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在即
戚家最古老的宅院內，幾個長老端坐，慢條斯理的喝著紅茶，六夫人一身水藍色的旗袍端坐在一邊。
她看起來和那些所謂的半老徐娘完全不挨邊，身段苗條優雅，麵容精致秀麗，戚瑾墨的容貌可以說大部分遺傳自她。
如果忽略她臉上的僵硬的表情，這個六夫人的形象簡直堪稱完美。
“砰！”大門被打開。
一個管家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對屋內在場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長老，六夫人，瑾少爺到了。”
六夫人的身體下意識的動了動，隨後想到什麽後側頭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大長老，便輕輕坐了下來。
等到大長老把手中的茶喝完之後，慢慢放在一邊，才開口道：“既然瑾少爺已經到了，那還等什麽，讓他進來把。”
“是!”管家聞言躬身行了個禮，然後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戚瑾墨跟著走了進來。
戚瑾墨進門之後誰都沒看，隻是徑直走到了大長老的身前，行了個禮。
大長老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邊戚瑾墨，然後做了個手勢。
在場的人，除了戚瑾墨和六夫人之外，其他的人都默契的退了下去。
等所有的人消失之後，大長老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踱步到戚瑾墨麵前，眯著眼睛看著他。
“瑾墨還真是長大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像是小姑娘的孩子了，老夫真是欣慰。”
原本是很稀鬆平常的一句感歎，六夫人的表情卻忽然變得好像如臨大敵一樣。
她快步走到戚瑾墨身邊，責怪道：“瑾墨，你做什麽呢，見到大長老怎麽也不知道行禮，還不跪下來。”
戚瑾墨淡淡的看了看六夫人，麵無表情的說道：“母親，以我和大長老的關係，自然已經親密到不需要這些虛禮了，大長老，您說是嗎？”
大長老的眼睛迸出一道光，不動聲色的說道：“我自然是這麽想，原本我也覺得進門和我是一樣的想法，但是現在看來，這件事情需要重新評估一下。”
“大，大長老您說什麽呢啊，瑾墨當然一直都是對您恭恭敬敬的啊，他的心意您應該最清楚才對，怎麽會懷疑呢？”
戚瑾墨垂著頭不言不語，既沒有表現委屈，也沒有表達自己的墳墓。
“親密？嗬嗬，瑾墨這些年離開Y國到別處生活，看樣子是長進了不少啊，許多事情，已經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呢！”
“怎麽會呢，無論外麵生活了多久，阿瑾永遠都是那個阿瑾，這裏永遠都是他的家啊，他對您的忠誠，天地可鑒啊。”
“哦?天地可鑒，但是今天的事情我們怎麽覺得這麽沒有自信呢?”大長老看著戚瑾墨冷笑著說道。
戚瑾墨臉上一點懼怕都不帶，隻是象征性的對大長老點了點頭，說道：“回大長老，這件事情，我確實有自己的想法，還請您聽我給您解釋一下。”
“解釋？”大長老坐在椅子上，歪著頭看向戚瑾墨，笑笑，“不必了，我相信你一定想好了一個很好的解釋給我聽，不過我不會聽的。”
戚瑾墨的眉頭皺了皺，抬頭看向戚瑾墨，麵帶疑惑。
“怎麽？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大情願？”
“瑾墨不敢!”
“你已經敢了，何必還在這裏擺出這樣一幅樣子呢？孩子，你很聰明，但是你這個程度的聰明人，我見過太多了，要是想在我麵前隱瞞過去，你還要在多加練習一下才可以啊。”
說著，大長老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戚瑾墨的肩膀，
戚瑾墨麵部僵硬，看不出他心裏在想著什麽。
“好了，這次念在你老老實實的回來認錯，我就原諒你這次的犯錯，不過，我雖然可以不追究，不代表規矩可以破壞，你自己領乏吧。”
大長老轉過身去，背對著戚瑾墨說道。
手中抓著茶杯晃了晃，六夫人立即走過去為大長老把茶填上了，然後給大長老輕輕揉著肩膀，一邊揉一邊說道：“大長老，我知道您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但是進門這孩子的身體狀況您是知道的，這樣的體罰會不會太重了，我擔心……”
“哎……棍棒底下出孝子是有數的，瑾墨離家多年，心思難免野了，這次我也是想讓他收收心，我會讓手底下的人注意分寸的，你放心把。”大長老絲毫不為所動的說道。
“可是……”六夫人當然是心疼兒子的，還是想為他求情，卻被大長老打斷。
“好了，阿華，我以為你是懂事的，你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是！”接收到大長老的威脅，六夫人隻好默認下來，擔心的偷偷看了戚瑾墨一眼。
戚瑾墨低著頭沒有看兩個人，低垂的眼眸卻仿佛隱藏著滔天的怒火。
戚禦墨的院子裏。
蘇然然送完戚瑾墨回來的時候，屋子裏麵已經空無一人。
客廳裏麵好像是剛剛變成戰場了一樣，所有東西都掉在了地上。
蘇然然輕輕歎了口氣，不用說，她也知道這些是誰的傑作。
不想回到屋子裏麵，不是碰到對她怒火滔天的戚禦墨，就是碰到那個被愛情腐蝕了大腦的Erin.
蘇然然坐在唯一完好的沙發人，清清將頭埋在胳膊中。
所有的事情都亂成一團，她卡在這裏上不去下不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麽走。
卓語柳走到客廳的時候，看到把自己蜷成一團的蘇然然，歎了口氣，轉身來到蘇然然的屋子裏，想要給她找件衣服披上。
原來守在門口的Erin不見了，戚禦墨也不知道到那裏去了，屋子裏麵空蕩蕩的。
房間裏麵的還放著她特意讓人換成的蜜月圓床，桌麵上還擺著一家幾口的照片。
這才多長時間，感覺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卓語柳感傷的歎了口氣，走到衣櫃前麵，看到一件灰色的長外套，就想要給蘇然然拿一下。
誰知衣服剛剛搭在手上，就有一個本子掉落出來。
卓語柳蹲下身子，拿起筆記本，剛準備和尚，就看到上麵的字跡有些眼熟。
是水冰淼的自己。
他們幾個人當年都學習生活在一起，對於彼此的自己，他們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卓語柳想起來蘇然然在去水家的時候帶回來了一個水冰淼的日記。
蘇然然還和她說過上麵都是水冰淼回憶當初的事情，
卓語柳低頭看了兩眼，發現水冰淼確實說了許多她平時不肯表現出來的情緒。
一時間，卓語柳的回憶湧現出來，便忍不住翻看起來。
在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卓語柳的臉色忽然大變。
戚雄！
她沒有想到水冰淼當初會對白瑾和蘇哲的死進行調查，更沒有想到她竟然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戚雄。
卓語柳忽然想起這幾天蘇然然的變化。
不僅是對戚禦墨，對戚雄，甚至是對她，蘇然然都明顯帶著隔閡。
當初的她還以為那是蘇然然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現在看來，竟然是蘇然然已經開始懷疑戚雄了嗎！
這個認知讓卓語柳麵色變得蒼白起來。
就在卓語柳陷入惶恐的時候，她的麵前出現了一雙修長的腿。
蘇然然站在卓語柳的麵前，看著她手中的那個日記本，表情變得有些負責。
“媽。”
蘇然然和卓語柳麵對麵坐在各自的對麵。
蘇然然自己親自給兩個人泡了杯紅茶。
卓語柳拿著紅茶愣愣的發著呆。
蘇然然看著她，笑了笑。
“時間過的真快，我想起第一次看到ma的時候，你也是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杯紅茶，細細的品著，那時候我感歎，怎麽會有人和茶葉喝的這麽漂亮。”
聽著蘇然然的話，卓語柳的記憶也回到了很久之前，
“是啊，那次是因為聽到宮學說阿墨有了女人，我一個激動就親自過去了。雖然之前宮學在我麵前講了很多你的私情，但是真的見到你的時候，我還是吃了一驚。我自認也是從小就見過很多美女，後來也在娛樂圈裏麵，見到的好看的人數不勝數，但是沒有一個女孩能夠讓我覺得那麽驚豔又那麽有靈性的。”
“是啊，我從前聽過很多惡婆婆的事情，再加上之前見到……見到戚雄的時候，經曆不是很開心，讓我一度以為和婆婆的相處也會是件難事呢，沒想到一切進展的那麽順利，用現在的一句話，就是幸福來得真的很突然。”
卓語柳聽著也笑了，“我曾經對兒媳婦，也沒有敢抱有那大的期待，畢竟我兒子到了這個歲數，除了例行公事，還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女人動過心思，我都有過不行的話將來他找個男人我也要忍了的想法了。”
蘇然然聽完笑了笑。
然後兩個人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小然然……”
“媽！”蘇然然知道周六要問什麽，但是她沒有讓她問，她打斷卓語柳的話，說道：“你曾經說過，您以後就是我的媽媽，不管到什麽時候，這個都不會變，我隻想問，這件事情，還作不作數？”
卓語柳怔怔的看著蘇然然，點點頭，說道：“當然，不管到了什麽時候，你都是我的女兒。”
蘇然然欣慰的笑笑：“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無論到了什麽時候，我都會記得和您的母子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