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少女初長
陸毓率軍出京。大輝民眾對禦駕親征這種事,也算十分熟悉了。幾乎對北每場大仗,太宗都是親自領兵。現在的皇帝也是自幼就跟著太宗打仗的,糧草充足,精兵強將。百姓過年過節,依然熱鬧開心,心情並無太多擔憂,生活沒有變化。 “娘娘可要回公主府去散散心?去瞧著娘娘這幾日吃的少了。”鄒女官關切道。 穆雲舒搖搖頭,昭璃,離開五十多日了……一開始不覺得,開開心心的蕩秋千打馬球,還沒人監督功課。漸漸的…… 穆雲舒百無聊賴的在太液湖邊,丟下一片葉子,看它順水慢慢晃動。又丟下一片,兩片碰在一起,又彈開,隨著波紋慢慢飄遠。湖水還沒凍上,隻是早上可以看見湖邊薄薄的冰層,中午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關外,不知已是何等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呢。也不知……將士們,寒衣可能禦寒?飯食是否溫暖? 一年多來,陸毓對穆雲舒幾近黏糊,兩人幾乎從未分開過。穆雲舒喜歡找陸毓撒嬌,喜歡看陸毓,也會歡喜的告訴他,他比誰都好看。 可真的說起來,心中並未覺得多麽不能分離的重要。每日學習、看書、練字、繪畫、製花箋、做點心,梳妝打扮,騎馬射箭,鎮日忙碌,似乎年輕的皇帝並未占去多大的地方。 而今,白衣少女奇怪的張望四周,自己少了什麽? 時間開始凝滯不前,梳妝玩樂似乎也不太有趣味。時間如同一個小偷,將她的稚氣童年一點一點偷走,卻連自己也不知曉。猛然驚醒,才驚覺童年已遠去,從前最愛的磨合羅、水車小鳥、八音盒,突然失去光彩。 少女低頭蹙眉,思念他了。 數千人的宮殿,僅僅少了一個人,便空曠無趣。提不起精神來。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以前念時隻是嘻嘻笑過,嗲著未婚夫婿,相思明明就是甜的,我想昭璃時心底就是甜甜的。 未婚夫隻是順從又遷就的微笑,輕輕敲了一下額頭作為懲罰。 懲罰? 為什麽是懲罰呢? 是啊…… 為什麽是懲罰呢…… 一朵遲鈍的牡丹花苞,在自己尚不完全清楚的情況下漸漸改變,長大,越來越飽滿,隻剩一點兒花尖還閉合著,維持著花蕾的形狀。也許是一滴雨,一陣微風,甚至沒有任何外力,悄然間,無聲無息,花尖綻裂,花瓣舒展開來,含羞綻放。 穆雲舒收筆,每個花瓣都傾注著情緒。陸昭璃曾索要的花箋,已做好厚厚一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維禎帝一朝,花箋流行。文人詩酒、商賈往來、女兒心緒……皆以花箋為載體。有手製、拱花、陰刻、印刷等多種製作方式。甚至聚成冊,流傳於世的《令月十二箋》、《征古箋》、《覆雪箋》等均出自此朝。蓋因維禎帝喜用花箋,故士官民間皆學宮中。 而維禎帝一生所用花箋,皆出自懿德皇後之手,無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