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逸頭
“老師,您找我?”,墨言在銀灼身後駐足,偏西的朗月照在他清瘦的背脊上,投在樹枝斑駁影子裏的人影越顯單薄。
“盡快想辦法離開這裏,不要覺得你們的小聰明能瞞過頭去,頭是不想徹查,不想抓你們,否則憑他的能力,你們早就伏法了。”
銀灼轉過身來,瞄了一眼墨言,這還是他離開後第一次好好看看墨言,上次在城堡掛心他的安危無暇分心,這一看,內心酸澀起來,這孩子又瘦了,把自己好不容易給他長的那幾斤肉又不知道給誰折騰掉了,他不自覺地偏移了話題。
“最近過的好嗎?”
“呃——”,墨言一笑,“嗯,好!”
“那就好!”,銀灼其實心裏很清楚,墨言過的不好,很不好,要不夜尊也不會急急忙忙地找自己過去,可是他並不想揭穿墨言,假裝不知道,假裝他真的過的好了,就像墨言自己假裝自己過的好一樣,自欺欺人。
“老師沒有嚇唬你,快點想辦法離開這個島,找你該找的人幫忙。”,銀灼搭上墨言的肩膀,硬邦邦地咯手,真是瘦了好多!
“嗯!”
“11號樓頂層最西麵的房間有你需要的東西,每天中午午休的時間,那裏沒有人,時間大概是40分鍾,我想這個時間對你來說很長了,但是,樓下和道路上的監控會全部開放,你要小心!”
墨言眼神一亮,“我明白了!謝謝您,老師!”
“不用謝!今天我什麽都沒對你說過,什麽都沒說過。”,對頭的負罪感壓得銀灼有些喘不上氣,他膽怯承認自己對墨言的幫助。
頭說不準備,不迎接,可老四卻不敢真的那樣做。
傅天是誰?是華夏國黑暗世界的王者,世界上能同他平起平坐的大佬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不是那些所謂的老大,也不是那些被人傳頌的無冕之王。他的光環,他的地位,他的實力根本不用說,皇冠就自己飄在他頭上。
第三天早上,老四在沙灘上列了一隊相對隆重的隊伍迎接慕辰之主的光臨。
傅天乘坐的是一艘中型的遊輪,沒有太多的裝飾,也沒有太多的花俏,平凡的外觀顯得十分低調,尤其是聯係傅天尊貴的身份,越加顯得他這份簡樸的難得。
“傅爺,您小心!”,冥夜跳下上岸的小艇,回身把手臂恭敬地遞到傅天眼前。
傅天皺皺眉,手在中途稍一停頓,推變成了虛扶。
老四迎上前去熱情地寒暄:“傅先生大家光臨,極限島榮幸之至!”
“四爺!”,傅天也笑著回應,張望了一下,教父半玩笑半認真地說:“怎麽不見逸頭?四爺言不由衷啊!怕是和你說的話正好相反了。”
“那裏,那裏。”
極限島是生活在各勢力的平衡夾縫裏,如無需要,並不願意開罪任何一方,老四虛笑幾聲,解釋道:“逸頭本是在的,隻是太不巧了,傅先生上島前一刻島上突然出了點事情,逸頭不得不過去看看,臨走還叮囑在下替他同傅先生表示抱歉!”
突然有事離開?事情怎麽就會這樣巧,還向我表示抱歉,這可不是逸頭的風格,四爺這個謊言說的實在不太高明,傅天頗有意味地哦了一聲,並不點破他。
老四引著傅天往安排好的住處去,老四著急,著急回去勸說逸頭給傅天個麵子,別給人家教父臉色看,傅天卻不著急,在住處的門前,突然說:“四爺,過了這麽長時間,以逸頭的能力事情應該處理完了。我想先去拜訪他再休息。上島,不見見主人就住下似乎不太禮貌,你說哪?四爺!”
老四打了一個冷戰,傅天雖溫和地笑著,可卻透著寒,怪不得都說,慕辰的傅爺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也對。那我帶傅先生去見我們頭。”
很興慶的是,頭沒有在老四把傅天帶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大罵著把老四和傅天一起攆出去,還讓老四把傅天留下了。
但不幸的是,老四和傅天一起看到了頭窩在沙發上無聊地看著貓和老鼠的動畫片,也難為他不知道從那裏淘換來的這個上個世紀的古董碟片。銀幕上追逐著的TOM和JIRRY讓老四的臉一陣白一陣紅,這就是我說的,島上的突發事件,我的天啊!老四有種想掐死頭的衝動。
“來幹什麽?”,頭邊盯著電視,邊不耐煩地問傅天。
傅天心神一震,整整思緒,謹慎地開口:“逸頭,我是來道歉的!希望您能不追究!”
“追究?”,逸頭冷笑一聲,“什麽事情都逃不過教父您的眼睛,我還能追究什麽?”
逸頭挑起視線。
我這麵剛剛有了眉目,你就來了?傅天你是來救你的兩個兒子嗎?可真快啊!哼!被人監視的感覺讓逸頭手裏把玩的遙控器被緊緊握住,眼中隱露了怒意。
極限島是他的地方,不準許其他勢力窺視,探究,也不準許慕辰的人妄想,雖然他出身慕辰,雖然傅天是他的……但是逸頭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師父把極限島交給他,他就要盡到自己的責任,把這裏管好,傳承下去。
一個您字,傅天噌地站起來,嘴巴張了張,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說什麽。也許隻有在逸頭麵前傅天才會露出如此孩子的一麵,誰會相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慕辰教父會是這個樣子。
“您別這樣說,您的追究我都承擔不起,何況是……”,看樣子他真的動了怒,也難怪逸頭生氣,逐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真的嗎?”,逸頭轉過頭來,第一次直視傅天,怒意煙消雲散,淡淡的雙眸深邃如海。
“逸頭!”,傅天恭敬地眼底視線,“是我管教不嚴,您要是生氣,就衝我,饒過他一次。”,同展灝發火,氣著說不管逐影了,讓他等著逸頭的追究吧!可真的能忍心嗎?不能!傅天去過西堂,就急忙登上了來極限島的遊輪。
“饒過?傅家的家教是這樣教導的?告饒?代責?”,墨言身上觸目驚醒的傷痕,因為饑餓胃疼的埋下去的臉在逸頭腦海揮之不去,狠狠壓下怒火,逸頭不斷告誡自己,自己沒有立場對人家的家事指手劃腳了,隻是他的語氣出賣了他的本心。
傅家的男兒絕不乞求饒恕,傅家的男兒也絕不逃避責任。
久違的聲音傅天心中一緊,肌肉條件反射地緊繃起來,這樣的反應,傅天都是一驚,時隔多年怎麽還會如此“怕”他,再說就是以前他也從沒真正對自己動過手。
逐影!嘴上不認,可心裏他從來都是我傅天的弟子,絕對不可能看著他去死,逸頭追究起來又怎是一個死字如此簡單的。
傅天堅定地開口:“他沒有惡意,隻是想引起我的關注,絕對不會把這裏的任何事情說出去。逸頭,是我管教不嚴,不是代責,是我確實要為此負大部分責任。”
逸頭上下打量傅天,心中有了疑惑,什麽沒有惡意?又是什麽關注?跑到我的城堡去關傅天什麽事?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難道我說的和傅天說的不是一件事?
不等逸頭細想下去傅天解開了這個謎底。
“逸頭,逐影他還年輕,上島是一時衝動,絕對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隻想借此讓我重新承認他是我的弟子,絕無他想。您就念他一片赤誠之心,饒過他吧。”
逐影上過島?難道墨言他們沒有說謊?那天他真的看到了外人,而那個人就是逐影?可是銀灼在掩飾什麽?在幫誰掩飾?是我看錯了嗎?不可能!銀灼那天的行為太反常了。剛剛豁然開朗的事情因為傅天的一席話又在逸頭的心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逸頭!”,傅天焦急地呼喚,他害怕逸頭一口拒絕。
“嗯!”逸頭端起杯子,空的。
傅天俯身討好一般給斟了一杯。
“那就算了吧!”,喝水的間歇逸頭幽幽地說出這句話,慢條斯理,傅天的心放下,暗舒了一口。
“你就是這樣管理慕辰的?”,心裏的話逸頭還是沒有忍住,不經意間脫口而出。
傅天一愣神。
“當我沒說過吧!這不是我該管的了。”,逸頭理理頭發,掩過了失言的尷尬。
傅天看著逸頭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真的不該管嗎?真的!他真的不應管嗎?不是!
“傅爺!”,新冥夜推開門,焦急地往裏張望,看神情似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傅天看看逸頭,逸頭沒說什麽,隻是往屋子的裏麵走去,意思很明顯了。
招招手新冥夜小跑著過來,一個小巧地通訊器握在他手裏,上麵原本暗著的小紅燈亮了起來。這是一個求救信號。
不用冥夜多言傅天也知道這個求救信號來自何人,是墨言。是傅天交給墨言,讓墨言在殘陽有危險的時候使用的。
這個通訊器這時候亮起來,傅天自然地看向身後的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