幾乎沒見過同齡的男生。
也許有人會覺得這個形容有點言過其實，但，這就是“其實”。
【如果我和小祈有了孩子，我是不是也會變成笨蛋爸爸呢？】
對那些未曾謀麵的父母產生了一點毫無意義的同理心，一夜把手搭在小操祈的頭上輕輕摸了摸。金色的小腦袋有點困惑的抬起來，不過滿臉燦爛笑容的一夜並不打算回應什麽。
常盤台從占地上來說，與其他五所學校是不太平等的，占據了整個區域相對中央靠北的部分。從「學舍之園」的大門口到常盤台，基本隻需沿著大道直線行進。
說起來一夜好像看到過相關的內部報告。關於「學舍之園」的地形設計，最初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想參照古代歐洲的王都，將街道設置的複雜，防止賊人能夠輕而易舉抵達所想的目的地。
不過這個設計案最後被常盤台的老太婆否了，畢竟根本沒必要嘛。比起提防幾乎沒有的賊人，還是提升學生的生活質量更重要。所以目前的「學舍之園」變成了二者妥協的產物，大道清晰開闊，井井有序，小路則設計的紛繁複雜，新生必須依靠前輩的指點和學校內部發行的地圖才能摸清楚。
正大光明的進到常盤台，這還真是頭一遭。
真可惜，能力用不了，驅動鎧也開不起來了。
跟隨著妹妹們進入常盤台，眼前的光景總算讓人想起現在貌似還是上學的時段，午休的下課鈴早已響起，這會兒是午餐的時間。
“說起來我好像就體驗過一次，常盤台傳說中的那個超級貴的套餐。下半年食譜有什麽變化嗎？”
“隻在這裏說哦，常盤台的食譜實際上每周都在輪換，而且可以定製，不過學校會根據健康標準進行補正就是了~☆。盛夏祭的東西雖然也還成，但那種量產貨色實際上代表不了常盤台的頂尖水平~☆。”
小操祈的鼻子翹的老高，為什麽你這麽自豪啊。已經完全把常盤台當成自己的領土了嗎？
不過說實話，如果不是小操祈“拜托”他，就算是那個老太婆理事發布邀請，一夜也打算用“正事”推脫掉。
老太婆理事，顏麵無存啊。
一般來說，食堂這種地方一直給人一種熙熙攘攘的映像，不過常盤台明顯不一般。不似盛夏祭那會兒，僅有本校學生的當下，食堂裏除了輕聲細語的交談和耳朵鮮能捕捉到的笑聲，連餐具碰撞的聲音都很少聽到。
但是，
“啊啦？這不是女王大人和……！”
一大群人，而且還是「女王派閥」的核心集團，在進入食堂的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而且，其中還有稀有生物在。
“女王大人！這位大人就是？”
“對哦，十神一夜，學園都市的理事，同時也是我的男友☆。幫我們找個好位置吧。潤子，口囃子，幫我們選出今天評價最好的餐點吧，最好是有西紅柿的料理~☆”
幹淨利落的下達指令，跟班們立刻開始行動，將二人帶到了整個食堂內部最舒適的室內花園圓桌上。六七米高的落地窗投入的天然光照，將這個桌子突出的宛如舞台。
“大家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問一問哦。是吧，小夜~☆。”
“如果是我能回答的事情的話。”
微笑著，嘴上這麽說著。
心已經開始累了。
“十神大人！請問您和女王大人最初見麵的時候是什麽感覺的？”
“這個啊……”
最初見麵的時候啊…總不能說自己想砍了她吧……
“十神大人，請問身為理事是怎樣一種感覺呢？果然很辛苦吧？”
“誒，那，當然是啊，畢竟有很多工作要處理……”
不是假的哦，是有很多工作哦，而且現場工作真的都是自己親自動手哦！
“師父，請問放學之後能抽出一點時間嗎？有一些姿態想要請教。”
“誒？那，看時間安排吧，好嗎？”
帆風你問個啥啊！而且還是極度夾帶私貨！
這裏是食堂唉？為什麽要搞得跟偶像見麵會似的！？難道待會餐點端上來之後，自己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邊吃，一邊回答這群大小姐八卦似海的問題？
“……小祈，你吃飯的時候一直是被這麽多人看著的嗎？”
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男友被一大群大小姐包圍的狀況，小操祈儀態優雅的品嚐著勺子裏的奶油蘑菇湯。嘴角的愉悅笑容，卻怎麽都不像是來源於正在品嚐的餐點。
“回應大家的期待也是我們的責任哦~☆。”
常盤台的餐點，嗯，確實挺好吃的，但是，現在，一夜更想在小巷子的角落，端碗泡麵舒舒服服的吃完跑路……
——
進食明明應該是人類這種生物比較放鬆的時刻，為什麽走出食堂的時候，一夜感覺自己精疲力竭呢？
肚子倒是飽飽的，好吃倒是真好吃，可惡。
“師父，關於下午的安排。”
帆風稍稍有點擔心的仰頭看著一夜的臉，果然，自己可愛的妹妹們還是能看出來自己到底處在多麽辛勞的境況之中的嘛。
真希望造成這個狀況的罪魁禍首能好好學學。
一夜往小操祈那麵瞄了一眼，那邊回以一個得意的笑容。
“具體是什麽形式的？演講？”
“啊，不是的，目前的安排是參與教學活動。那個，請問還是改掉比較好嗎？”
“不不不，這樣就很好了，請千萬保持這個安排。”
別開玩笑了，在一群人麵前演講？又不是那幫可以任由自己隨意訓斥的部下，和這群大小姐有什麽可講的？
參與教學，就是那個嘛，就算是一夜也在電視上看到過哦。就是那種領導往後麵一坐，微笑著一起聽課，如果課堂上有點什麽小活動在小小的參加一下就好的那種。
誒呀呀，這不就簡單多了？
“那真是太好了，果然女王大人的安排是最合適的呢~。”
“誒？”
“那麽，今天下午就請在0201班，就是女王大人的班級參與活動吧~。”
“！？”
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你的安排」，到底是什麽？】
【……】
【回話啊！食蜂小姐！？別裝聽不見！這是直接灌進腦子裏的哦！】
【別著急嘛，你馬上就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