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死無對證
菲謝特莊園
??“那師父的意思是？”
??展灝似乎摸到了傅天的心思，邊說邊給傅天添了熱茶。
??這茶聞著就有股清香，也不枉他費了大力氣搶來。那什麽大師一開始還不願意，出了大價錢還拖了熟人從中協調，最後還非要見自己一麵。見了麵，不要錢，非要給自己的孩子在達盟某個不太危險的職位。弄了半天，還是自家人。
??聽說，這茶雖然是新茶，確是用特殊手法炒製的，所以千金難求。
??展灝給人換了既安全又清貴的職位，可強買強賣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原本道上對他和慕辰的關係就諸多猜測，因為這件事傳的更加厲害了一些。
??不知道都是什麽不入耳的話，傳進了傅天的耳朵裏，傅天對展灝的態度又收斂了幾分。
??其實自從展灝自立門戶，當上達盟之主，傅天在人前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愛惜著這個徒弟的顏麵，隻有私低下才會壓不住脾氣，訓斥幾句。
??展灝暗歎一口氣，自己要是慕辰的一份子，就不會有這樣的麻煩，還用師父操心自己的聲名威望。自己多次表明，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可師父依然故我。自己也不好再多說，隻好照著師父的意思，外人麵前撐著達盟盟主的架子。
??“殘陽這孩子脾氣執拗，有事也不愛用家中的助力。不然幾把擊弩而已，不用慕辰的勢力，還有龍家。龍家可是軍中大佬，不說從小寵愛他的舅舅掌管著一個軍團，就是他那幾個表哥，個個都是執掌一軍的將領，別說幾把擊弩，就是荷槍實彈的武器，也是能給他弄來的。可你看他……”
??傅天喝著熱茶，這茶的味道特別對他的胃口。他年輕的時候最愛的是太平猴魁，現在也愛，隻是有時候會愛慕溫暖、香甜的“祁紅”，思念有“祁紅”相伴的日子。也不知這新茶是因為什麽，隻是比以前喝的多了一絲清香，就更和自己的胃口，和自己曾經的胃口。
??“……想來想去，他找了瀚海，拿了幾把擊弩，被人擺了一道都還不自知。”
??傅天勾起嘴角，臉上帶了戲謔的笑意。殘陽如果知道自己被瀚海坑了，一定會氣得炸毛。
??“可不是。”
??展灝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事瀚海辦的不錯，雖然是坑了小師弟一把，可聖堂之刺的出現，有眼力的人一定猜得出傅殘陽來曆不凡，辦起事來心中總會有所顧忌，最少不敢隨便下死手，也算是給小師弟上了一道保險。
??“他借給殘陽的那把聖堂之刺，我記得沒錯是傲賞給你的吧。”
??“是啊，師父。當年還是您要傲爺賞給弟子的。後來弟子又收了幾把，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妙用。”
??“隻是……這樣的話，師弟的身份……”
??“沒關係，我正想招他回來。派墨言過去就是接他的，隻是沒想到墨言似乎有了別的想法。”
??傅天覺得墨言不對勁，自從夜主就任儀式之後，不！是墨言失蹤歸來之後，就有了變化，隻是傅天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派人去查他失蹤前後的情況，竟毫無頭緒。
??墨言為什麽突然失蹤哪？傅天可不會真的相信墨言編造的謊言。或者，墨言在屠家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屠威和墨言說了什麽？
??從多方的反饋傅天僅僅知道，任務最後墨言似乎和屠威有過短暫的獨處，隨後屠家大火，墨言下令厚葬屠家。
??大火過後，如墨言所願，慕辰給屠家眾人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屠家帶著最後的尊榮徹底退出了曆史舞台。讓人感覺詭異的是，慕辰上下嚴格執行著一個卑微夜衛的命令，並且更加奇怪的事，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傅天越查越心驚，他們交回來的消息都沒有什麽實質價值，像是被人特意處理過了一樣。那一刻，傅天突然意識到，墨言已經有了可以遮蔽自己耳目的能力。如果是他刻意處理過的，那麽事情一定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傅天清了清腦子，一把不能控製的劍，他不知道要怎麽辦。所以，他送他去了殘陽身邊，希望他可以回一顆定心丸。結果他回應了，堅定地站在了殘陽身邊，即使他的敵人有可能是自己這個教父，他也選了殘陽。
??看到答案，傅天更糾結了，他表了忠心，可這忠心，不是對他，不是對慕辰，而是對殘陽。能說他不對嗎？傅天不能，夜衛的忠誠隻給自己的主人，這是最合格的標準。
??“我，墨言。以血脈為契，向蒼天起誓，忠於我主教父大人傅天，忠於慕辰，矢誌忠誠，血盡不止！”
??這是他俯首虔誠的誓言。
??傅天還記得當時墨言激動的神情和目光中的決然。
??傅天搖了搖頭，他不敢去探究墨言為何決然，還有他篡改的誓言。
??規定的誓言是和莫流風、殷百裏、石鈈一樣的。
??“.….. 以我的人格，我的尊嚴，我的靈魂為祭，此生效忠慕辰，效忠逆風……”
??觀禮的外人，可能以為這是他作為夜主的與眾不同，可傅天知道他說的不是逆風的誓言，甚至不是逆風和慕辰任何有記錄的誓言，而是他自己的心聲。
??“師父？”
??傅天端著茶，出聲半天，手指被茶杯的溫度燙的通紅，展灝急忙接了過來，又遞了毛巾給傅天擦手。
??“小展，回去別為難瀚海。瀚海和殘陽關係好，不是壞事。日後殘陽有什麽事，就讓瀚海接著幫忙，這樣有什麽，我們也能有消息。不至於像這次這樣，被打了措手不及。”
??“師父的意思，弟子明白。這樣的話，我回去就把那孩子狠狠教訓一頓。”
??展灝笑了，既然師父有這樣的意思，那就要幫瀚海找補找補，他用聖堂之刺擺了小師弟一道，小師弟不高興，但是要是為了幫他的忙，被狠狠教訓了一頓，以小師弟的性格肯定會記得這份情。相較聖堂之刺，被教訓更重要些的。
??“看著嚴重一點就行，不要真傷了瀚海。你別對這孩子太嚴厲了。”
??“是，師父。”
??展灝神色一暗，孩子嗎？他確實還是一個孩子，無辜的孩子。
??“我記得傲雖然不把聖堂之刺看得貴重，但是喜歡用它打靶。現在市麵上好幾把都是從他手裏流出去的，你幫我收幾把回來，留著給他當見麵禮。”
??傅天知道展灝急於彌補瀚海犯下的錯誤，與其讓他惦記著心中不安，倒不如交代他點事，讓他安心。
??“是，師父。收到了弟子立即給您送過來。”
??展灝高高興興地答應著，一點沒有一方霸主的樣子，倒像個急於表現自己的少年。
??傅天也笑了，年輕的時候不覺得，對展灝幾個弟子全是冷臉冷麵，水仙還勸自己和藹一點，不弄得見了自己，就像老鼠見了貓。
??當時自己反駁，誰是貓，明明是虎。
??現在年紀越來越大，倒是越來越喜歡和弟子溫馨的相處模式。隻是自己的孩子都像和自己八字不合，殘陽見了自己就像點了火的爆竹，而墨言像一團棉花，讓人有力都無處使。
??“傲爺要回來了嗎？”
??“應該不會太久了。”
??“小師弟的事情師父有什麽打算？有沒有弟子可以出力的地方？”
??展灝惦記著殘陽的事情。
??“你就別管了。你現在是達盟之主，達盟可是自立門戶的勢力，你總要顧忌盟裏的兄弟。讓人說閑話，隻能白白損了達盟的威望。”
??“這師父您就不知道了。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弟子可以借用慕辰的名頭呼風喚雨。”
??展灝玩笑著，他明白師父的意思，也深知其中的利弊，可不管什麽時候，他的師父都是他最敬重的人，他不會因為達盟而怠慢師父半分。
??傅天拍了拍展灝的肩膀，這個弟子的心意，他明白。可他並不想因為這份師徒情義，而讓外人看輕展灝半分。
??他本想說點什麽，可是單獨放置的傳真機突然吱嘎嘎響起來。他站起來，快步走過去。
??傅天的書房有好幾台負責不方麵的通訊設備，這台被妥善安置在書房最裏麵角落的傳真機24小時保持著接受允許設定。它負責的是仲裁者同教父大人的聯係，是仲裁者直達天聽的渠道，也是傅天對仲裁者直接統治的手段。
??傅天拿起那張還帶有溫度的紙，洋洋灑灑一頁的筆墨。
??先看了落款的署名，這是傅天的習慣。傅天挑了挑眉頭，是他？
??接著他一目十行地閱讀著，傅天以為自己猜出了他的來意，可是那聲情並茂的言辭，讓傅天的臉色越來越緩和，最後甚至笑了起來。
??還不等傅天放下手裏的文字，另一台傳真機也吱嘎嘎工作起來。
??這是負責消息的傳真機。平日，不是緊急情況就是傅天特別交代的要及時報告的內容。
??傅天瞥了一眼，麵露驚容，嗖地拿起來，仔細閱讀著。
??“怎麽了，師父？”
??一直關注這邊的展灝，察覺傅天臉色不對，立即站起身，走了過來。
??“死了！”
??誰？誰死了？
??晨海市貧民區一幢廢棄的工廠裏，墨言站在廠房的最深處，腳邊躺著聶祁被割喉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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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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