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啟明> 神秘神官

神秘神官

  右邊看起來溫雅的那位走上前去,招呼傅殘陽他們這群孩子集合。


  學生們好不容易從憋屈的機艙出來,正忙著好奇地打量,有人高聲呼朋喚友說在那裏,那裏可以擺個遮陽傘,那裏擺上茶座,開個什麽海濱派對。有人拿這裏和世界知名的海濱浴場比較,說那裏的沙子好,那裏的陽光好,曬了也不會黑,那裏的水溫最合適。嘈雜的就像個推銷市場,而他們也不是來參加什麽蚩尤之行的學生,活活脫脫是一個海冰度假團。


  溯源時代以來,人類的節製和自我約束,生態環境有所改善,沙灘和大海變得潔淨澄澈,人們可以度假的地方也變的多起來。


  墨言本能地觀察周圍的環境,他就規矩地站在一邊,還提醒傅殘陽和方哲老實點,隨時可以從任何角度攻擊或者反擊的站姿,一看那三個陌生人就不是簡單的人物。隻是可惜的是方哲的性格,哪裏會不說話,忍不住和別人搭腔。


  興致勃勃的同學們怎麽會聽得進去一個不知道幹什麽的人的話,弄了有十分鍾才勉強讓這些無法無天的學員站成像隊列的樣子。


  “頭,好了。”,溫雅男子擦擦汗,無奈地和為首的男子回報。


  被叫做頭的男子皺皺眉,什麽都沒說,冷著臉,走上前。眼睛在每個人身上經過,給人一種他能把你看穿的錯覺。


  “剛才談論這裏如何娛樂和沒有馬上集合的人出列。”


  隊列裏竊竊私語,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我再說一次,剛才談論這裏如何娛樂和沒有馬上集合的人出列。”男子下壓的嘴角和眼角帶出冷冷的憤怒,和煦的海風都嚇得安靜下去。


  似乎是被男子的語氣嚇到,學員們動起來,懶懶散散地走出來,七扭八歪地杵著。


  “老四,帶這些垃圾去海裏清醒清醒,讓他們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第三個男子飛快地跑上前來,滿口答應著示意站出來的學生和自己走,看他臉上折疊成褶子的笑,他不定心裏多喜歡這個工作那,臉就差笑開花了。


  “你說誰是垃圾?”


  這些學生大多數都是辰學院百裏挑一的高材生,每個人在一個方麵或者幾個方麵在同齡人中都是佼佼者,再說他們從小就是身份顯貴之人,就是有什麽也沒人敢這樣罵他們。馬上就有人反駁,還不止一個兩個,幾乎是異口同聲。


  “對,你說誰是垃圾?”


  “憑什麽聽你的,你讓我們走,我們就走,你算誰?還做出一副要罰我們的樣子。”


  “我們就不服怎麽樣!”


  “給我們清醒清醒,還是給你自己清醒清醒,也不看看我們是誰。”


  ……


  “嗙!”


  突如其來的槍聲,在海灘的上空散開,嘈雜的謾罵嘲諷聲嘎然而止,個個驚訝地看向男子。


  一把□□舉在男子頭頂,空洞的槍口遙指天際,“都給我閉嘴,垃圾!”


  男子拿著槍冷冷看著,濃重的血腥味似從他身上生出來的,讓人不自覺地膽戰心驚。


  “你們都是簽了生死狀才來的,生死無怨不是說著玩的。不想死,就給我老實點。不聽話,我不介意為你們浪費我的子彈。不想聽話可以,兩條路,一條趁早回去,另一條不用我說了吧。”,男子華麗麗地把槍收回後腰,槍柄故意露在了外麵。


  學員們看看站在一邊送他們來的慕辰的人,還指望他們說點什麽,畢竟他們都是慕辰的未來一代,可他們沒有一點要做什麽的意思。學員們低頭考慮一下,絕沒有這樣灰頭土臉回去的道理。那不是自己丟人的事,還會連累家族或者父輩臉上無光,更重要的是他們過不了自己這關,他們骨子裏的驕傲讓他們不能退縮。


  蚩尤之行,勇士挑戰。


  老四指揮學員們上船,很快船就開動起來,往遠處駛去,海灘上隻剩墨言和傅殘陽,還有那兩個男子。方哲那個傻瓜,好不好被算在那個裏麵了。


  四個人幾乎同時往海邊靠近,統一遙望著開走的船隻,而慕辰的飛機也在船體開出大陸架範圍後轟隆隆地離開,沒給這些學生留下那怕一句話。


  被叫做為頭的男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墨言,這是他今天第三次打量墨言,前兩次都是和其他同學一樣草草地帶過,最多沒停留過三秒鍾,這次不一樣。離墨言三步遠的傅殘陽都感覺到了目光的銳利,不禁扭頭看去。可墨言表情冷靜,看著大海遠處的目光都不曾遊離,坦然地接受男子赤,裸,裸的審視。


  船一直往遠處開去,最後岸上的人們隻能模糊地看到船帆頂部的白色,隱隱約約浮現在海天一色的地平線上。


  船停了一小會,之後漸漸往回開,在它的前麵多了一片緩慢運動的小黑點。墨言靠近傅殘陽,傅殘陽往一邊躲了躲。剛才傅殘陽本是想陪著方哲一起走的,好歹受罰也有個照應,但被墨言拉住,掙脫後要再趕過去,方哲他們已經走遠。


  船和它前麵的黑點慢慢接近岸邊,情況漸漸明了。黑點每一個都是他們一個學員,他們在船隻的驅趕下奮力向岸邊遊來。從大船上放下一些小艇,艇上各有三四個穿迷戰衣的戰士,一人負責行使,剩下三個手裏各拿了一根木杆,小艇穿梭在黑點之間,看誰遊得慢了,艇上的人就敲打幾下。


  船離開海岸的距離目測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墨言他們來的時候太陽還在頭頂的正上方,可等墨言他們能清楚數出黑點的數量時,日頭傾斜了六十度,掛在島西麵的山頂,夕陽的紅光從他們身後慢慢走近。傅殘陽動了動腿,一陣久站的酸疼。


  辰學院來的這些學員都是十幾歲的孩子,體能再好,在海裏遊了這麽久,就是大人恐怕也已筋疲力盡,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可從他們放緩的動作還是不難看出他們的艱難。整體的行進速度也明顯降了下來。


  很多人因為體力不支開始溺水,在海水裏掙紮著沉沉浮浮,小艇上的人也不再敲打遊得慢的,而是停在那些奮力和海水搏鬥,不斷嗆水的人身邊,冷眼看著,等看夠了,水裏的人淹得實在不行才把救命稻草一樣的木杆給他們稍稍扶一下,一口氣還沒喘完就會無情地抽走。繼續前進,或者繼續在水裏掙紮就是那些遊不動的學生的下場。


  船越開越慢,漸漸和前麵黑點小艇的陣營分開,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拉開的距離不是很大,他們距離海岸又遠看不清楚船開慢的原因。


  離岸邊四五百米遠的時候,船突然不動了,錨在人們的視線下拋進海底。這時岸上四個人看清楚了,龐大的船體下麵,一個瘦小的身影埋沒在連綿的海浪裏,腦袋的黑色和手臂的白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在藍色的幕布下此起彼降。看的人心驚肉跳,真怕一個不小心,他就再也上不來了。


  船上圍欄邊站著四五個人,可他們隻是低頭看著,一個要幫忙的人都沒有。


  被稱為頭的人,低頭看看表,又看看海中,眉頭皺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看表了,真慢!這是男子對那些在海裏拚命掙紮的人們全部的評價。慢!


  “方哲!”,那個最後麵的人是方哲,傅殘陽焦急地呼喊,話音未落身體就動起來,瘋了一樣往大海跑去。


  “別去!”


  墨言從後麵拉住傅殘陽

  又是你?傅殘陽回頭憤怒地盯著墨言,放手!

  墨言鉗子一般的手牢牢拉著衝動的傅殘陽。


  “放手,方哲遊不動了,他們體能那麽好都堅持不住了……”


  海裏那些第一陣營的黑點們距離岸邊隻剩二百米了,不斷揚起來的在空中無助亂抓的手臂昭示著他們體力的透支。他們還在前進,可那前進是在溺水和救命木杆的驅使下逼出來的“意誌”。


  “方哲不比他們,他堅持不下來,他遊不到岸邊。”


  海裏若有若無的影子,傅殘陽似乎都能聽到他無助拍打水麵嘩啦啦的聲音,他的體能真的不行。在學院時,考越野跑,方哲為了及格硬挺著跑下來,時間是夠了,可他跑到終點就一頭栽倒,四五天都沒能來上學。


  “方哲和他們,和我們不是一樣的,他遊不到就是遊不到,他會沒命的。”


  “不會,他不會死。”,看了看男子,他們會保證我們的安全,不聽話也許會,可訓練他一定會保證我們的安全。墨言留意著男子的反應,可惜什麽都沒有察覺。


  “放開,方哲不會淹死,可他會被累死,會……總之放開我,我去接他上岸”


  “不許去,你怎麽知道他做不到。”,男子突然開口,“你沒有資格斷定任何其他人能與不能,隻有他本人能為這次交上答卷。”


  說話間,船啟動,緩緩靠岸,它前麵的黑點又恢複了“活力”,緩慢卻執著地往前行進。


  方哲感覺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全身的力氣被抽得幹幹淨淨,呼吸都成了一種負擔,胸口像被夾在壓縮機裏,根本喘不上來。他知道那不是壓縮機,是海水,是他嗆進去的海水,它們正在侵蝕著他的肺泡。


  稀薄的氧氣讓他的視線模糊,意識也是一會清明,一會恍惚。剛才往下沉的時候,他差點連救命的木杆都抓不住了,好幾次才勉強夠到,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抓不住,是不是就會葬身大海,茫茫海域誰能找到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屍體。


  海水可真涼,寒氣順著手臂上舊傷的痕跡嗖嗖地往裏冒,酸疼像紮進心裏的錐子,一鈍一鈍的疼。嘴裏早就有了血腥味,方哲告訴自己沒事,沒事,是肺泡溺水的反應,他刻意忘記另一件才能要他性命的事,就像傅殘陽一樣,刻意地不去憶起。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