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教墨言
沙漠的白天像火爐一樣熱,可以單憑沙子的溫度烤肉,晚上的溫度又像冬天一樣冷,凍得人瑟瑟發抖。
墨言身為助教不用像參賽隊員們一樣住擁擠的帳篷,逸頭給他單獨分了一間。墨言是要推辭的,可逸頭一再堅持,說身份如此。墨言不敢違逆他的意思,也就收下了這份照顧。除此之外他還有比隊員們多出不少的個人用品,晚上禦寒的被褥就多了兩個毯子。
“怎麽樣?還住得慣嗎?”,逸頭掀開簾子信步而來。
“慣,當然慣。逸頭費心了,其實墨言有個地方就可以住。”,墨言恭敬地遞上一杯清水。
“這被褥有點薄啊!”,逸頭摸了一把床上的鋪蓋,皺了皺眉,“要不要我讓人再拿來些。”
“不不不,足夠了,足夠了。”,墨言連連擺手,有些受寵若驚。
“下午和他們說的話,我也是和你說的。你現在是我的助教,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待遇,麵對那些學員你可不能這樣,要拿出助教的樣子來,否者這些孩子一個個眼高於頂,可不好管。”,逸頭提點著。
“墨言記下了,墨言會做好的。”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逸頭點點頭,走出了帳篷。說他們是孩子,眼前的何嚐不是孩子。
慕辰的隊伍因為傅天的一再拖延成了此次對抗最後到達的隊伍,第二天經過逸頭一場別開生麵的講話,這次的活動正式拉開了序幕。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並沒有馬上進入對抗的環節而是先進行了一些沙漠生存訓練。雖說同各大組織,工會有著生死自負的默契,可能來參加這次對抗的年輕人不是各家的繼承人也是精英後輩,損傷當然是能少則少。
墨言作為助理教練本是可以像逸頭一樣悠閑地躺靠在遮陽棚裏的沙灘椅上,一邊盯著隊員們揮汗如雨地奔跑在滾燙的沙子上,一邊享受著空運過來的冰鎮西瓜和果汁。
但墨言沒有,他和隊員們一樣站在陽光下,專心地看著每個人的動作,留心記憶著。好幾天了,傅殘陽一句話沒和墨言說過,而墨言也沒有主動和他說話,更準確地說是,墨言沒有和任何一個隊員說過一句話。
“墨言,來!”,舒服享受的逸頭衝墨言招招手。
“逸頭,您有什麽吩咐?”,墨言馬上跑過來,摸了一把汗,規矩地侍立。因為知道了逸頭的真正身份,墨言麵對他,舉手投足間自然帶出夜衛的做派。
逸頭皺皺眉,“你又忘了你現在的身份,看山熊怎麽和我相處的,學學……”,無奈地瞪了一眼,“不熱嗎?喜歡被曬著。”
“沒事!”,墨言又摸了一把汗。逸頭說這話時,墨言第一反應是那麽大的運動量少爺有多熱。
“你沒事,別人可要有事了!”,逸頭瞟了瞟右側。
山熊在那裏一點點逼近一個看起來憨厚的小夥子,表情明顯不懷好意。
“逸頭,別!”,墨言馬上開口。
“這我可說了不算。”,逸頭故作無奈地攤手。
“不管小俊的事。”
小俊就是那個憨厚的小夥子。墨言來的第二天逸頭就發現墨言很“不會”照顧自己,不是忘記吃飯,就是晚上跑到外邊吹風,要不就是舍不得蓋那麽多被子。這樣逸頭給墨言派了一個勤務兵,就是這個小俊。
逸頭得意地笑起來,“原來你也吃這一套啊!”
“呃!”
“山熊,回來。別玩了。”,逸頭擺擺手。
山熊一巴掌狠狠拍在小俊後腦,小俊踉蹌著跌進遮陽棚,然後迅速爬起來,站到一邊。臉都白了,估計打的不輕摔得也不輕。
“頭,我可沒玩,這小子是該好好收拾一下,當個勤務兵都當這麽沒有水準。”,山熊抄起桌上的帶冰礦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氣,一瓶下肚,喝完抹了一把嘴,意猶未盡的表情。
“真熱!怪不得老四說什麽不來。頭,下回我也不來了,您老自己來烤人肉吧!”
“山熊哥,不管小俊的事,是墨言失了分寸。”,墨言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聽見了嗎?看著墨言的麵子,饒了你,再有下次直接把你曬成人幹。”,山熊惡狠狠地恐嚇。
“是,謝山熊哥,謝墨哥!”,小俊怯怯地回話。
“笨小子,你就不會給你家助教弄點水喝啊!看他一頭汗。你真是欠揍!”,山熊本是不生氣的,可看了小俊的笨樣,火氣倒燒起來了。
“山熊哥,沒事,我自己來。”,墨言怕山熊再怪小俊,連忙自己動手,他覺得山熊真有上去給小俊一頓暴打的可能。
“給!”,墨言一手拎了一瓶礦泉水,一瓶留給自己,一瓶隨手丟給小俊,“喝吧!”
小俊傻傻地接過,在墨言的微笑中打開瓶蓋,主仆兩人一起喝起來。逸頭和山熊紛紛搖頭,無奈地裝作沒看見。山熊忍不住嘟囔:“服了你小子了,到底是你照顧墨言還是墨言照顧你。”
也不知道逸頭是不是故意折騰這些隊員,每天隻挑正午那段最熱的時間訓練,傍晚涼爽的時間卻放大家休息。用過比隊員豐盛幾倍的晚餐,墨言並沒有回去,站在凸起的山包上望著遠方。
西方天際日頭正一點點落下,紅色夕陽燒的周圍天空一片通紅,火燒雲綿延萬裏,煞是妖豔。
“墨哥,回去吧,每天都這個樣子,有什麽好看的。”,空氣漸涼,而墨言還穿著正午時的短衣短褲。
“小俊,我覺得今天的不一樣。天空紅的有些詭異,你看那裏,每天是不會紅到那裏的。”
“呃!”,小俊順著看過去,搖搖頭,“沒有啊,看不出來。”
墨言向前跑了幾步,蹲下抓了一把沙子湊到鼻尖,聞了聞,然後緩緩站起來,“小俊,給我一根棍子。”
“給!”
墨言接過狠勁插進腳下的地麵,怪事發生了,棍子周圍的沙子迅速往下凹陷,就像是踩到了流沙。墨言的臉色因此陰沉下去,黑眸裏透著擔憂。
“小俊,今晚會有大風沙!”
“不會吧!”
“報告!”,一名衛兵跑過來,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說!”,墨言輕輕抬抬手,算是還禮。
“剛剛接到消息,今晚會有大風沙經過,逸頭命令六點後任何人不得離開帳篷,注意安全!”
墨言低頭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鍾,“助理教練墨言,接受命令!”
衛兵又敬了一個軍禮後離開。
“小俊,我可以讓隊員到我的帳篷嗎?”
“當然可以!”
“那,麻煩你幫我去把慕辰的傅殘陽叫過來。”
“沒問題!”
墨言返回帳篷的路上看到很多人在忙著搭建沙包牆,裏外有三道。每一道隻留了一個入口,旁邊堆了不少備用的沙包,估計一會等人都回來入口是會被封死的。
帳篷外,小俊煩躁地來回踱步。
“小俊,怎麽了?人沒來?”,墨言有些詫異。
“不是,來了,就在裏麵。”,小俊還從沒遇到過這麽不怕事的隊員,教練傳喚還敢說不去,這個傅殘陽真是皮癢了,要不是知道墨哥脾氣好,小俊早就告訴逸頭,讓逸頭收拾了。小俊是軟的硬的都用了,人家大少爺就是不來,沒辦法小俊隻好把他綁來了。正琢磨著如何同墨哥解釋一下,墨哥就出現了。
“他不愛來吧!”,墨言想到傅殘陽耍脾氣的樣子。
“呃!”,小俊一愣,墨哥怎麽知道?
“想到了,他脾氣有時候很倔,再說我還招惹了他。”,墨言說著不自覺地笑起來,笑容委婉且帶著幾分回憶,“沒事,不怪你。不用在這守著了,你去幫他們弄沙袋牆吧!”
“這……”,小俊猶豫,他有點擔心裏麵那位真敢和墨哥大打出手。
“沒事,去吧!”,墨言安慰地拍拍小俊的肩膀,年少的手掌竟讓小俊擔憂的心平複下去。很多年後,有人說,墨言完全繼承了他母親的優點,並且更加突出。他天生帶了一種引人臣服的特質,在他身邊,一個眼神,一個淺笑,幾個字,就能讓人安心,讓人願意為他效力,願意追隨在他身邊。隻是很多年裏都被他掩藏起來,在夜衛的束縛下深深埋葬,可偶然的流露依舊讓人心驚。
“放開我!”
墨言走進帳篷,傅殘陽被五花大綁拴在帳篷的承重橫梁上,屋頂被他拉扯地來回晃動,看著隨時有倒塌的趨勢。
“你抓我來幹什麽?快放開我!”,傅殘陽暴躁起來。
墨言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跑過去給傅殘陽鬆綁。粗糙的麻繩綁的很緊,這才多長時間傅殘陽的手腕上就勒出了血痕,也許因為他掙紮的原因,有幾處破了皮,正在流血。
“您怎麽樣?讓我看看!”,墨言急忙去查看他的傷勢。
“不用你管!”,傅殘陽一把抽回墨言小心捧在手心裏的手腕,呲牙咧嘴地自己揉了揉,
“懶得理你!”
“您不是好幾天都沒和我說話了嗎?”
傅殘陽瞪大了眼睛看著墨言,那表情明顯就是在說,你還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