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瑪麗安
一度席卷巴格吉城的「木原」全部消失了。
但這座城市裏,還有另一個集團尚存一息。
格雷姆林。
其中一人。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尚有一絲熱量的木炭堆旁。
這裏是自己曾設下天羅地網的地下通道,雖然不知是哪裏開了個口,本應溫暖的地下,現在卻冷的讓人打哆嗦。
不過,這已經算很好了,如果是在地麵上,這會兒的自己應該已經是一具睜不開眼的凍屍了吧。
瑪麗安輕輕搖搖頭,將這種晦氣的想象甩出腦袋。
後頸處還在微微作痛。
“瑞斯狄那個混蛋……到底想幹什麽啊?”
如果真的背叛了的話,知道詳盡計劃的他完全可以把瑪麗安殺掉,從結果上來說,這將對她們的計劃產生極大程度上的損害。
“就算考慮到「死者軍勢」也沒道理啊……啊!真是的!不管啦!”
使勁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放棄思考了的瑪麗安,開始重新考慮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無論如何,蝸居在這種破破爛爛的地下通道裏肯定一點意義都沒有,起碼得先知道事態發展到了什麽地步,為此該做的第一件事……
“唔噫!冷死了!”
瑪麗安甩動黃金鋸子,清理掉不知為何堆積在通往地麵洞口的廢墟殘骸,爬上了地麵。
然後,她察覺到了強烈的違和感。
眼前的城市,消失了。
不,如果往遠了看的話,被推倒的高樓大廈們還存在著,但隻有自己麵前這片土地,像是被隕石衝擊過一般。大地像是冰激淩似的被挖去一個大坑,即使風雪覆蓋了視野,雙眼也能明確注意到地麵上那些閃閃發光的結晶。
然後,
她看到了,
在這片開滿晶瑩之花的潔白大地上,兩個男人在深坑的中央。
一人,渾身鮮血的躺倒在地上;而另一個人,仿佛是要宣告他一生的結束,用手輕輕合上了他的雙眼。
“開…玩笑……的吧?”
聽見了她的低聲細語,瑞斯狄回過頭。但瑪麗安此時完全不在意曾將自己打暈的「叛徒」,她眼中隻看得見逐漸被白雪掩埋的那個男子。
“……貝魯西?”
黑侏儒少女的深色皮膚在雪地之中搖擺,像是快要消失的影子。
“到底是……瑞斯狄…你,不,不可能……到底是……是誰?”
少女的口齒像是被寒冬禁錮,顫抖而混沌不清。
隨後,感情仿佛決堤了一般。
“瑞斯狄……!!”
“瑪麗安,到此為止吧。這個男人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不要再侮辱他了。”
仿佛被晴天霹靂嚇到一般,瑪麗安渾身一顫,然後慢慢平靜下來。
隨之而來的,是姍姍來遲的淚水。
在這零度之下的風雪中,臉上的淚珠快速凍結,凍得皮膚撕裂般的痛。然而瑪麗安並沒有擦幹淚水,而是輕輕跪在貝魯西身旁。
“……我一直認為,你不是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死的人啊。應該說就是為了避免讓你變成那樣,我才徹底對你教導我的技術啊。那是…怎樣?為什麽?這樣…簡直…就像是為了完成拚圖,一絲不苟地選擇了死亡!”
從平常的她身上,可能完全想像不出現在這副動搖的模樣。
對於甚至能改造活人,並將那個人變成自己武器的格雷姆林魔法師來說。
但並非如此。
她之所以能對很多人做出那種慘無人道的行為,說穿了不過意味著,她想明確畫出區分敵我的那條界線。就算是敵人也會出手相助,即使是同伴也不惜背叛,她絕對不會做出那種曖昧不明的事。瑪麗安·斯琳格奈亞是那種一旦她認定對方是盟友,就算為了對方毀滅世界,也在所不惜的人。
她朝著已經安詳而冰冷的臉龐伸出手,卻在觸及他直接停了下來。
“是我嗎?是我湊齊了所有拚圖的碎片……?不,不對,你不是那種人。即使我什麽都沒給你,你也會使用別的碎片來完成拚圖。你就是那種人啊。正是因為你是那種人,所以我一直很想避免這樣的結局!我應該已經避掉了啊!”
傷心不已的瑪麗安,選擇明確地麵對。
麵對“盟友”之死。
“瑪麗安,這就是他的願望,我們隻能給予尊重。”
瑞斯狄直視著瑪麗安的雙眼,讓她就算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明白,殺死貝魯西的不是瑞斯狄。
他和自己一樣,隻是在貝魯西自願前進的道路上推了他一把而已。
“這算…什麽…啊。”
她麵對了盟友的死亡。
那接下來,麵對仇敵和盟友一同倒下的結局,她應該怎麽釋放自己的悲傷?
不。
她雖然麵對了他的死亡,卻無法接受。
“這到底算什麽啊啊啊啊啊啊—————————————!!!!”
發生變化了。
瑪麗安的周圍,空無一物的空間產生了奇怪的聲響。
她帶在身上的手機響起了電子音。雖然瑪麗安·斯琳格奈亞沒接起電話,電話卻擅自切換成魔法通訊。
歐提努斯。
北歐神話主神的別名。在格雷姆林中眾所皆知的魔神,所說的話傳了過來。
[瑪麗安,不行!輸出功率太高了!再那樣繼續下去,先前的實驗都會功虧一簣的!]
“……吵死了。”
她低聲說道。
她充滿怨恨的聲音,就連魔神的話都能彈開。
“歸根結底,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還不是你舍不得出來的緣故?隻要像你那樣的魔神現身,貝魯西就不會死了啊。我也一樣。”
[難道……你打算拿出那個?]
“我會用的。不是早就決定要用了?難道你要說事到如今已經太遲了,然後就這樣退出?就這樣結束我哪受得了啊!實驗又怎樣?格雷姆林又算什麽?魔神程度又怎樣?你說啊!如果不把殺了貝魯西的巴格吉城所有人都挖出來解決掉,我怎麽能甘心啊——————!!”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發出呐喊,並將自己的手伸入吊帶褲中。
她抽出來的不是黃金工具。
而是收在劍鞘裏的一把劍。
「戰亂之劍」
在北歐神話中,最終戰爭諸神黃昏的暗號之一。據說揮舞這把劍的王者所發起的戰爭,會持續到諸神的黃昏開始,是以人類之手可操控之物中,所能製造出最大規模災難的傳說魔劍。
為它冠上此名,比誰都知道其危險性的製造者,毫不猶豫地握著劍鞘。
她緊握著,然後呐喊:
“來吊唁吧。我要疊起你們數百萬人的頭蓋骨,來幫貝魯西建起一座墳墓!!”
——
木原加群和瑪麗安·斯琳格奈亞是在距今約三年前相識。當時尚未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等事件,因為戰爭而產生的“格雷姆林”等組織當然也不存在。
就某種意義上,對瑪麗安·斯琳格奈亞來說,木原加群或許是比「格雷姆林」魔法師更加親近的人物。
“大概就跟「投擲之錘」一樣是段孽緣吧。我對那家夥的理解,已經到連他不吃生鮮貝類的事都知道了。”
當時瑪麗安的目標,並不是以黑侏儒身份製作「眾神的武器」,而是改良黑侏儒所使用的工具。如同蒸汽機引起工業革命,使戰爭水準產生爆發性變化一樣,她當時想借工具的進步,使全世界知道瀕臨滅絕的黑侏儒力量和技術。
她為了自己的目的搜索需要的人材,雀屏中選的正是四處漂泊的木原加群。
就結果來說——
“那種技術的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因此我個人對它非常感興趣……但就我所見,那東西以器材來說已經完成了黃金比例。我可以用我所知道的「木原」予以改造,但隻會使純度銳減。”
卻被木原加群如此徹底否定。
話雖如此,能客觀指正一個人賭上一生目標的錯誤,也算是一種才能。對瑪麗安·斯琳格奈亞這種失敗者來說更是如此。這種才能,或許也要歸功於木原加群「以前的工作」。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很少直接教導木原加群什麽東西。
木原加群僅在得到「魔法這種東西存在的確切證據」後,幾乎就靠一己之力來累積魔力的精煉方法及術式組合。
瑪麗安曾對「投擲之錘」透露過這種事。
“他真是個沒有教導價值的家夥。我可以教他的東西明明很多,但就算照本宣科地教他一樣東西,也會在他的知識中轉變成異物。結果那家夥隻能靠自己學習、記憶。我能做的大概隻有修正吧。就好像我給他的不是像飛彈那種一飛衝天的能力,而是以尾翼修正炸彈落下軌道那種感覺?哈哈……這種迂回的說法,是那家夥傳染給我的嗎?”
和「格雷姆林」合作的木原加群貢獻最多的地方,不是身為魔法師,而是身為科學陣營的異端研究者這一麵。
應該說「格雷姆林」的魔法師試圖利用科學技術,而要說到該技術的根基骨幹,正是木原加群的知識也不為過。即使他死了,他的知識恐怕也會遺留下來,成為推動「格雷姆林」的巨大力量。
結果,木原加群即使舍棄了學園都市,卻還是無法逃離科學。
那麽,刻意離開學園都市以追求新力量的木原加群,他身為魔法師究竟厲害到什麽程度?
要讓瑪麗安·斯琳格奈亞來說,她的評價應該會是下麵這句話吧。
“他或許很強,但他的能力根本無處可用。”
應該說他有自毀傾向。他為了和一名仇敵達成無關誰勝誰敗,隻為了同歸於盡的對戰鍛煉了許多種術式。即使是由許多偏執扭曲的魔法師聚集而成的「格雷姆林」,也沒人會想參考他的方法。不論是誰,都因為覺得太危險而不願觸及。
老實說,瑪麗安·斯琳格奈亞其實是計劃性地將木原加群引入「格雷姆林」的。
因為她思忖,讓木原加群不是以魔法師,而是以科學家身份受到其他人需要,說不定就能阻止那出無謀(除此之外瑪麗安無法找出其他形容詞)的複仇戲碼。
然後,當她第一次和「格雷姆林」的正式成員打招呼時,那群人裏,僅有一人以非常熟悉她們的目光,對瑪麗安從來不曾說出口的目的給予了一句評價。
“這些都是無用功,如果說命運的道路是確定的話,一切不足以動搖命運的手段隻會讓結果來的更快。”
當時的瑪麗安皺著眉頭,完全沒能理解這句話。
身為「格雷姆林」在科學方麵的少數核心,木原加群的確過著非常忙碌的日子,但在那段期間中他也不斷改良自己的體術,學習其他魔法師的技巧,讓他那原本就很危險的魔法,變得越來越激進。
恐怕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會執行複仇吧。
即使看見可愛的雛鳥,他也會思考如何將它活用於複仇方麵。
到了這一步,瑪麗安·斯琳格奈亞隻好改變自己的行事方向。既然無法阻止他複仇,那就盡全力協助他,使木原加群變得壓倒性地強大。將他強化到即使最後還是上演了無謀的複仇戲碼,也能活著回來的程度。以這種方式,來扭轉他內心設想的複仇過程。
她以為那樣就能讓事情有轉機。
她以為那樣可以將自己認定的「盟友」,從複仇的執迷中解救出來。
“如果你複仇結束後,還是毫無意義地殘存下來,變得一無所有,到時就來找我吧。”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經常開玩笑似地說著這些話。
實際上並不是在開玩笑。
而木原加群總是曖昧地笑著,卻從沒點頭答應過。
就像那個人,瑞斯狄說的那樣。
答案大概早已決定。
什麽都無法改變。
什麽都無法拯救。
結果,瑪麗安·斯琳格奈亞隻能遠遠地看著「盟友」走向死亡。
木原加群解決了包括他本身在內的一樁事件所有元凶,成功完成了複仇。
既然如此,她也隻能順從他的行事作風。
即使那麽做毫無意義。
即使那並不能讓任何人得到救贖。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決定對包括自己在內,所有將那個男人逼上絕路的原因,露出複仇的獠牙。
——
“!”
一夜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猛然扭過頭,目光越過無數建築物的廢墟殘骸,直瞪著遠方,那個大坑的中心。
“混蛋……”
“嗯?怎麽了?”
跟在他身旁,雲川鞠亞先是仰起頭,看到了一夜震驚的臉,隨後又看向遠方大坑的方向,卻什麽都沒能看到。
“鞠亞,抱歉。”
“誒?……哇呀!?”
鞠亞慌張的叫了出來,因為一夜把扛在自己肩上的木原圓周放到了她身上。
“帶著她去撤離地點,你的手機裏應該也有地圖坐標,快去。”
“誒?可是,到底發生什麽了?你要去哪?”
在回答的同時,一夜已經邁開了腳步。
“有什麽很糟糕的東西要來了,我沒法跟你解釋,總之你躲得越遠越好,明白嗎?不要擔心我,現在立刻去撤離點!”
“但是!……喂!”
鞠亞的話說倒一半時,一夜已經跑了起來。超乎常人的身體能力在身後掀起一片白雪,身上被壓上昏迷的木原圓周的鞠亞還沒決定要不要追上去之前,一夜已經消失在了麵前的風雪之中。
——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
她像是受傷了的行屍走肉一般,拖動著自己的腳步。
事實上,她也的確受傷了。
她的心靈,因為盟友的死,被撕開了難以彌補的巨大傷痕。
然而。
最令人矚目的不是她的模樣。
她的手中,那把收在劍鞘裏,西洋風格的長劍,透露出一種超越危險的危機感。
“瑪麗安……”
“閉嘴!你也是!你也是貝魯西死去的原因之一!這個世界上必須留下他曾經存在的痕跡才行!必須得是所有人永遠無法忘記的墓碑才行!”
瑞斯狄抬起手,灰黑色的長刀在手上凝聚。
“你覺得他會期待你為他複仇嗎?”
瑪麗安頓了一下,捏住劍柄的右手顫抖著,但卻越捏越緊。
“這是……我想做的事情!我不會認同的,我不會認同這種貝魯西這樣的人也不得不死的世界!!”
歎了口氣,瑞斯狄的腳下開始移動。
不是為了再次敲暈瑪麗安的前進,而是為了回避接下裏「即將發生什麽」的後撤。
“填充。”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說出了一句話。
她隨意舉高了還收在劍鞘中的黃金之劍。
如此而已。
所有希望在一瞬之間灰飛煙滅。
轟——!
天空降下一道閃光,穿透瑪麗安手上的黃金之劍。
爆炸了。
巨大的閃光以瑪麗安·斯琳格奈亞為中心爆開,衝擊波朝四麵八方四散而去。白色晶體的大地瞬間爆開,半透明的碎片飛上高空,鋪天蓋地的下落。
立起護盾,紅色的薄膜如同微風拂過的湖麵一般波光粼粼。但這本身就已經不正常了,這種程度的波動,即使是被全力釋放的「超電磁炮」命中都不見得能激起。
天空,扭曲了。
不僅是產生暴風雪的厚重雲層被吹散。
的確因為雲層被吹散的關係,天空中可以看見圓形的青空。但是,另一邊原本應該是藍色的天色發生了變異,就好像全是雜音的電視,存在著明顯的雜亂。
就仿佛——
那道閃光是從別的時空穿破了青空。
接著,她高舉過頭的黃金之劍劍鞘,詭異地散發出藍白色火花。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隻用握著劍鞘的拇指,輕輕將黃金之劍的護手往上推。
短短幾厘米。
不祥的紅與金色劍刃觸及空氣。
僅止於此。
她沒有釋出令人害怕的閃光和威力驚人的大爆炸,那種顯而易見的攻擊。
數厘米的惡魔。
劍鞘與護手之間.隱約可見的紅金色劍刃。
「死」散布開來。
感覺自己不存在的心髒用力一顫,瑞斯狄捂著胸口,那裏,正傳來久違了的「痛覺」。
“果然,僅僅是這樣還殺不死你呢。明明光是這樣就應該足以殺死這附近的所有人類了。”
——鈧。
一聲細碎的聲響異樣地響起。
那是瑪麗安·斯琳格奈亞默默地將劍入鞘的聲音。
然後,瑪麗安一言不發的將劍鞘對準瑞斯狄的眉心。
“你感受不到這種恐懼嗎?如果是別人的話,這會兒應該因為「不想站在發揮全力的戰亂之劍麵前」,而自主停止心跳了。”
瑞斯狄搖了搖頭,手中的長刀慢慢舉起,與視線齊平,指向麵前在仇恨中掉落淚水的瑪麗安。
“抱歉啊,畢竟我已經算不上人類了,而且,撕裂心髒的痛苦,我體會過太多次了。”
“已經夠了。”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的嘴唇動了動。
即使現在難以殺死麵前的「敵人」也沒關係,隻要「戰亂之劍」完全出鞘,一切都會結束。
她的拇指放在黃金之劍的護手上。
“去死吧,元凶。”
劍鞘中的劍如同滑動般移動。已經可以窺見劍身了。
緊接著。
——異██生了█
比瑪麗安更早察覺到超越「戰亂之劍」的危機,瑞斯狄立刻改變原本打算前進的步伐,快速向後撤步。
瑪麗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驚訝的看著瑞斯狄。
因為,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冷靜如北極的堅冰的他,表現出如此劇烈的反應,以及如此強烈的敵意。
劈哩!
本應空無一物的空間,出現了漆黑的裂痕。
接著從中——
某個少年的右手猛然飛出。
“嘖!”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的神色第一次出現變化。意識到發生什麽了的她也開始焦躁。明明握著那種寶劍,即使擁有威力如此驚人的寶劍她還是顯得緊張。
少年右手抓住瑪麗安握劍的手腕。或許是警戒著以防武器被奪走,她粗暴地甩開少年的手,往後跳開以便跟黑色裂痕拉開距離。
“……我終於追上來了。”
裂痕中傳來少年的聲音。
他被甩開的手,明確地握拳。
“或許我來到這裏太慢,為了進到「裏麵」可能花了太多時間。即使如此我還是追上你了,格雷姆林。是你製造出來的空間扭曲告訴我坐標的。而我既然追上來了,就不容許你為所欲為,因為我的右手,蘊含著能破壞你們所操縱那些東西的力量。”
黑色裂痕逐漸擴大。
可以窺見裏麵有某種東西。
“這就是分界線。到這裏為止,是你們支配坐標的世界。”
擴大、擴大、擴大。
仿佛要否定某物。仿佛要推翻前提。
“那麽——”
他從大幅龜裂的裂痕中跨出一步。
上條當麻,
明確地踏入這個世界。
“從現在起,就依我的規則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