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風的殘陽
辰學院某處小亭子。
啪!
在圍觀眾人的驚呼中,傅天毫無預兆地甩了傅殘陽一個大嘴巴,“好大的威風!”
傅殘陽毫無防備,更沒料到父親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教訓自己,一個沒站穩跌在地上,側向一邊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大腦空蕩蕩的,愣愣地盯著慢慢滴落的血滴。
攔在封導師和傅殘陽之間的冥夜,本能地伸手去扶,“少爺!”
“冥夜,不許管他。”
傅天發話,冥夜瞅瞅地上的穆殘陽,訕訕地收回手。
傅殘陽一把抹掉嘴角的血漬,緩緩站起來,帶著無比的期盼說:“爸,不是您看到的樣子,殘陽沒有……”,傅殘陽一直相信自己受傷,被欺負不是爸爸不管不問,而是自己的隱瞞。此時經曆了侮辱,委屈,陰謀,傅殘陽期盼父親的信任,疼愛還有最大的回護。
可是傅天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我不需要理由,隻看結果。”
“爸爸!”,傅殘陽不敢相信,父親和辛院長說的話雖然不一樣,可意思卻是一模一樣的,隻相信他們的眼睛。已故的母親告訴自己,爸爸不喜歡自己,想得到他的疼愛就隻能靠自己。不過自己始終相信血濃於水,雖然父子間並不親密,父親威嚴冷漠。可爸爸為什麽同和自己形同陌路的辛院長有著一樣的看法。
傅殘陽迷惑,不解,還有著一絲絲的難過,他安慰自己爸爸是愛之深責之切,爸爸是被自己氣到了。
傅天當眾訓子,視眾人於無物,辛院長不滿地皺眉,輕咳了一聲,“咳!”,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如此囂張霸道,目中無人,當辰學院是自己家的後院,想動手就動手。
“這位想必是穆殘陽的父親,穆堂主了。辰學院有明文規定,除了本院的督學隊任何人不得在這裏動武。令郎與同學不睦,仗勢欺人,恃強淩弱,且屢教不改,再加上打導師。”,辛院長說著目光一一掃過華服少年,封導師還有圍觀的同學。
這些同學都是華服男孩帶來的人,事前都安排好了,所以非常配合地紛紛點頭附和辛院長的闡述。辛院長看了更肯定了他的“眼見為實”,堅定了把這個穆殘陽開除一整院風的信念。而傅天一見,原本心中的一點疑慮也沒有了,一個人說也許有假,可這麽多人,再說都隻是孩子,他們沒事誣陷殘陽幹什麽,一定是殘陽仗著自己的身份欺負了人,才會犯了眾怒。眾口鑠金下,這回傅殘陽就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令郎說,論家世,論出身,他是這裏的小爺,本學院已經容不下他了,退學吧!本來是想請閣下明日來辦理退學手續的,今天閣下既然來了,就一道辦理吧。另外,辛某再多句嘴,能來這裏讀書的都是慕辰的權貴之後,誰沒有一些背景,閣下的身家真不算什麽,令郎的作為沒給家中帶來麻煩已經是萬幸,回去還是好好管教,否則怕是要惹事的。”
“剛才那一巴掌是教訓你目無尊長。”,傅天心中一笑,向殘陽交代一句,轉身對上辛院長,站直了身子說了一句,“辛院長,你好。我是殘陽的父親。”
傅天頭不低腰不彎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算是和主人打了招呼,傲慢的態度讓辛院長極為不滿,為師多年他從沒見過傅殘陽這般不服管教的學生,更沒見過傅天這樣不把老師放在眼裏的家長。
冷冷地說:“這裏是慕辰的辰學院,不是你穆家的後花園,穆堂主要教子怕不是地方,令郎也不
再是本院的學生,請回!督學隊,請穆堂主出去。”
辛院長的話音一落,聞訊趕來的督學隊上前幾步,看樣子要是傅天他們不合作就要動粗了。
“大膽!”,冥夜一個箭步把傅天和傅殘陽護在了身後,要是在自己家的地盤教父和少爺有任何損傷,他這個夜衛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冥夜,退下。”,傅天擺擺手,有冥夜這個名字就夠了。
辛院長心裏一驚,仔細打量傅天。冥夜是教父第一夜衛的專用名字,他是……這不可能。真的和老傅爺很像,聯係傅天來了之後的態度。辛院長基本確定了自己的推測。說來可笑,這裏真是人家的後花園啊。
“辛院長,在下姓傅,關於退學?”
傅天的父親老傅爺不是隻有傅天一個兒子,傅天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各方麵都比他出色幾倍的哥哥,那才是老傅爺理想的繼承人,所以作為替補的傅天一直住在海外,過著逍遙自在的紈絝子弟生活,在他當上教父前慕辰大部分人都隻知其名並不知道他這個傅家的二少爺長什麽樣子。
兩個兒子都出色,都有進取之心也不是什麽好事,禍起蕭牆是老傅爺最不想看到了,再加上傅天的哥哥對傅天的庇護,老傅爺對傅天的課業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嚴厲管教和嚴格要求都用在了長子身上。傅天的學業幾乎都是傅天在國外愛學什麽就學點什麽。
老傅爺把全部的心血還有期望都寄托在了大兒子身上,隻是天有不測風雲,在權利傾軋的洪流中傅天的哥哥被害身亡。傅天被接回來沒多久,老傅爺就積鬱成疾隨他心愛的大兒子而去,把傅家的千斤重擔壓在傅天的身上。
辛院長是傅天哥哥的首席教師,出入傅家是常有的事情,可辛院長也隻見過小時候的傅天,後來傅天當了教父卻一次都沒來過辰學院,所以辛院長至今不認識他。
辛院長沉思不語。
你見過,國子監把當朝太子拒之門外的嗎?
傅天接著說:“辛院長,殘陽確實錯了,不過辰學院的導師座右銘不是有教無類嗎?我讓殘陽給導師還有同學道歉,讓他認個錯,是不是可以不用開除這樣嚴重。另外,回去我會教訓他,我傅家的家法嚴厲,辛院長應有見聞。”
辛院長暗自搖頭,眼前的教父大人從不曾真正受到傅家家法的管束,現在卻用這個來管教他的兒子。
“殘陽,來,給院長認錯,給導師還有同學們道歉。”
“不!”,不知道那裏來的勇氣,傅殘陽在父親的命令後給了這樣一個答案。
傅天循聲望去,忍怒的目光裏更多的是驚詫和不可置信。
“爸爸,殘陽沒有錯,殘陽不認,殘陽更不會道歉。”
華服男孩,他出言辱罵父親,要是自己認了錯,道了歉,不是在承認他罵的對嗎?
傅天不在乎一個辰學院,他的兒子在不在這裏讀書都不無關緊要,不在這裏也會有最好的老師教導殘陽,他在乎的是傅殘陽的忤逆。最初來學院的時候,傅天曾嚴令殘陽不許仗著自己教父兒子的身份欺負人,更不許有什麽特權。看樣子殘陽是沒說出自己的身份,可欺負同學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弄的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甚至敢和導師動手,一葉知秋,可見殘陽在學院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平常傅天絕不會讓殘陽做當眾道歉認錯這樣沒有臉麵的事情,畢竟殘陽是慕辰的少主,可這次傅天覺得殘陽做的太過分,要給他一個沉重的教訓,所以下了不給他留臉麵的命令,這是傅天對殘陽的變相懲罰,不想兒子給了他今天第二個驚喜。
“你再說一遍!”傅天的語氣已經聽不出一絲溫度。
父親銳利的目光看得傅殘陽一陣陣的膽寒,他咽咽口水,抬頭迎上去,堅決地重複說:“殘陽沒錯,殘陽不認,殘陽也不會……”
呼——手掌呼嘯著扇上傅殘陽另一半完好的臉頰,這回傅殘陽料到了,穩穩地站定,結結實實地受了。
牙齒硌破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他不擦不抹任它沾染頸下的衣服,依舊嘴硬,“殘陽更不會道歉。”
“放肆!”
傅家家規第一條,父命子從。剛和辛院長吹噓完傅家家法的厲害。傅天隻覺得兒子當著眾人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巴掌,壓下再給殘陽一巴掌的想法,傅天退後一步,他動了真氣,臉色不喜不怒,沉寂如靜默的午夜,隨手指指地麵,淡淡地說:“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