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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子歸來

  山熊帶去的小隊,編製齊全,直升飛機上有隨隊的醫生更有必要的急救設施。傅殘陽和墨言兩個傷兵很快得到了救治。


  傅殘陽同墨言走的方向沒錯,但是傅天他們並沒有在營地一直等而是留下留守人員然後搬到了臨近一處逸頭的產業,準備打持久仗,傅天誓言,找不到人決不回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新基地的位置距山熊發現傅殘陽他們的地方可不算近,山熊的空中搜尋隊在空中飛了一天,燃料所剩不多,雖然傅天那裏急著要見人,可也不得不轉道逸頭朋友那裏補給。


  加滿油重新起飛沒多久,墨言漸漸轉醒,周圍空氣一絲涼意,眼前是白色的棚頂,還有幾盞明亮的燈光,這是哪裏?天堂?還是地獄?都說不孝的孩子死後會下地獄,嚐遍十八層地獄才能重生。難道地獄這麽好看?


  動了動手腳,渾身酸疼,一點力氣都沒有,動一下就像被無數針尖紮了一樣難受,難道我沒死?死了怎麽還會有藍瞬的後遺症,那我現在在哪裏?誰救了我們?殘陽哪?

  “少爺!?”


  一隻大手按住墨言,“你還真不老實。”


  山熊的大臉出現在墨言眼前,“山熊教官?”,墨言心裏的石頭放下了,山熊教官來了,少爺也一定得救了。


  “別叫教官,你現在還是頭請來的助教,叫我名字就好,讓他知道保準敲我的頭。”,山熊下意識地揉揉額頭,裂開的嘴就像才被敲過一樣,一臉的委屈,墨言被他可愛的樣子逗笑了。


  “能笑了就沒什麽事了。好好躺著休息吧!我們正坐在回去的飛機上,一會就能到了,借你們的光我也享受一次元首專機的待遇。”


  “少爺那?”


  “諾。”,山熊用下巴點點墨言右下的方向,傅殘陽躺在機艙對麵的床上,呼吸平穩,和墨言一樣正輸著液。


  “說來奇怪,明明你比傅殘陽嚴重,你倒是比他先醒過來了。難道你們夜衛的身體真訓練的比普通人好很多了,體內水分不足百分之七十,要是一般人早死了,你活著不說,簡短的補液你就從昏迷中醒來,還一副活蹦亂跳的樣子。”


  山熊不明白,墨言卻知道,他是被藍瞬的後遺症疼醒的,根本不是自然醒來。藍瞬作為逆風的鎮山秘藥,本身就是極大地激發人體機能,副作用都帶著一點這樣的性質,所以經過補充,複蘇中的身體被副作用中殘留的藥效提前喚醒。可這種效果,在此時最大的作用就是把藍瞬副作用的痛苦無限擴大化,想昏倒都是一件難事。逆風裏,有時也會用這種方法懲罰犯重罪的人。


  過了這一會藍瞬的後遺症才真正起效,在外麵的無數針尖全數鑽進了肉裏,像無數個小鑽頭,咯吱咯吱地往骨縫裏鑽,抓心撓肝地疼。無處可躲,也無法可解。墨言深吸幾口氣,盡量忽略疼這個事實,希望能借忘卻來解除痛苦。


  “山熊哥,我想起來看看他。”,墨言發現剛才山熊不按他,他也坐不起來,也許是在飛機上怕出什麽意外,他身上綁著不少安全帶。


  “有什麽好看的,你還是好好休息,有時間最好想想回去說什麽托詞,沒葬身在沙漠,回去再丟了性命可就不值得了。”


  “呃!”


  墨言不明所以,山熊搖搖頭,邊給墨言解開安全帶,邊說:“我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已經失去了意識,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正喂你喝他的血,直到昏迷才停止。”,山熊把傅殘陽纏著繃帶的手拎起來給墨言看


  大腦嗡的一聲,抿抿嘴,墨言的眼眶紅了,掙脫自己的輸液,湊到傅殘陽床邊,望著他因為失血慘白的臉色,手指在繃帶上輕輕拂過,嘴上下開合,無聲地喃喃。


  “感動了?得得,別這副眼淚汪汪地熊樣,男子漢灑脫一點,記在心裏就好,以後你們就是兄弟了。”,山熊不耐煩地撇撇嘴,見不得這肉麻的場麵。


  其實山熊心裏也被傅殘陽的驚人舉動震撼了,要說墨言這樣救傅殘陽,山熊一準信,上次在島上他就目睹了墨言追跳下懸崖救傅殘陽驚險的一幕。傅殘陽這樣嬌生慣養,自以為身份尊貴的世家子弟也能舍命救人實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山熊這個人最重情義,開始對傅殘陽另眼相看。


  “兄弟?!山熊哥,你說我們算不算是生死與共,莫逆之交。”,墨言黑眸裏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當然是,你們經曆這些就和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一樣,日後你救他,他救你都是理所當然,不用說謝字,一個字都不用說,全在兄弟情義裏。”,山熊匪氣起來,說的頭頭是道。


  “山熊哥,我記住了。讓我在這裏陪他一會。”


  “你最好是回床上去休息,好養足精神應對一會的局麵,逸頭特別打電話囑咐我讓你好好休息。”


  “不用,靠著這裏……”,把身體舒服地貼在床邊,墨言小心地給傅殘陽掖掖被角,還說我死了,沒人給你蓋被子,我以後都給你蓋,蓋一輩子的被子。


  “……我一樣可以休息,不用擔心,習慣了。我就想好好陪陪他,回去後估計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他了。”


  搖搖頭,山熊也沒再勉強。知恩圖報,恩怨分明本就是大丈夫所為,山熊自問這事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做的也不會比他好多少。


  少爺!此情墨言銘記於心,永生不忘。


  深入沙漠十公裏,金色沙海裏屹立著一座磚灰色的歐式城堡建築,四人多高的厚重城牆,高低起伏的尖頭屋頂,懸吊式城門,城頭的箭垛,崗哨,配上大漠荒涼的背景,讓人仿佛看到了中世紀戰鼓轟鳴,萬馬奔騰的冷兵器時代,那個動輒陣亡數萬人的血染殺場。


  這座城堡取址在一處綠洲上,外麵蕭瑟荒涼,城內卻是生機勃勃,泉水從中心的噴泉湧出,一絲清涼驅散著沙漠的灼熱,幾株綠色植物頑強地生長在泉水周圍。城堡本是慕辰的產業,歸於傅家大少爺,也就是傅天哥哥的名下,後來這位大少爺不幸離世,不知為何這座頗有異國風情的別墅輾轉流入極限島之手,記在了逸頭的名下。


  搬入這裏,緊張的氣氛比在原來營地時還要沉重,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隨著時間的點點流失,傅天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周圍的人幾乎人人噤若寒蟬,連深受器重的近衛首領四爺都被傅天罵的狗血淋頭,誰還敢招惹這位盛怒中的教父大人。


  直到第六天的傍晚,逸頭的辦公室突然接到一通長途電話,然後傅天的房間爆發出抽泣的笑聲,傅天衝出房門,衝到城牆上,眺望遠方的天際,逸頭告訴他,飛機要先轉去他一個朋友處加油補給,還有很長時間才能到。可傅天執意留下,說隻有看到飛機落地他才能安心。


  逸頭知道他思子心切,也不勉強,讓人給他搬來椅子,撐起遮陽傘,備上飲水和茶點。要等就讓他等吧,其他的事我幫他做也是一樣的。


  年少時,逸頭對傅天這個弟弟是相當地溺愛。家族的使命有哥哥在前麵頂著,又有哥哥的庇護,傅天年輕時的生活可為相當地愜意。老傅爺對孩子的嚴厲,苛責,還有傅家的家教幾乎全被逸頭一力承擔,傅天隻擁有著父親偶爾的慈愛和有子承歡膝下的溫馨幸福。


  第二天清晨山熊的飛機終於抵達,傅殘陽被抬下來,傅天剛落下的心又再次提起來,雖然早就有人告訴他,沒有生命危險。


  傅殘陽被安置在傅天的房間,慘白的臉看不到一點血色,躺在床上呼吸輕淺,顯得那麽的虛弱,同上次鞭刑後生命垂危的病態在腦海重合,傅天一陣心酸的疼,焦急地等著李明宇的診察結果,急切但又害怕打擾他的思緒會影響了殘陽的病情。李明宇可是候了整個晚上就等著給傅殘陽診察這一刻。


  “怎麽樣?”,李明宇終於收起了聽診器。


  “教父放心,少爺隻是水分缺失和失血過多,補液和輸血後很快就能好起來。手腕上的傷就有些麻煩,有感染的跡象,我會盡力補救,不讓少爺留下疤痕。”


  “嗯,那就快去辦吧!”


  “是!”,李明宇躬身而退,謙遜而不卑微。


  “墨言哥……水…….快喝!”,傅殘陽下意識地抬起重新被包紮過的手腕,往傅天的嘴邊湊。


  傅天緊張地按住他,“殘陽,別亂動,好好躺著,小心弄傷了自己。”


  傅殘陽眉頭深鎖,眼睛閉著,沒有醒來的樣子,是夢話。


  傅天突然想明白了,原來他的傷這樣來的,水=血?他銳利的目光劍一般射向地上跪著的墨言。


  和傅殘陽一起回來,他高床軟枕,被無數的醫生仆人簇擁,墨言卻被勒令跪候在冰冷的地麵,目睹傅天上演愛子心切。


  一雙鞋麵出現在眼前,墨言肌肉隨之緊繃,規矩了自己的跪姿。跪在地上墨言並沒有閑著,伸著脖子張望床的方向,聽到李明宇說傅殘陽沒事,他也鬆了一口氣。傅天看他的時候,他正被傅殘陽的呼喊吸引,結果就和傅天四目相對,眼神中的冰冷凍得墨言一哆嗦。


  “好個夜衛!”,傅天怪聲怪語地稱讚,審視的目光墨言一陣心虛,愧疚地垂下頭,教父猜到少爺救我的事了?


  “主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倒活蹦亂跳的,雲飛揚真是教了一個好徒弟!”,負於身後的手慢慢攥成拳頭,咯吱咯吱地響,傅天的眼角氣的突突地跳。


  走時信誓旦旦地和我說,一定保護好殘陽,你就是這樣保護的,這樣保護我兒子的?


  低著頭雖然看不到教父的臉色,可是墨言從陰冷的語氣裏感受到了極大的怒意。


  “好!”


  “很好!”


  “非常好!”


  傅天連讚了三聲好,然後措不及防地朝墨言踹去。


  藍瞬的後遺症已經折磨得墨言痛苦不堪,規矩地跪著已經是他現在最大的努力,傅天這一記夾雜著因為愛兒子極大憤怒的腳,狠,準,不留餘地,墨言像癱軟的沙包沿著地麵飛速先後滑行,重重撞在牆壁上。墨言仿佛聽到了自己脊骨斷裂的聲音,接著一口血噴灑在地麵。


  “來人!”


  “屬下在!”


  “把他給我拖出去,吊在城牆上。”,傅天沒再看墨言一眼,走回床邊精心照顧他的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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