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傷人
“頭！”
??剛才離金爺和醫生最近的人，也就是藏在牆一側的男子，他焦急地動了動。目標雖然逃出了他們的包圍，但是並沒有逃出他們的控製，現在還來得及。
??男子三十多歲，目光灼灼，少年一般熾熱的神情倒不像是慕辰的人，他是這次行動除了首領以外身手最好的，所以他被安排在了最有可能同金爺和醫生交手的位置。
??目標都已經走了，也沒有隱藏的必要，自持身手了得的男子從藏身處退進巷子。事實上，在貨箱上男子的示意下，他們行動組的幾個人都被迫退入了巷子裏。
??他們幾人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同自己的首領遙遙相望，而首領背對著貨箱上的男子，這就形成了奇怪的局麵，他們這些下屬能看見兩人臉上的表情變化，而他們彼此卻什麽都看不見。
??男子就坐在三層高的貨箱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們，這是一張過於年輕的麵孔。
??他漫不經心地舉著手臂，慵懶的神態讓人覺得小巧的□□過於沉重，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隨時隨地有被丟在地上的可能。這不僅讓人生出幾分輕視來，再加上他比同齡人多了幾分棱角依舊稚嫩的麵頰實在過於年輕，更加讓人信服不起來。
??但是首領和他們幾個人依舊不敢妄動。
??那把搖搖欲墜的□□像有了生命一樣，它自己靈動地捕捉到了目標，分毫不差地對準行動組首領的後腦。角度、射程、高度，無一不精確無比，出膛的子彈必然會準確無誤地鑽進首領的腦袋，就算有人阻撓，偏差的範圍同樣可以要了首領的性命。
??這次行動，怕打草驚蛇，除了首領，都是在外圍選的人，他們幾人並不認識眼前之人，更不會把這個慵懶的如同大病初愈的年輕人同那個鼎鼎大名的人聯係起來。
??“頭……”
??自持身手了得的男子還來不及抬起邁出前方的腳，就被一道目光鎖定。他抬頭望過去，年輕人的目光並沒有多冷，他嘴角還掛著一抹讓人不解的為難，而槍口也還停在首領腦後。可就是這樣一道平靜的目光，止住了男子的動作。平靜的恐懼注入心底，下一秒如噴湧的海嘯，以摧枯拉朽之勢，吞噬僅有的勇敢和無畏。
??“三組長，我並不想為難你們。你們也不要為難我。”
??年輕男子的聲音淡淡的，讓人聽起來總覺得聽了上句，下句他就沒有力氣說了。
??“你是誰？”
??剛才說話的男子緊緊握著拳頭，逼迫自己直視年輕人，他混跡江湖多年，什麽場麵沒見過，他不怕死，但是不知為什麽，麵對比自己小十來歲的少年，他竟然抵製不住自己的恐懼，一句話問完，他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這氣勢！
??“這次行動選的都是外圍的人吧？”年輕人對首領說。
??“不知道我是誰，你們可知道要抓的是誰？”
??“慕辰的通緝要犯！”
??這個答案這些外圍的人還是知道的。
??年輕人神色一暗，正好瞥見他們準備抓到人後使用的手銬腳鐐被丟在巷子的角落。慕辰的人，才不會在意鐵質的鏈子叮叮當當走在大馬路上會不會驚世駭俗，他們一定會就這樣把人帶回去。
??“怎麽怕？放了我們首領，耽誤了慕辰的事情，你擔待不起！”
??還是剛才說話的男子，他努力讓自己說的話聽起來稍微有一點底氣。
??“是啊！我擔待不起！”
??年輕人擠出一絲苦笑，誰能承擔的起？違逆教父大人，鋼筋鐵骨，也會被化成血水。
??驟然，年輕人眼中迸發出了精光，毫無預兆…..
??“嘭——”
??□□過濾後的槍聲，傳不出巷子，卻傳進了每個人心裏。一直說話的男子下意識抱頭蹲下，然後急忙抬頭看向首領，他左邊的同伴幾乎和他一樣的動作，隻是他沒有看向首領，他看向了年輕人，年輕人還是剛才持槍的動作，似乎從沒有動過一樣。男子左邊的同伴蹲下後愣在原地，盯著他麵前的地麵。
??備用通訊器落在了地麵上，槍聲過後，有人應聲倒地，鮮血從他的手臂流出，很快染紅了衣服，他咬緊牙關壓抑著痛苦的哀嚎。
??首領皺眉動了動身子，沒敢妄動。他雖然沒有回頭看，但是他感覺的到，槍口又回來了，森然的殺意正在漸漸凝聚，身後的人動了殺機。
??“你們二隊堵在兩條街以外的路口，我來前都去看過了，一會走的時候，記得帶上他們。”
??“你把他們怎麽了？”
??一直說話的男子突然迸發出勇氣怒視年輕人，手忙腳亂地掏通訊器，想聯係他們。
??“別動！否則下一個是他。”
??年輕人點了點首領。
??“別打什麽主意，你們的手段和行事作風，我比你們自己還清楚。”
??“你說是嗎？三組長！”
??“你應該知道，我要取你們所有人性命，你們就一個都跑不了。而且殺了你們，他們才更安全。”
??我要取你們所有人性命，你們就一個都跑不了。
??狂妄！幾個人看到了年輕人臉上的雲淡風輕、胸有成竹，被輕視的惱怒使得他們看向自己的首領。他們雖然隻是外圍的人，可也是千挑萬選的。
??首領歎息著，搖了搖頭，他沒有反駁，也無可反駁。如果慕辰有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人，那非他莫屬。
??“墨夜主，在下奉教父大人之命捉拿要犯，你從中阻撓，是要背叛教父大人嗎？”
??首領轉身，對著墨言的方向微微躬身。抬頭，首領才看清了墨言的模樣，首領雙眸顫了顫，忍不住升起一股敬意，此情此景，誰都不是墨言。
??“墨夜主果然名不虛傳，在下欽佩。”
??首領右手上揚，從空中向左肩劃下優雅的弧度，當手掌按住胸口，心跳撞擊在手掌的時候，他深深鞠躬。
??墨言的瞳孔在他揚起手，就不斷變大。當他完成這古老的禮節，墨言的身體顫了顫。
??“在下，出身慕容。”
??首領彎曲的腰杆足足停留了五秒，然後才不卑不亢地直起來。他目光中的敬意猶在，但是堅決也沒有消減。
??在他對麵，槍口猶豫了一下，一道人影跳下。墨言落地的身影微不可查地晃了晃，他無奈地往後倒去，懶懶散散地倚在了貨箱上，黑黝黝的洞口依舊指著首領，而另一隻手，他背在身後，狠狠壓在貨箱的木質板子上，借以節省流失的力氣。
??墨言蹙了蹙眉，下落的重力牽動了傷口，一股溫熱滾過雙肩，微風拂過，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冷。他身上還有一支藍瞬，但是後遺症的難捱，讓他心有餘悸。隻是如果他們不合作，為了父親的安全，他也唯有動用藍瞬。
??“墨夜主，你同樣應該清楚，你可以阻攔我們一次，兩次。可傲爺既然露了行藏，進入了教父大人的視線，就絕沒有逃脫的機會。沒有我們，還有別人。逆風的本事，慕辰的能力都讓傲爺無處容身。”
??三組長越過指著他眉心的□□注視墨言。現在的墨言，同他在教父大人別墅所見略有不同，也許這才是七星夜衛的威勢。
??“殺了我們，於事無補。”
??首領覺得因為慕容家的出身有一瞬動搖的殺機再次凝聚起來。他回頭看去，身手最好的那名手下捧著通訊器發呆，目光空洞地胡言亂語。
??首領皺了皺眉。
??“……這不是一場……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您不是說……他們……他們都……全都沒有反應……”
??“通訊器都交出來。”
??首領摘下耳機，將自己身上的通訊設備全部丟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手下照做後，他才回頭，看著墨言將武器也丟在了地上，後麵的幾個人一樣照做。
??墨言收回了□□，手臂放下，兩條血龍更加清晰地顯露出來，它們蜿蜒著趴在墨言的前胸衣襟兩側，行動間有血流從傷口滲出，沿著衣料逶迤而下，映襯出深淺不同的變化，仿佛活過來一樣。
??“四爺對我多有照顧，我並不想兵戎相見。再等一會，他們再走遠一點，我自然放你們走。”
??墨言開合著他慘白的嘴唇，強撐精神說著。
??“草叢裏的記號是你們留的，對嗎？”
??“是。”
??首領覺得墨言的臉失去了全部的血色，慘白的像是失去生機的屍體。
??“墨夜主既然知道這是教父大人的意思，應該猜到了其中的深意，你這樣的答案，恐怕教父大人不會滿意。”
??“你們大可實話實說。我既然來了，自然想好了下場。”
??“墨夜主……”
??首領欲言又止。您何不和傲爺一起離開那？以您的本事，想躲過慕辰的搜捕還是有幾分勝算的。犯上忤逆，這樣的罪名，你要如何承擔？
??“你們回去吧！”
??算算時間，應該夠父親安全離開了。墨言脫離貨箱的支撐，無力地站直身體。
??“是我泄露了父親的行蹤。”
??墨言從首領和那幾個人身邊經過，他仰起頭發現天空上沒有一朵雲彩，午後的豔陽，刺眼的讓人眼眶發澀。
??“教父大人的懲罰，墨言甘願受罰。”
??虛弱的聲音漸漸落下去，慢慢步出巷子的背影虛弱而無力，映在無人的狹長空間裏，莫名的蕭瑟孤寂。
??首領不明白為什麽會是蕭瑟孤寂，而不是悲壯和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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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本周更文。擇期捉蟲小修。我最近上線不積極，大家有什麽想法留言交流喲！或者小窗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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