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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迷路小孩

  講白一點,就是迷路了。


  芙蕾梅亞·塞維倫在夜晚的學園都市中四下張望。從牙醫診所出來後,她還記得自己被加了水果的棉花糖攤位所吸引,然後就在人行道上晃來晃去,但等她回神時,濱麵和瀧壺都不見了,本來應該在附近的牙醫診所也消失無蹤。


  “……真是的,都長那麽大了還迷路。濱麵真是丟臉的家夥啊!喵!”


  芙蕾梅亞氣勢昂揚地站在滿是霓虹燈的城市中如此說道。


  真正迷路的人並沒有把握住現狀。


  附帶一提,芙蕾梅亞·塞維倫所住的學生宿舍,位於小學生較多的第十三學區。雖然她不知道這點,但顧及到「新入生」殘黨的襲擊,因此在她宿舍附近的二十四小時咖啡廳中,隨時都有新生「ITEM」的成員在待命。


  不過這裏是第七學區。


  何況對芙蕾梅亞來說,她跨出自己的學區移動算少見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在人群中抓著濱麵褲腰帶讓人引導的狀態,所以腦海中並沒輸入任何能自行回家的情報。雖然常聽說有人就算醉死都能啟動歸巢本能,不過就芙蕾梅亞的狀態而言,是連讓歸巢本能正常啟動的初期設定都沒做好。


  “肚子……餓了……但也不能丟下迷路的濱麵。這時候身為姐姐的我,得好好找到他才行!”


  徹底朝錯誤方向下定決心的芙蕾梅亞,先去看了第七學區的導覽板。


  ……就算看這個也不會知道濱麵與瀧壺的位置,應該說基本上芙蕾梅亞連自己目前身在何處都不清楚,卻不知為何還得意地點了兩下頭。


  接著她開口宣告:

  “隻要在這附近轉一轉畫個大圓圈,肯定能在某個地方遇到濱麵!”


  她應該是想盡量把第七學區的廣大範圍一筆塗滿……但是這就跟在富士山的樹海迷路時,認為隻要朝某個方向直走就沒問題同樣是紙上談兵。要是真行得通,就不用那麽辛苦了。何況芙蕾梅亞連導覽板上的比例尺是多少都不知道。


  就這樣,當衝鋒少女芙蕾梅亞·塞維倫將目光從導覽板移開,準備踏出第一步時。


  立刻就跟某人撞上了。


  “喵!”


  “什……什麽什麽,禦阪禦阪驚愕……啊?發現迷路的小孩!”


  “我……我才沒有迷路!喵!我可是大姐姐啊!”


  ……雖然從運用複製人特有的同振幅腦電波所形成的電磁情報網——禦阪網絡中,接收到來自全體的吐槽,但不論當事人是否有自覺,兩名少女對這種事根本不在乎。


  名為最後之作的少女仔細打量過芙蕾梅亞·塞維倫後,明明彼此身高沒什麽差異,卻不知為何挺起了胸膛。


  “沒辦法啦。就讓成熟的禦阪來幫助迷路的小孩吧。禦阪禦阪以超居高臨下的眼神擺出大人的架子!”


  “我可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事,得接受這種按身高排隊都站在最前頭雙手叉腰的矮家夥施舍恩惠啊!別小看我!喵!”


  “會勉強裝出自己長大了,就是你還是小孩的證據。應該說真正的大人,是會懷念年輕時代的生物。禦阪禦阪以一副通曉人情世故的樣子說道。”


  接著,芙蕾梅亞用力伸出食指指向最後之作,接著如同把自己最強的王牌扔在桌上般,在大街上放聲喊道:


  “我戴bra了!”


  “什麽?!”


  最後之作驅使自己的發電能力,以背後產生雷擊效果的方式表達驚愕……而芙蕾梅亞似乎也覺得,如果不用這張最後王牌給對方致命一擊自己就要敗北,繼續補了一刀。


  “而且我已經能自己選bra了!就連賽克西內衣的賣場也跟我家後院一樣!所以我是從根本上跟你這種小孩不同次元的生物啊!”


  “不……不可原諒。這是對禦阪遺傳特征的挑釁行為!禦阪禦阪露出想哭的表情!”


  ……附帶一提,遺傳情報母體禦阪美琴的胸圍也是“相當淒慘”,但她的母親禦阪美鈴則是相當有料。因此最後的一絲希望還沒完全被剝奪。


  “小鬼!”


  “什麽事啊,小朋友!禦阪禦阪表示——”


  “迷路的孩子就該快點回家!”


  “這話是我要說的,迷路的小孩!禦阪禦阪要為你不讓人把話說完而找你碴!”


  兩個少女互相抓著對方頭發扭打成一團。這時,在夜晚的學園都市上空飛行的飛船大銀幕上,正在播放地方性旅遊節目的宣傳。


  “所謂成熟女性,就是即使突然有訪客也能從容應對。本周的「萬事通小姐」,是就算沒打電話預約也能用餐,隱藏在學園都市中的一流料理店特輯!詳情請鎖定電視都市頻道!”


  “……”


  “……”


  芙蕾梅亞·塞維倫與最後之作,暫時將目光移向夜空。


  接著她們同時怒目瞠視對方的臉,然後再以出奇的一致態度異口同聲:

  “就用學園都市名店巡遊,萬事通對決來一決勝負!”


  一旦少女們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思路啟動了,連迷路的濱麵與用來提味的細蔥也拿她們沒轍!——

  某種物體的爆炸聲,傳進上條當麻耳中。


  雖然意識不安定地閃爍著,不過那些爆炸聲就像救命繩般讓意識攀住,而急速浮上表麵。


  “怎……麽了……?”


  “你醒了?”


  雷神索爾正注視著當麻的臉。他明明跟當麻一樣吐了血,不過症狀似乎比當麻輕微。


  眼前是索爾的大臉和受到大量光汙染的夜空,寒冷的夜風總覺得比之前還要強烈。


  “……為什麽一醒來視野裏就是像餐盤上的裝飾花一樣,長著一副美少女嘴臉的臭男人。”


  “你再睡過去一次吧。”


  目前是處於什麽狀況?

  這個答案由雷神索爾說了出來。


  “無人攻擊直升機「四枚羽」已經全部墜機。芙羅蘭·克洛伊杜尼,就像小孩子把自己有興趣的昆蟲翅膀全拔掉一樣,把它們全破壞掉了。沒對我們追加攻擊應該是因為脫離視野吧。”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道,不過好像被這家夥救了。”


  當麻緩緩站起身來,順著索爾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依舊坐在樓的外延上,不過這次是朝著內側,背後就是鼓動頭發的高樓風與一眼望去讓人牙齒打顫的恐高夜晚風景。小操祈翹著二郎腿,一手撐著腮幫子,看著往這邊看過來的當麻。


  “小夜說可能是身體裏被打進去了什麽東西,而且很可能有生物活性。嘛,具體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們也不知道,他還說想把你們的身體刨開好好觀察一下呢~☆。”


  當麻一瞬間擺出了吃漢堡時發現肉餡是蚯蚓做的一般的表情。


  “十神來過了?他去哪了?”


  “嗯?啊,他就在這裏哦,就在我旁邊,你們看不到而已。別擺出一副‘她腦子壞掉了吧?’的表情力,讓小夜再給你來一拳哦☆。”


  被金發國中生少女一瞪,當麻立刻放棄自己作為學長的的立場,像是永遠敵不過妹妹的大哥哥一樣老老實實往旁邊一縮。


  雷神索爾回想起剛剛的體驗,咬著牙如咒罵般說道。


  “我用高壓電流把體內的異物破壞掉之後,身體的控製權就恢複了,感覺就跟內髒的排斥反應很像,可能是有某種尺寸小到肉眼無法確認的體組織衝進我們的體內吧。”


  “她是怎樣破壞掉「演算型·衝擊擴散性複合材料」的?”


  “雖然沒空仔細檢查現場狀況……不過,手法應該差不了多少。主要是把微小的體組織打入目標內部引發破壞活動,目標是生物就會引起排斥反應,無機物則是從內側膨脹爆破吧。就像利用結凍讓水管破裂那樣。”


  “……”


  當麻一副半懂不懂的表情點了點頭。


  “不過,在最基礎的地方,也就是芙羅蘭·克洛伊杜尼到底操作了什麽,我就完全無法理解了。”


  “咦?不就是操作身體組織嗎?而且還有怎麽樣都不會死的評價,這麽一來,不就跟能以超越常人的等級,控製自己身體的能力者類似……?”


  “你不能用字麵上的意思,去解釋「不管怎樣都不會死」這句話啦。那絕對有什麽含意……話是這麽說,但我不認為是像耍小手段這種粗劣的做法。我想芙羅蘭·克洛伊杜尼的真相,大概不會停留在單純不死的程度,說不定是基於什麽不得了的法則。如何?你們科學側那邊有什麽情報嗎?”


  【你叫人家說就說啊。】


  小操祈單閉上右眼,但這裏從敵人手裏得到一些來自魔法方麵的見解也許不是什麽壞事,遂嘟嘟嘴,糾結了一下哪些可以說之後才開口。


  “雖然沒有像你們魔法師那樣的理解方式,但科學側這邊認為芙羅蘭·克洛伊杜尼的行動原理並不像人類,或者說就是因為這種原理力,我們才很難將她分類到人類的範疇裏哦。”


  “什麽意思?”


  “是指驅動方式啦☆。就像我們人類做事情時,會考慮利益,考慮好惡,考慮大義情分,有時也會做出一些毫不合理的事情。但芙羅蘭·克洛伊杜尼不同。”


  逐漸覺得喉嚨開始幹澀,但身上有沒帶水杯一類的東西,小操祈隻好輕輕咽了口唾沫,繼續開口。


  “芙羅蘭·克洛伊杜尼的行動原理更類似於昆蟲,是將一種事項二分為兩個極端選項。是熱是冷、是甜是辣、是濕是幹,從這種一零選項中不斷二選一,通過大量積累之後表現出類似於人類的性質,就像計算機的AI圖靈測試一樣。”


  “……”


  那就是芙羅蘭·克洛伊杜尼。


  非人的存在。


  不需要什麽特別的準備或計劃,就能打破「沒有窗戶的大樓」堅不可摧的裝甲,讓雷神索爾與上條當麻昏厥,甚至連學園都市的無人兵器都能粉碎。


  當麻陷入了沉默。


  “……你是在想,她根本不需要保護?”


  雷神索爾嘲諷般地開口。


  “不是那種會激發保護欲的弱者,就不需要幫助了?沒有說明過特殊過去或情況,就不想幫助了?因為沒有可愛到能產生移情作用,就不能幫忙了?不是能開心聊天增進感情的朋友,就不幫了?喂喂……我說當麻先生啊,你上條當麻就隻是這種生物?”


  “是啊。”


  當麻在依然處於仿佛肋骨和內髒互相擠壓的痛楚下,如咒罵般說道。


  “若是需要這種理由來決定要不要救人,那麽與其在這裏煩惱,還不如快點去跟芙羅蘭·克洛伊杜尼交個朋友。這跟她是否把我們放在眼裏根本無關。”


  要考慮的事很多。


  但就像要阻斷這種思考般,當麻的視線被腳下「沒有窗戶的大樓」給吸引過去。


  “那裏……還開著大洞呢吧。”


  正確說來,是被堅不可摧裝甲上所開出的大洞,和其內部的黑暗吸引。


  那是種誘惑。


  當麻也不知道自己是受到了什麽誘惑,但那個洞穴中有“某種”東西。


  “不要這麽做比較好哦☆。”


  小操祈擺擺手,像是揮開飄過來的煙霧般掃走當麻的想法。


  “那裏是小夜都不被允許隨便進出的地方,你們如果進去的話,要不是徹底死翹翹,要不就會變成下一個芙羅蘭·克洛伊杜尼。”


  “我知道……”


  到了這個階段,當麻和索爾有兩條路可以走。


  為了追上芙羅蘭·克洛伊杜尼,將目光從「沒有窗戶的大樓」移開。


  為了探索學園都市,或者更大意義上的世界之謎,以「沒有窗戶的大樓」內部為目標。


  應該說是……“幸好”嗎,他們原本就有明確的目的。


  “最優先的是芙羅蘭·克洛伊杜尼,快點追上她吧。”


  “太好了,你不會變成傳說中那種可憐的受害者。”


  雷神索爾之所以會鬆了一口氣,理由應該不隻是當麻沒有被“黑暗”所吞噬。


  如果隻有一個人,恐怕他自己也沒自信能戰勝誘惑。


  即使知道一旦踏進去幾乎等同死亡,或者有更悲慘的下場在等著自己也一樣。


  “……芙羅蘭·克洛伊杜尼往哪裏走了?”


  “就在一直傳來爆炸聲的地方吧。”


  “「格雷姆林」跟歐雷爾斯勢力,幾時會注意到?”


  “要是現在還沒注意到狀況有變,那就真是蠢到家了。”


  那麽,非做不可的事隻有一件。


  盡快找出芙羅蘭·克洛伊杜尼。


  當麻和索爾的視線同時轉向小操祈。


  兩個人的“謀劃”已經明目張膽的展露在“敵人”麵前了,小操祈聳聳肩,將這種行為理解為確認她的想法。


  “我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就算是奉勸你們不要再趟渾水,你們的死腦筋力也不會聽吧☆?”


  不同於麵色依舊凝重的當麻,索爾咧嘴一笑。


  “我該說聲謝謝嗎?”


  “隨你便咯,感謝力多一點對人家來說又沒壞處~☆。”
——

  這時芙羅蘭·克洛伊杜尼,正抱膝坐在地上看著章魚燒的攤子。


  因為目前是「一端覽祭」的準備期間,即使過了完全放學時間,以學生為對象的餐飲店依然在營業中。除了一般店鋪外,路上還並排著許多攤販,而且價格相當詭異,出乎意料地貴……應該說正重複上演節慶特有的生意模式。


  因為學園都市的居民有八成是學生,所以路邊攤的店員也是高中生年紀上下的打工人員。


  ……應該說,依他的身份,本來也得在自己學校幫忙準備「一端覽祭」,因此目前正處於是一旦被同學發現就會很麻煩的立場。這是「一端覽祭」中被稱為“叛徒”的獨特立場。


  不知是否如錐子般前端尖銳的工具,快速翻滾鐵板上的圓形食物這點刺激了芙羅蘭·克洛伊杜尼的好奇心,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著路邊攤。


  另一方麵,以打工的學生的立場來看:


  【……這麽說來,我還沒看過有人在章魚燒裏加入奶油或巧克力耶。是因為不需要鯛魚燒那樣的革命嗎……咦……這……這家夥是要幹嘛?】


  雖然章魚燒隨處可見,但如果仔細研究,就會發現這是種意外地常因既成印象與誤解而被腦補,充滿謎團的食物。就連打工的學生自己,也一度以為隻需要用一根類似錐子的工具(他也不知道正式名稱)去轉動正在烤的章魚燒,可是仔細觀察能看見廚房的連鎖店後,他這才發現其實得用到兩根。


  同樣地,可能是因為印象中混合了便利商店賣的那種易於保存的章魚燒,他原本以為要烤到完全熟透,結果差點導致大失敗。


  雖然打工的學生對芙羅蘭·克洛伊杜尼一直盯著自己觀察的視線感到詭異,然而鐵板上的章魚燒正以現在進行時接近完工,根本沒空停手。不過除此之外,他可能也在無意識中,想透過熟悉的作業流程來追求安定精神的效果。


  【……她……她是怎樣?肚子餓了?不過這是商品,可不能隨便給人啊。】


  隻給她一兩個,在生意上倒不會有什麽重大打擊。然而要是這一幕讓別人看到,使得想占便宜的人聚集過來,就會發展成大問題。


  雖然打工的學生這麽想,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推測有誤。


  蹲在路邊的芙羅蘭·克洛伊杜尼雙手正在微微動著,打工學生這時才發現她是在模仿自己手上轉動章魚燒的動作。雖然一開始動作笨拙,但漸漸抓到了竅門。她手中明明沒有握任何東西,可是那默劇般畫出柔和曲線的指尖,卻讓人有種她正握著專門工具的錯覺。


  【到底在幹嘛?她那身穿著也很奇怪……不會冷嗎?雖然也不是沒有存試穿「一端覽祭」試縫戲服的可能性啦。】


  就在此時。


  “喂!那邊的!”


  渾厚的男性喊聲傳來。


  打工的學生先是嚇得肩頭一顫,當他轉過身去後再次被嚇到渾身狂震。對方是全副武裝的警衛,而且是四人一組,這可是十幾秒內就能收拾便利商店搶匪的戰力。


  學生一瞬間覺得,是自己這種在「一端覽祭」準備期間忙著打工的“叛徒”,觸犯了某條規則,不過他登時明白到是自己誤會了。因為警衛們包圍的是蹲在地上的芙羅蘭·克洛伊杜尼。


  他們取出了無線電與某處聯絡。


  “尋獲目標人物。現在我們要逮捕她。”


  “……”


  “什麽?那不歸我們管轄。送到你那邊的理由是什麽?無法說明就恕難從命!對方已經擊墜了四架無人攻擊直升機,護送距離當然愈短愈安全吧!”


  “……”


  “等一下,給我等一下!聽著,若按照正常程序,應該要將她送到我們的分部。快說,為什麽要由我們提出解釋?不給個能足以信服的理由,我們就照正常程序走。”


  他原本就是擁有體育老師超進化程度壓迫感的警衛,不過因為內部的爭執,讓那種氣氛更為倍增。


  打工的學生不知為何害怕起來,但是敵意的集中目標芙羅蘭·克洛伊杜尼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她最多隻是微側著頭。


  【……怎……怎麽了?難道是偽裝成外交官來賓的產業間諜?】


  雖然“一端覽祭”是以學生為主的內部活動,不過特別重要的協助機構高官來視察倒也屢見不鮮,所以有時也會出現偽裝身份打算魚目混珠的人……


  打工的學生想到這裏,就看見某種令人厭惡的狀況。


  芙羅蘭·克洛伊杜尼雖然直到剛才為止,還在模仿自己烤章魚燒的動作,但此時她雙手指尖的動作有所改變。這可不是烤章魚燒的動作變笨拙這麽簡單,很明顯已經轉換成另一種不同係統的動作。


  【等等。那是……】


  打工的學生再度把目光轉移到抱膝坐著的芙羅蘭·克洛伊杜尼所眺望的人們身上。


  警衛。


  看著那些可能因聯絡有誤而正以無線電吵架的槍械專家,她開始吸收某些東西。這點從她雙手指尖的動作透露出來。


  和章魚燒那時一樣。


  最初顯得很笨拙。


  但隨著時間流逝,精準度也以飛快的速度提升。


  “總之!隻要沒有充分的說明和法律依據,我們就不能遵從這項指示!既然懂了就叫法律專家去我們分部吧。或許可以找法學教授?”


  打工學生突然覺得大事不妙。


  警衛們沒有注意到芙羅蘭·克洛伊杜尼的動作變化。打工學生甚至覺得“警衛們是否知道這微小的情報”就足以形成致命的分水嶺。


  可能因為對方過於煩躁,讓打工的學生有一瞬間猶豫是否要搭話。


  而事情就在這時決定了幸與不幸。


  “桃澤,用手銬把嫌犯銬上。八城去把車開過來!別在意有人插手這件事,這是我們的……”


  警衛的話隻說到一半,就中斷了。


  因為芙羅蘭·克洛伊杜尼悄悄地起身了。


  畢竟是有四個人包圍住她的情況下,當她試圖起身時,應該能抓住她的肩膀按倒在地……


  “喂……喂!”


  警衛慌張地出聲威嚇,但打工的學生卻有種錯位的感覺。


  若要舉個例子來說,就好像是拚命在對一個已經從月台跳下去撞列車自殺的人,述說人生有多美好。


  那是下一個瞬間發生的事。


  從眼前的情景吸收了某種暴力後,她的手造成了連續的悶響。
——

  到處都響起警笛聲。


  雖然紅色閃光汙染了夜景,但光芒種類其實非常繁雜。基本上是警衛的特別車輛較多,但其中也混雜了消防車與救護車。以陰暗的夜空為背景可能很難分辨,但同時還有相當多的救護直升機也在天上交錯。


  不過被「一端覽祭」準備工作追著跑的學生們卻一副悠哉樣。


  或者應該說是因為現在,也許正處於脫離日常生活的準備期間。


  “什麽什麽?”


  “難道有人玩過頭,把酒帶到校舍來?”


  “出現警衛跟救護車也就算了,沒必要出動消防車吧?”


  “這可是「一端覽祭」啊。消防隊不是也到處求表現?喏,比如他們在校園裏架著消防水帶,英勇地將天婦羅油引發的大火撲滅。”


  ……事情當然不是如此,但學生們總是這樣將事態認定在自己能理解的框架內。就像是把沒察覺危機與規避危機能力誤認為同義詞。


  為了在學校通宵工作而買來大量宵夜的學生們來回穿梭,在他們完全沒有留意的景象中,有一張靠著自動販賣機的長椅。


  問題不在自動販賣機或長椅上。


  而是躺在長椅上,那個將銀發綁成麻花辮的褐膚少女。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


  長椅的後頭,還屹立著名為「投擲之槌」的鐵桶形人類。兩人都是令世界為之震撼的「格雷姆林」正式成員。


  “……總覺得到處都在發生騷動啊。”


  背後的「投擲之槌」劇烈晃動著。之所以看起來有些喜悅,並不是因為狀況有變化,而是由於恍神中的瑪麗安·斯琳格奈亞開始會注意四周吧。


  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警衛的特別車輛去向有一定的規律。要是更進一步分析情報,說不定就能分析出「學園都市騷動的中心」了。同時,也能發現「中心」並非停留在一處,如同在城市中悠哉晃蕩四處觀看般,不規則地移動著。


  ……但是。


  “怎麽辦?”


  這句話輕鬆到跟在考慮晚飯要吃漢堡,還是用站著吃的蕎麥麵打發一樣。但是由瑪麗安·斯琳格奈亞說出口,就有相對應的意義。


  這可不是殺一兩個人就結束的程度。


  而是在問是否要毀滅土地、地形、城市、文化、曆史……


  是否要把這附近原本的景象,塗上整片血腥與魔幻?


  她的疑問屬於這種等級。


  「投擲之槌」因而劇烈地晃動著。


  這名自願將自己變成這種最佳化形態的少女,在「格雷姆林」中幾乎可以說是例外。她是個不會對瑪麗安·斯琳格奈亞的言行,抱有任何避忌情緒的稀有人材。既然身為直接戰鬥要員,同時又身負協調狀況功能的雷神索爾不在,那她們的作戰會議,就很明顯地會朝不穩健的方向出現改變。


  就像位於陡峭坡道上的巨大岩石。


  隻要稍微用點力就能簡單讓它滾動,而且一旦順勢加速,就沒人能阻擋這種狀況了。


  就連在坡道上滾動的大石本身也一樣。


  瑪麗安·斯琳格奈亞躺在長椅上,將一隻手伸入所穿的連身工作裝懷裏,拿出來的是一把黃金做的鋸子。這是以改造人體,或進一步發展的破壞人體為宗旨,能在不會讓人死亡的情況下將其四分五裂的工具。


  因為現在是「一端覽祭」準備期間,沒有學生會去指責輕輕轉動手中利刃的瑪莉安。


  她“依然”被視為這座城市平穩景色的一部分。


  哪怕動作再怎麽微小。


  隻要在她背後推上一把,就能讓眼前所見的一切覆蓋上紅與黑的存在……


  “……還是太麻煩了。超沒幹勁啦。”


  雖然鐵桶還在晃動,但瑪麗安·斯琳格奈亞依舊賭氣躺下睡覺。


  魔法師是種一旦失去當作自己原動力的目的之後,就再也不想活動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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