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放長線釣大魚
機場附近專賣日本茶的店裏,正播放不符現場氣氛的足球比賽轉播。
因為自從大型電視台買下球隊經營權,就開始免費播放所有比賽的關係,周圍顧客的反應水漲船高。薄型電視外框上,也貼著用厚紙板剪裁而成的對話框,上頭用英文寫著「請為媒體大王奧蕾·布魯雪克鼓掌!」
當麻為了不讓自己因為周圍的噪音而錯過手機鈴聲,他注意著手機並接起芭德薇打來的電話。手機早已設定為免持聽筒模式,所以濱麵和黑夜也在聽著他們的對話。
當麻原本隻想問她要買什麽紀念品(僅限食物)給茵蒂克絲,但是芭德薇的話中,卻增加了百分之七百左右的火藥味,當麻實在開不了口。
順帶一提,黑夜因為突然出現的當麻而略顯退縮,濱麵看著這樣的黑夜忍不住發抖。
“我們解決掉了灰姑娘,結果就是成功引出其它那些混入人群之中的格雷姆林魔法師。後來出現的那個,應該是屬於可以操縱人類的魔法師。這類魔法師會依照理論,不親自站上舞台拋頭露麵。這場勝負最大的決勝關鍵,就是要怎麽讓他站在聚光燈下。”
“我們該怎麽做?”
[花時間放長線釣大魚囉。]
電話另一頭傳來芭德薇開心的聲音。
[首先,這類型的魔法師不可能隻操縱一個人。畢竟操縱的人數越多,越能提升戰力,所以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他會對一般民眾下手。傀儡的人數甚至會多到足以讓他將身邊所有事情,全交給他們包辦。他沒有親上火線,極有可能是因為對於自己力量不足抱持自卑感。所以他才會用操縱的傀儡人數,來填補自己的不足。]
[因此,]手機另一邊補充道。
[首先要先采集樣本。先找兩三個遭到格雷姆林操縱的可憐受害者。然後從他們身上分析、逆向計算術式。具備什麽樣的條件才會被操縱?施術者和受害人之間有什麽關聯?隻要明白這些就能找到操縱者……甚至也可以依照魔法的步驟,直接「反擊」。]
“關於這點,當然是要在對方不知情之下進行調查比較好吧?“
[當然。]
“如果對方不在夏威夷呢?”
[當然也要瞞住我們已經知道他的所在之處這個事實。那麽做雖然很花時間,但也代表我們能趁機偷襲因此而鬆懈的笨蛋了。或者,故意假裝失敗個幾次也很好。那個笨蛋每逃跑一次,就會告訴我們新的藏身處。而每次逃跑都將使格雷姆林折損戰力和財產。說不定這麽做的途中,格雷姆林就會對那個笨蛋起疑,我們隻要巧妙地給他們一些錯誤提示,讓他們以為那個笨蛋是倒戈的間諜,借此讓他們起內訌就太完美了。到時格雷姆林的其它成員,多少也會暴露出他們的本性,我們就隻需要再換一個「探索目標」。]
“……你真過分欸。”
這種作戰方法跟直接用拳頭互毆、當天內一定要分出高下的當麻完全不同。
老實說,這種做法他實在無法舉雙手讚成。
雖說如此,如果她反問「那該怎麽做?」他一定回答不出來,這也是事實。
“我該怎麽做?”
[就坐在那裏休息吧。]
電話另一頭的芭德薇隨意答道。
[除了你之外,還有很多英雄。跟你不一樣,是很擅長在水麵下行動的英雄。]——
隻要不是特別老舊的飯店,即使是如此炎熱難耐的檀香山,建築物出入口前還是會站著門僮和搬運行李的服務生。隻要再加上幫忙將客人的車開往地下停車場的泊車司機,就構成三人一組的完美服務了。
但是那類服務一定得付小費,而且飯店專用的停車場,大部分都得花很多錢。因此,飯店周圍會(擅自)附設收費更便宜的收費停車場,一不小心就會出現一大排違規停車的車輛,但這也見怪不怪。
雖然在這種許多人群出入的觀光地,隨意停車極度危險,但前來島上的觀光客多半是島外的人,車子多半也是「租來的車」。隻要事先投保廉價保險,就算窗戶被砸破,這種程度的損害也是不痛不癢。而且不會有笨蛋將貴重物品放在車上,所以不可能會有隨身行李失竊的危險。
愛德華·托奇慢慢走下其中一輛違規停放的轎車。
這名白人男子身上,穿著一套起碼不是批量販賣的西裝,但麵對夏威夷的熱氣,還是讓他老早就放棄了自己的風格。他鬆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手上。看這樣子,再過一小時,他就會忍不住將白襯衫的袖子卷起來了。
然而。
即使承受著飯店一整麵玻璃帷幕反射過來的炫目強光,愛德華·托奇既沒舉起手來放在額頭前擋光,甚至連眼睛都沒瞇起來。他的瞳孔沒有產生變化。眨眼的次數,也如同計時的秒表一樣準確。
他並不是觀光客,是為了洽商才來到這座島上。
為了穩定采集海洋深層水、並製造、販賣海洋深層水所製成的健康飲料,他到這裏和當地的漁業公會洽談,當作這項生意奠基的第一步。
「上頭已經決定」在這家飯店的某個房間,進行具體的價格交涉。
他也「正確無誤地記得」要在4911號房進行會談。
但實際上進行會談的飯店名稱不同,而原訂的4911號房,也住進了其它房客。但隻要將這一大筆生意的合約和支票放入公文包裏的愛德華,知道房間裏還有陌生人,他一定會如此判斷。
他們是想來搶走這筆巨款的強盜。
而在槍支大國美國,情急之下為了自衛所采取的行動不止「逃走」。事實上,他褲袋裏就插著一把槍身四寸的左輪手槍。
唯一的信息。
轉換信息後,就從中衍生出一係列連鎖反應。
愛德華·托奇沒發現自己的行動中,被加入了一些細微的改變,還因為事業即將擴大的預感而開始哼起歌來,就在此時——
就在他的正上方,掛在飯店牆上的電子告示牌猛然掉落。
巨響傳開。
周圍的人嚇得目瞪口呆,接著開始產生大騷動。飯店職員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離開飯店大門這個自己的工作崗位,接著就被從建築物裏出來的上司推著,慌張地跑向電子告示牌掉落地點。
但他們無法移走砸扁的電子告示牌。
電源明明已經切斷了,但或許是內部線路和電子零件還蓄存著一些電力。就像在拒絕飯店人員靠近似地,迸出巨大的火花。
他們聽見了不知是誰叫來的救護車警笛聲。
實際上待救護隊員將電子告示牌移開,已經是二十分鍾後的事了。
然後——
“怎麽回事?”
救護隊員發出驚訝的聲音。
電子告示牌被清除掉了。破碎龜裂的柏油路麵,正在訴說著激烈撞擊時的衝擊力有多大。
但是,隻有這樣。
應該當場被壓扁的愛德華·托奇,瞬間消失無蹤。
——
“這是第三個人了。”
將可憐的「受害者」從井蓋拉進下水道的一方通行低語著,而芭德薇則滿足地點了點頭。
“人數沒錯,幹得好。”
“真的沒被操縱他們的那家夥識破?”
“大概啦。”
雖說是雨水管,但裏麵卻因為爛泥等東西而充滿了強烈的氣味,但芭德薇卻毫不在意。和柔弱的外表不同,她或許早已習慣了惡劣的環境。
“操縱這個人的魔法師,恐怕是利用受害人的感官來收集情報。所以如果草率動手襲擊一定會被識破……反之,如果讓受害人自然地昏迷,操縱者就不會感受到危機。”
“你敢保證?操縱對象就算昏迷,還是有可能繼續讓他轉動眼珠啊。”
“我不能保證,但有先例。”
“先例?”
芭德薇一邊拿出魔杖進行準備工作,一邊說出了一方通行也很熟悉的名字。
“灰姑娘。如果那個人擁有那種機能,那麽在她倒下後還是可以繼續收集情報,好找出解決我們的對策。”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隻要能解析出術式,我們就可以找出那個操縱這些可憐受害者的家夥所在之處,也能分辨出那個人為了襲擊我們,而混入一般民眾中的傀儡,以事先做出百分之百的完美防備。簡單的說,我們就可以將他一軍。”
由於可能突然受到大量預料之外的一般民眾攻擊,讓他們備感威脅,但隻要製造出可以判斷對方是「敵人」的狀況,這個問題就會消失。芭德薇和一方通行並不是會害怕手槍的那種人。
“……也就是說,你到現在的行動都不是百分百確定才做的?有可能隻是自信滿滿地襲擊普通人?”
“別找碴啦。現在的情況十之八九是正確的。我隻是想將比例提升到百分之百。那麽接下來……”
手上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
雨水管左右兩側設工作人員用的通道,他們將三名「受害人」安放在肮髒的通道上。
“這樣材料就全部湊齊了,開始進行具體解析吧。如果你有心想學魔法,可以在旁邊觀摩。”
——
說到最近手機最奇怪的地方,就是鏡頭的數量變多了。
有通常用來拍攝,而安裝在手機背麵的鏡頭,有為了在電視會議上將自己拍攝進去而放在前麵的鏡頭,此外還有3D攝影用和其它用途等,總之鏡頭的數量不斷增加。這會讓人忍不住產生一種想法,就是不久後,手機本體上可能會裝滿鏡頭,就像鑲滿整支手機的水晶鑽。
反複將手機正麵背麵轉來轉去的,是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女。金色短發配上雪白的肌膚。以綠色為基調的高領服配上迷你裙,腳穿長度及膝的厚底長靴,頭上戴著像是樹枝做成的發帶。她的服裝在玻璃與水泥建築物中,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印象。
她帶著一臉明顯搞不定這種多功能手機的表情,對著這個怎麽用都不習慣的精密儀器說道。
“沒錯,沒錯。好像失敗了寶貝。襲擊者愛德華的意識遭人切斷,螢火蟲飯店四十九樓的房間現在還平安無事。嗚,好像在聽到電子告示牌的騷動後,已經決定先轉移陣地。想襲擊幕僚團隊,好像不怎麽可行哦?”
她的口氣聽起來,很明顯並不習慣使用敬語。
因此她的語氣似乎也完全沒考慮到是否會激怒對方,以及激怒對方後會發生的事。實際上,她擁有絕佳的本領,足以避開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危機。
主要是拿他人來當擋箭牌。
“是,是,我就說我知道啦。機場那件事的確有些不妙,但是如果不讓免疫寶貝發揮功用,計劃可是會爛到骨子裏去哦!不過,我已經掌握住那些寶貝的規模和認真的程度,這將會成為今後行動的有利要素。不會有問題。”
與其說魔法師是在合理地分析情況,不如說她隻是為了安撫對方,而製式地說出這些話。
“那就照計劃行動吧。把那些隻會讓我們繞遠路的附加挑戰踢到一邊去,隻要努力完成真正的目標「起爆劑」就行。”
魔法師說完自己想說的話,眉頭微微一動。
似乎是首度對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表現出興趣。
“哇!是嗎?果然是這樣?我早就覺得好像太順利了。他們果然插手了?”
雖然言語的用法很激動,但是事實上,魔法師以不是很在意的口氣說著。
“不過我很感謝你啊。如果隻有我自己,我大概會覺得自己想太多,而正準備否定自己。確切證據寶貝是很重要的。不是推理寶貝,而是確切證據寶貝。沒錯沒錯,你那邊我也會想辦法,就這樣。”
她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手裏轉了幾圈,然後插進口袋裏。
全世界似乎正在流行著推廣禁煙活動,連這個吸煙區裏頭也空無一人。牆上掛著詭異精子的特寫,上麵寫著「吸煙將減少精〇數量」大概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就在此時,魔法師縮起肩膀,轉過頭去。
那裏站著一名男子。看起來似乎曾經從軍,是個全身具有強韌肌肉的黑人壯漢。
他是受她操縱的其中一個人。和其它人相比,多少花費了更多工夫。
魔法師開口:
“所以,拜托你囉,秘技先生。”
——
——鐺!!
為了進行注水操作,潛水艇船塢上的烏黑水壓隔離門已經完全封閉了。
一夜站在雙扇橫向關閉的隔離門上方,揮出的黑色長刀在隔離門上留下了好幾道抓痕,但離將之穿透,完全斬開還差之甚遠。
“再差勁也是學園都市的配套技術嗎…嘁。”
砍砍驅動鎧什麽的也就算了,厚度超過數米的深海水壓隔離門再怎麽說也沒法靠刀切成巧克力板。
用天使之力直接粉碎……不行,注水會溢出淹沒整個設施,看取那邊會遭殃。讓一個不會遊泳的小姑娘玩災難電影裏的封閉空間水下逃生可沒什麽意思。
“隻能紳士一點嘍?”
跳到左右向中間,仿佛平鋪在地上的電梯門一樣的水壓隔離門中間,那條閉合的縫隙處。這個位置為了強化防水功能,專門配置了防水膠。門兩側的橡膠體在巨大壓力的擠壓下完全變形,成為嚴絲合縫堵住漏水的城牆。
將刀收回鞘內,白色的皮膚爬上雙手與雙臂。雖然現在規模上差了點,但把這扇門撕成碎片還是綽綽有餘的雙手插進了緊緊貼合的橡膠之間。
“芝麻——開門!”
手臂發力,推動大門閉合的液壓機構發出刺耳的吱呀悲鳴。一夜的雙手微微顫抖,與大門強行角力,扯開一條僅僅夠一個人鑽進去的小縫。
縫隙下方,宛如打了底光燈的遊泳池,原本用於緊急照明的強光燈已經被淹沒在了海水之下,隨著水麵的晃動波光粼粼。但是,這僅限於水麵與水下,水下的光很難抵達水麵之上,讓這艘兩百米長的潛艇巨大的軀幹若隱若現。
沒時間猶豫,一夜直接跳進小縫裏。失去抵抗力的大門在液壓機構的施力下再次緩緩關上,盡管如此,閉合的巨響也能讓人聯想到自己被擠在裏麵時變成混雜骨頭渣肉餅的場景。變形的橡膠也在強大的壓力下緊緊密封。
這樣就不用擔心海水湧上去了吧?
“好了,那麽……”
下一個問題。
雖然落地時,腳底板還是踏在金屬上的聲音,從水麵上來看注水已經完成一大半,隻剩潛艇最上方的甲板還保持在水上,但這可是緊急出擊注水,估計五分鍾以內這裏就要被水灌滿了。
現在姑且還是人肉狀態,還是需要呼吸的。一夜有點頭疼的撓撓頭,這該怎麽進到潛艇裏麵呢?
“直接扳開艙門……有緊急封閉隔離牆,應該沒問題吧?”
雖然沒仔細了解過這艘潛艇的配置,但最起碼的安全裝置肯定有……
潛艇還在水上部分的裝甲,打開了幾個空洞,從中升起了……
——重機炮和近距離激光發射炮台。
“真會添麻煩誒!?”
目光草草掃了一下,四座激光炮台和六座機炮。兩側對稱,最遠的距離在百米開外。
裏麵的家夥肯定發現了入侵者,想想也知道,這可是可以隨時監測洋流調整噴水推進器的水下艦,表麵必然布滿了傳感器。
規格上,潛艇表麵的對人裝備很可能是HsF-00鐳射機組的改進設備,雖然位置固定,但功率應該會更高。
機炮還有辦法,光速怎麽躲!?
猛然矮身,躲過頭頂掠過的12.7對人真空彈和激光束,一夜腳下發力,金屬甲板微微凹陷。甲板上的傳感器所顯示的敵人位置開始飛速變化,炮台以完全掀翻曆史劇印象的速度跟隨著目標旋轉。
即使如此,瞬間閃爍猩紅光芒的刀鋒還是沒入距離最近的激光炮台中,熱刀切奶油一般將其平滑切成兩半。
剛剛完成這一切的少年,在激光抵達之前,突然出現在旁邊的重機炮台之後。
傳感器的數據傳輸一瞬間因為矛盾而重新觀測,錄入了學園都市部分戰術數據的炮台立刻判斷對方是空間係能力者。
但是不對,是傳感器的反應時鍾沒跟上少年的移動速度。
一瞬之間失去目標的炮台在重新計算之後,再一次開始旋轉。
眼中閃爍著光輪,踏碎時間的間隙,身體輪廓的四周飛散出無數彩色透明碎片的少年,釋放白光的手一把拽住炮台尾部,直接將炮台從底座上拽了下來!
“破爛東西!彈藥供應線在底座上!?”
遊戲裏拔掉炮台就能無限火力果然是騙人的嘛!
沒辦法,一夜提起手上的機炮,瞄準旁邊的激光炮台集光器,拉動撞針順著炮口將子彈直接打進炮台裏麵,僅剩的十幾發子彈,將兩組激光炮台化作橙色的火球。
還有一座激光炮台。
“吔屎啦勒!”
一夜抓住炮台的雙臂,用扔棒球的姿勢,直接將手裏的炮台扔了出去!帶著裝甲板的沉重金屬塊,其體積與質量卷動著空氣,直接砸在激光炮台的炮口上,將整個炮口集束器撞彎無力化。
然後是機炮,但是這個部分的話。
【好久沒用了。】
淡綠色的光膜在身周展開,機炮傾斜著火舌,足以擊墜戰鬥機的大口徑子彈,在接觸到這層薄膜時,全部出現了角度微妙的偏轉,從少年身邊擦肩而過。
並非像以前一樣直接彈開子彈,而是像武術中卸力一般,微妙的力道輕輕點在子彈側麵,讓彈道自然彎曲,仿佛自己躲過了少年的身體。
「斥力場」
正是因為比以前用時元更加節約,更加細致,所以能力的精度才會與之成正比的提升。
以最小的消耗,達成必要的結果。
與子彈的密度無關,就像無論如何揮刀都無法斷絕瀑布。撥動著光芒的水位還在逐漸上升,僅存的空氣空間中,機炮的的子彈在金屬的船塢牆壁上反彈,閃爍著橙色的火花。旋轉的彈丸射入水中,帶著水花與旋轉的波紋沉入水底。
雙眼點亮光輪的少年,手中提著黑色的長刀,一步一步,越過炮台留下殘骸。將剩下五座炮台化作廢鐵。
——
方形的艦橋,前方是聲納員與魚雷手,右側是海麵觀測,左側是航海士繪圖師,而位於中心的艦長座椅旁,是兼職舵手的副長。這艘潛艇,放眼世界也是最大的艦型,位於建艦橋的這個空間絕非狹窄。
但是,目前的這裏的氣氛,卻壓抑到連深藏於海底的海底艦艇,即將被海麵上的反潛驅逐艦發現還要沉悶。
拜這艘潛艇極度先進的自動控製係統,就算隻有在場的個位人數也能操控這艘戰艦,目前艦艇表麵的對人機構也是由AI進行掌控,否則一般的炮手根本無法發揮這些炮塔的性能。
但安靜的理由並非僅僅如此。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明明知道就算在這裏大喊大叫外麵也絕對不可能聽得見,卻還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有什麽發生了。
與船塢上層設施之間的聯絡突然斷絕,加之之前傳來「有學園都市的學生來做客」的情報,要知道學園都市的殺手也都是學生,核心研究員立刻決定一邊派部分保安部隊拖延時間,一邊乘上潛艇準備出航逃跑。
地下二層的聯絡也在幾分鍾前中斷,雖然確保了沒在船塢裏留下任何擁有出航進程解鎖權限的ID卡和設備,但不知道學園都市到底派出了怎麽樣的怪物,如果港口閘門被封鎖那就死定了!
艦艇內部響起了警報,閃起了紅燈。
“上,上麵到底是什麽情況了!?”
說這句話的人,是一位突然闖入艦橋,頭頂禿成地中海的白發老頭。他身上穿著象征研究者的白大褂,脖子上掛著的名牌顯示他的名字為「史帝芬·阿勒薩尼」,所屬於「學園都市——美國友好技術交流中心夏威夷支部」,職位是漂漂亮亮的「所長」,他也一直以此沾沾自喜。
硬要說他是科學家,他肯定是。但能夠坐上現在這個位置,基本都是因為得到了學園都市方麵給予的部分技術使用權,從而以技術優勢(權力優勢)成為了所長。
被他吼的人,是這間研究所的保安隊長。帶著厚實頭盔的他,這會兒正坐在艦長的位置上,頭頂冒著汗珠,一邊盡量忽視這幫研究員們的抱怨,一邊搞清楚狀況以指示部下進行迎擊。
“到底是什麽情況!”
“係統還沒有完全啟動,外麵的情況還不太清楚!!隻知道有人闖進來了!!而且還想辦法上到甲板上去了!!現在迎擊係統正在運作,就算不能擊殺對方,隻要拖過最後兩分鍾……”
保安隊長突然閉上了嘴。
麵前的統括顯示器上,代表迎擊係統的炮台標誌,一個接著一個,就在剛剛全部變成了紅色的「LOST」。
“開玩笑的吧……這可是能擊落一隊反潛直升機的武裝……”
“到底怎麽了……!!”
“閉嘴!!”
不管被嚇得呆住的研究主任,保安隊長在屏幕上慌張的點了幾下,隨即扭頭朝著部下。
“狀況匯報!敵人的預估損傷狀態!還有多少能用的武裝!?”
“沒,沒了!緊急出航時間太短!大部分火器和主動裝甲都尚未啟動!最可觀也得在啟航之後才能使用!”
“嘁!廢物!”
保安隊長麵目猙獰,一拳敲在艦長座椅的扶手上,又把旁邊的所長嚇了一跳。
這艘艦在三戰時曾出擊過,本來還想著如果已經做過初始化的話應該能快很多,但還是太慢了!?
說實話,保安隊長也明白自己在亂發脾氣,這艘艦艇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啟動,準備出航,甚至連表層防禦火力都啟動,已經是相當出乎意料了。但是,如果兵器沒能達成使用者的預期,人第一個追究責任的肯定不是自己。
“可惡!情報到底是從哪裏泄露了!這麽下去「那三位」會懷疑我的!”
旁邊的研究員老頭子還在咬指甲想這種事情,他真的理解現狀嗎?這樣的想法在腦子的一角閃過,但不得不和他成為一根弦上的螞蚱的保安隊長隻能選擇無視他,繼續尋找生路。
“隊長!第三艙門損壞!密封鎖被強行破壞了!”
第三艙門……那不是艦頂甲板的艙門嗎!?這個意思是……
“立刻封鎖第三艙門到艦橋的所有防火牆!水要灌進來了!”
水要灌進來了是一點,不如說如果隻有水就好了,但很明顯——那個剛剛不知道用什麽手段進到船塢裏,摧毀了所有防空係統的家夥,這次進到船裏麵來了!
“防火牆已經放下,目前艦內壓力正常,在進水之前艙門處的防火牆就關閉了!”
目前為止唯一的喜報,讓保安隊長稍微鬆了口氣。
但是,防火牆的厚度雖然不比艙門薄,但肯定比不上船塢的大型水壓門,那種東西真的能……
“哦吼~,這裏就是艦橋啊。誒呀呀,這艘艦在「人道救援」作戰期間也起了很大作用,說實話我不想把她擊沉啊。”
保安隊長呆了一下,鼻子嗅了嗅。
有什麽,以前聞過的,熟悉卻又陌生的味道,就像是鐵鏽的……
一隻胳臂肘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時,背後傳來撲通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那是一位銀發的少年,壓著他的肩膀,好奇的四處看著。而銀發少年背後的地板上,躺著一個頭被砍下來的老頭。
“你……!”
“噓——。”
目光稍微有點疲勞的銀發少年,將手指放在嘴角微微彎曲的嘴唇上,做出一個讓保安隊長閉嘴的動作。
“你也早就對這幫老頭子不滿了吧?聽我的指揮,把他們清理掉,我給你們活命的機會。”
少年臉上的微笑,仿佛惡魔遞交契約時在耳邊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