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的敬意
“少廢話!我不會幫你把墨言要出來的,你自己想,自己去和傅天要人。”,逸頭絲毫不為銀灼的甜言蜜語所動。
“我自己要是能要來,還用你嗎?”,銀灼低聲嘀咕,卻不再敢讓逸頭聽清內容。正嘀咕的高興,手臂一緊,銀灼的心跟著提起來,這麽小聲不會也讓他聽見了吧,他是什麽耳朵。
等著劈頭蓋臉的好罵,結果身子一輕又回到了沙發上,視線一晃,逸頭斜靠著沙發背,微低頭,一邊品著咖啡,一邊娓娓道來。
“以傅天同高傲那麽深厚的兄弟情義,即使是因為高傲離幫,傅天也不會無緣無故奴役兄弟之子。”
褐色的細細粉末從研磨器裏沙沙地下落,銀灼擺在茶幾上的咖啡機再次沸騰起來。
“再說,我的這雙手……”,雙手五指張開立在麵前,逸頭略一停頓,出神地看了幾秒,
“……不想再沾染慕辰的一星半點,這話我早就同你說過,你忘了。”
“現在傅天是慕辰之主,我,我即使沒有那方麵的心思,一旦我在慕辰現身難保沒有別有用心者借此大做文章。”
提到這個敏感的話題,調皮玩笑的情緒內斂,銀灼正色道:“隻要您回去,我想傅天願意拱手相讓。”
逸頭搖搖頭,“我不想影響他,他做的很好,出色的教父。我不喜歡菲謝特莊園,那裏有我最痛苦的記憶,我不願回去,我更喜歡這裏的生活,師父給我的生活。所以,我就是我,僅僅是極限島的主人,蕭逸!”
“不要再提墨言的事!”,略有些警告味道的話語飄進銀灼的耳朵,他知道是真的沒希望讓頭救墨言出火坑了。
想起老四他們提出要墨言時傅天過激的反應,逸頭突然有種即使自己開口要墨言,傅天也會給的錯覺,也許在傅天心裏墨言占據了極為重要的位置,還在他父母之上。暗自一笑,真想試試他到底會不會把墨言送給我,哈哈!
“銀灼!”
“頭!”
“我們是什麽?”,墨言傅天的事情告一段落,逸頭的語氣又變得冷冰冰起來。
“君臣!”
逸頭,微皺眉。
“朋友!兄弟!”,銀灼在逸頭發火前添加了逸頭想要的答案。
“那下回再有這樣的事情,你來和我明說。”
“嗯!”,銀灼低頭答應。
“這回……”
“這回主上嚴懲不貸!”,銀灼起身,再度虔誠地跪在他腳下。
微笑,逸頭玩笑似說:“你以為你還跑了不成,還自請嚴懲。”
“主上?!”,銀灼啞然。
“三刀謝罪。”,逸頭沒理他繼續說:“一刀肋下一寸,二刀大腿內側,三刀鎖骨肩胛。不傷內髒,不傷筋動骨,匕首入肉4寸。”
逸頭的懲罰聽起來嚇人實際上在銀灼心中這已經是輕饒了,否者僅隱瞞不報一項就足夠讓他身上紮十幾個血洞了。
“是,主上!”,銀灼爽快地答應。
“別急,這隻是謝罪。”,逸頭用眼睛輕挑著銀灼,見他嘴角抽搐了幾下,暗自好笑,他還是怕了。
“三刀後帶傷紅木棍脊杖一百,藤鞭五十。”
銀灼一聽皺皺眉,都不重,可是一百打在背上,五十打在屁股上,明擺著想讓他躺也不行,坐也不行,銀灼恨的牙癢癢,可又說不出什麽來,誰讓自己做錯了來著。
“我不觀刑,也不派人執行,你自己找人挨打去吧!”,逸頭壞笑著起身上樓,“今天我在這裏休息。”
一艘中型的遊輪,在天際剛剛露出些許魚白時揚帆起航,沉重的船錨在鐵鏈相互擠壓的叮叮鐺鐺聲中揚起一片水霧,隨著一股海水特有的味道迎麵襲來。
傅天負手立在船尾,背後遙遠天際魚白漸漸燃燒起來,純粹的紅暈柔和中卻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霸道,仿佛秋日草原上點點的星火,正蓄勢以待燎原。
周圍的人們忙於起航前的最後工作,盡是繁忙的聲音,時不時傳來大聲的喊話,身處這嘈雜的環境中,傅天一點不為所動,遙望極限島,中年的臉龐靜若止水。
“起航!”,隨著水手嘹亮的喊聲,油輪緩緩開動。
傅天緩緩下拜,腰彎在九十這個角度幾秒鍾,期間他嘴唇輕輕蠕動,說的是:“再見!珍重!”,對那個人的稱呼,猶豫再三,傅天依舊沒有勇氣宣之於口,隻能在心中默默地呼喚。
“珍重吧,我的……”
“傅爺!”
遊輪行出很遠,繁茂的樹林,白色的房屋,金色的海灘從清晰可辨到一個較大的黑點,再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最後消失於茫茫大海,傅天都不曾離開,一直站在那裏遠遠地望。冥夜來到他身後良久,實在是不得不打擾他了。
“殘陽起來了嗎?”,傅天收回目光,盤旋在空中的幾隻海鷗,輕快的身姿讓他失落的心情稍稍變好。
“少爺起來了,怕是在極限島上十分辛苦,回了家安心下來睡的久了點。”,從上屆冥夜口中,現在的冥夜知道傅爺對小少爺的課業要求極為嚴格,不管什麽情況都必須早早起床做晨課,不能晚起半分鍾。關於教父的好惡,每一屆冥夜都會在自己卸任前或者說是臨死前告訴下一屆冥夜,這種不符合規定的習慣,算是冥夜同冥夜之間的一份情誼吧。
“海鮮粥屬下已經給少爺送過去了”
怕傅天不悅,冥夜逾越地多了幾句話,幫傅殘陽解釋一二。可現在的冥夜不知道,此時的傅天那裏還會為了這點小事責怪兒子。
“他說什麽沒有?”
“少爺說,怎麽是家裏的味道,屬下沒敢露了馬腳,按您的意思說是家裏的廚師這次帶來了幾位。小少爺應該沒有起疑。”
海鮮粥是傅天早早起來特意給兒子做的,卻又費力不讓兒子知道。
點點頭,傅天轉回身,和煦的曙光如幕般灑在他微笑的臉上,把那笑容無限製地擴大。
對兒子放了心,傅天腦海突然浮現出昨晚跪在雨中瑟瑟發抖的瘦小身影,不禁隨口問:“墨言怎麽樣了?”
“昨晚葉堂主連夜請了醫生。”,冥夜盡量掩飾自己也擔憂的情緒。
“醫生?!”,傅天皺了皺眉,夜衛很少讓醫生看病,請了醫生一般都是危機生命的傷勢或是必須就醫的疾病。淋雨最多就是感冒,受寒,暖和暖和休息一下應該就能好,怎麽到了請醫生的地步?
聽出傅爺話中的疑惑,冥夜忙說了其中的曲折,“傷口感染了,高燒不退。醫生已經看過,開了藥。”,話音未落,冥夜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有一句話就夠了,後麵這句自己和教父說幹什麽?夜衛的死活,在教父大人看來怕是比鵝毛都輕上許多吧。
更讓冥夜驚訝的是,教父沒有訓斥自己的多言,還默默地點頭。
“墨言的傷哪裏來的。”
“好像是在島上受的,是刀傷。屬下也聽小少爺隱約同展少爺提過幾句。”,冥夜震驚教父關心一個夜衛受傷的緣由。
“島上嗎?”,傅天陷入了沉思。
“教父!”,冥夜欲言又止,沉思又沉思,直到傅天的目光露出不耐煩,他才試探地說:“屬下發現了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同您講。”,冥夜皺皺眉。
“說!”,夜衛不該對主人隱瞞任何事情,不論任何理由,傅天眼睛微眯,這屆冥夜在他心中的印象大大了折扣,隻因為這一句話。
稍一停頓,冥夜講道“屬下發現小少爺身上似乎也有傷,也應該是刀傷,不過似乎已經好了,不影響少爺的行動。”,話說完冥夜的心怦怦直跳。
傅天心中一緊,殘陽受傷了!他眼中精光一閃,厲聲道:
“墨言哪?讓他來見我。”
傅天的話透著不容違抗的威嚴,冷冰冰地直達人心,冥夜硬著頭皮解釋:“教父!”,冥夜改變了稱呼,現在冥夜覺得這個更適合傅天,“墨言在葉堂主的船艙,不過他還沒醒,恐怕……”
“沒醒?”,傅天眼中的不悅終於是沾染了麵龐。
中層的一間船艙裏,葉天希含笑著看著床上的小人微微睜開眼睛,待他看清自己,葉天希柔和地說:
“你醒了?”
墨言打量四周的眼睛透著茫然,葉天希又問了一遍。
“你醒了?”,語氣愈加柔和,他知道夜衛是一群敏感的人,一點點的情緒變化都會讓他們緊張起來。
“您是……”,整潔的陳設,舒服的床鋪,牆壁上一扇圓形的窗子,窗子的一半浸在海水裏,水波飄搖的姿態,海浪聲在心底響起。敢搭救自己這個被教父懲罰的夜衛,這個眼前之人有這樣的膽量,身份應該不低,現在的慕辰可隻有藍爺有這樣的能力及勇氣。可這樣的船艙似乎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該有的規格。
葉天希努力地微笑,“我叫葉天希,是負責極限島的接洽員,承蒙教父大人不棄暫任內堂五三品堂主。”
內堂?三品堂主?不過三十來歲的模樣,如此年輕就當了內堂的堂主!墨言一驚,掙紮著起身。
故人之子,夜尊雲飛揚自對墨言還是比別的夜衛上心很多,除了夜衛的課程外,夜尊還時不時把慕辰人事局勢滲透給墨言,所以墨言不像其他夜衛那樣對慕辰的了解隻停留在知道誰是教父的層麵。縱觀慕辰曆史,以葉天希如此年紀出任內堂堂主的人也是屈指可數了。
撐起半個身子,在葉天希的安撫下,墨言隻能勉勵俯身低頭,“夜衛墨言見過葉堂主。”
“好好躺著就行,我可不是菲謝特莊園裏那些老頑固。”,葉天希出奇地和藹,溫暖的手掌暗用巧勁把墨言恭敬的姿態化解,讓他舒服地躺在床上。
墨言疑惑葉天希對自己的友善,這樣的待遇可不是他該享受的,尤其是在自己剛剛得罪了教父的情況下。
“葉堂主,謝謝您,不過墨言不適合呆在這裏,會給您惹麻煩的。”
“不用擔心,是教父大人讓我給你找個躲雨的地方。”
墨言稍稍安心,他不想連累任何人。
“謝謝您給墨言找了醫生。”,墨言雖然昏迷可是在意識不清時依舊感覺到有醫生在給自己治療。
“天亮了,墨言該回少爺身邊去了,墨言的身體很好,這點小毛病過幾天自己就能好了。再次謝謝您!”
葉天希對墨言的話並不做回應,突如其來地問道:“你是姓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