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人心
溯源公曆2020年，晨海市勢力聶海幫幫主聶祁疑似被夜主大人殺害。同年，西堂堂主高傲現身晨海市。
??——《慕辰遺聞佚事·七星密卷》
??“傅會長，你就不擔心，左震以後會和我一起吞並了紅血會嗎？最簡單的，紅血會並入戰盟，我再把你們幾個主謀交給仲裁者，紅血會其他人就可以保住性命，這樣的誘惑，誰能抵擋的住？”
??“戰小刀？！”
??藍田風一聲怒喝，他這是在鼓動人心。生死大關，紅血會又能剩下多少忠心的？他忍不住朝眾人的臉上看去，能來觀禮的，都是紅血會的中流砥柱，可是，藍田風看到一張張熟悉的臉上出現了猶豫和掙紮。
??“藍！”
??傅殘陽衝藍田風擺擺手。
??“戰盟主果然好手段！”
??“你這是要和我傅殘陽勢不兩立？”
??“紅血會和家兄，於我不亞於左震於你。”
??“我隻要左震！”，戰小刀皺起眉頭，他隱隱覺得自己可能弄巧成拙了。
??“哦？！”
??傅殘陽望著堅定的戰小刀，冷聲吩咐：
??“唐笑，西堂執法！”
??“是！”
??唐笑立即領命出列。
??“你……”
??傅殘陽用比任何言語都有力地實際行動還擊著戰小刀。
??“戰盟主說的擔憂，就不勞戰盟主操心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左震，你這個自認為了解他的人卻不信嗎？”
??傅殘陽揚了揚眉頭，神色間總算有了幾分真的倨傲。
??“今天是左震入會的大日子，我不願掃了他的顏麵。請戰盟主你來觀禮，你要是不忍心親眼所見，大可離去。但是日後，我們兩幫還是少來往的好，來往也是敵非友。”
??“殘陽，不要樹敵……”
??路崖好意提醒。
??“路叔叔，你的好意殘陽心領了。可是，仲裁者我都得罪了，還有什麽是我不能得罪的嗎？”
??這……路崖明白，小刀動搖人心的行為，無疑是釜底抽薪，傅殘陽一個處理不好，紅血會就會就此解散，而傅殘陽更會有性命之憂。
??“兄弟們……”
??傅殘陽扭頭看向了下麵紅血會的眾人，他們有的躲閃地低下頭，有的掛著擔憂和神情，也有的迷茫地回望著，似乎在等著他給他們指一條路。
??傅殘陽的心抽了抽，他更怕背棄毀了他們和自己的這段兄弟之誼。
??“兄弟們！”
??傅殘陽低沉地喚著他們，他不想哄騙他們，更不想摻雜一點違心的誘導。
??“有顧忌，有擔憂，有動搖的，今天過後，不再來，我就當你們自動退會。我不會找你們的麻煩，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還在。仲裁者的憤怒自然有我傅殘陽來承擔，和你們沒有關係。可如果明天我看見你們，你們就沒有任何反悔的可能，你們就是紅血會的一員，就要守紅血會的規矩。叛徒自古都隻有死路一條。”
??傅殘陽的目光不舍地從每個人臉上略過，他非常清楚，經曆過最初的熱血衝動，等冷靜下來，這是他和紅血會一定要麵對的殘酷局麵。可他不能替他們決定，這條路注定了凶險和血腥。
??他期望每個人，不管是留下了的，還是走掉的，今後都可以快樂地生活。
??明天，這些麵孔恐怕有一大半日後都見不到了。傅殘陽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幾分酸澀，幾分悵惘。
??留下的，從今往後，你們的生死是我傅殘陽肩上不可推卸的責任。
??傅殘陽在心裏默默承諾，他沒敢宣之於口，他怕這會誤導他們。就像那年，他說他隻要最強的夜衛，然後，墨言哥成了逆風最強的夜衛。傅殘陽不敢打聽，不敢打聽這些年逆風發生了什麽，不敢去探究墨言哥為了他的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童言，經曆了什麽，又付出了什麽。
??“傅哥！”
??“傅……”
??幾聲愧疚的呼喚，傅殘陽立即移開了目光，沒有抱歉，沒有愧疚，好聚好散，他日江湖再見，他們還可以對酒憶往昔就好。
??漂亮！
??路崖和戰小刀都在心裏讚了一聲好。雖然傅殘陽是被戰小刀逼到這裏不得不為，可他壯士斷腕一般的做法，雖然可能會削弱紅血會一時之間的實力，但是依舊是高明的。他順勢提高了紅血會的凝聚力，剔除那些朝三暮四，貪生怕死，意誌不堅定的人，使得紅血會的忠誠度得到了提高。
??更難得的是，路崖和戰小刀都看到了傅殘陽的胸襟，仁厚重情，也許這並適合殘酷的灰暗世界，但是他絕對是一個值得跟隨的老大。
??“戰盟主，說來。我還要感謝你，感謝你幫我肅清隊伍。我手裏的力量更少了，所以左震我勢在必得。而他，今天必須給我立威。你剛才讓我更深刻地認識到他實力的強大，那麽我豈不是更加需要好好打壓一番，才能彰顯我作為老大的權威？”
??傅殘陽收起全部的軟弱。
??“傅殘陽？！”
??左震正往刑凳走去，兩根桃木仗被人杵在地上，氣勢洶洶地盯著左震。
??“哦對了，我還沒有回答戰盟主的問題，家兄是否一樣？”
??“如果家兄一樣，今天就要狠狠地打，給家兄先出出氣。家兄如果不一樣，今天還是要狠狠打，讓所有人知道，敢攀扯家兄的下場。”
??傅殘陽像個惡意報複的孩子。
??“唐笑！”
??傅殘陽挑了挑眉頭，眉眼傳達著隻可意會的深意。
??“是！”
??唐笑非常熟悉這種深意，西堂也有這樣的門道。
??“傅會長定要如此嗎？”
??“戰小刀，你別說了。這是我應該承擔的。”左震停在刑凳前，不客氣地說：“你覺得害我害的還不夠？”
??左震輕笑，“你從來都是這樣。回去吧，想讓我好過，就別再打紅血會的主意。上次你也這樣對付聶海幫，聶幫主從此疑了心，我的日子才越來越差。這次，你還是想逼我回去嗎？”
??“我……”
??我不是，我這次真的不是！戰小刀百口莫辯。
??“那就別管。傅會長肯用我，你應該興慶。你說接我回去？你忘了，我是怎麽出來的嗎？戰盟真的能容我嗎？”
??戰小刀語塞，眼眸中閃過為難和猶豫。
??哼！左震嗤笑，俯身趴在了刑凳上。八十桃木仗突然一點都不多了。
??“小刀，跟著殘陽小震不虧的。”
??路崖順著戰小刀愧疚的目光陪他一起看著坦然的左震。唐笑已經招呼人準備動手了。
??“我知道！”
??戰小刀意有所指。
??“我就是舍不得，終究是我害了他。”
??“也許是個轉機，如何紅血會存活下來。”
??“萬一再害了傅殘陽哪？小震會被愧疚壓死的。”
??戰小刀心裏掙紮，幾次欲言又止。
??“路崖，明天陪我去見個人吧。我們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傅殘陽這小子，這是逼我不得不上他的船。”
??說道這裏戰小刀氣的牙根癢癢。
??“你才知道。後生可畏啊！”
??路崖轉頭發現有個左震的手下，急衝衝跑進來，跌跌撞撞的，還一臉驚恐。
??他調侃的表情一下沉下去，出事了？！
??戰小刀也發現了，隻見左震的手下，一點沒在意自家老大趴在刑凳上的尷尬，直接衝過去。
??“誰？”
??唐笑厲聲訓問，誰敢阻攔西堂執法？
??闖進去的小弟，也沒有理唐笑，直奔左震，一句話還沒說完，左震像被按下去的彈簧，嗖地彈起來，站穩後似乎突然驚醒，扭頭惶恐地望著傅殘陽，竟一時沒有了主意。
??“傅哥……聶幫主和……”
??左震躲開傅殘陽的目光，恐懼這時候才徹底占據左震的身體，他顫抖著聲音，不敢也不忍說下去。
??“丟了？”
??傅殘陽心裏咯噔一下，他們跑了，高叔叔的下落？
??左震被這一聲厲聲反問驚醒，他急忙解釋：“不是。有人攻擊了我們，我的人都失去了練習，聶幫主和少幫主下落不明！”
??憂心悄悄蒙住了左震的眼眸，戰小刀擔憂地看過來。
??“多半……”
??以左震的經驗，這種情況……
??“凶多吉少。”
??早上出門的時候，墨言哥還在床上動不了，這麽快就跑出去了？
??“傅哥，此事是左震辦事不利，請傅哥責罰！”
??“責罰日後再說，你先去找失去聯係的兄弟們，至於聶祁父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如果是墨言哥斬草除根，傅殘陽自當是要給他打掩護的。
??“是！”
??左震遲疑了一下，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桃木仗上。
??傅殘陽隻是衝他擺了擺手，相較於兄弟們的安慰，入門杖根本無足輕重。
??“傅哥……”
??藍田風欲言又止。
??大門口，左震帶著人衝出門去，戰小刀緊隨其後，看樣子，是去給他瞭陣了。
??“藍，別擔心。問問醫院那邊的情況。”
??“我剛才就問了，說是一切如常。”
??“如常？！”
??傅殘陽驚訝過後，暗罵自己傻了。自己的那幾個人還想盯著墨言哥不成。屋裏早就沒有人了，他們幾個都不會知道。
??“這是剛才路叔叔讓牧之悄悄給我的。你看看。”
??藍田風遞上一張全是褶皺的紙條。
??傅殘陽疑惑地展開，紙條上寥寥幾字。
??“聶海幫竟然掌著……”
??這可不是和仲裁者有幾分交情就可以拿到手的。
??“晨海三大勢力，為什麽不是戰盟，不是地煞堂，不是興榮記，而是聶海幫這個二流勢力在管這些事情。”
??“所以，聶祁的身份恐怕不簡單。”
??“我請人查一查，小藍藍你就別擔心了。這些權利，我們都先別碰，讓他們爭去。”
??“我知道。”
??藍田風還想說什麽，被傅殘陽打斷，“這裏交給你，我回醫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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