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甜蜜新婚
一個多月,幾年都過了。這一個多月本來事情也多,忙忙碌碌,卿卿我我,幾乎是一眨眼,時間就過了。
穆雲舒打了個嗬欠,被人抱在懷裏,背上有點發熱——卻懶得動彈。
昨日,那麽緊張繁忙,簡直都記不清了。
換衣,修麵,梳妝,戴冠——記得很鳳冠很重,可也恍惚了。
最鮮明的記憶,是被抬著走進午門正大門。那時手心都出汗了。這個門隻有皇帝才能走,每次科舉狀元榜眼探花可走一次,以示國家對讀書人的重視。還有就是皇後大婚時可此進——自己是百多年來第一個從這裏進入的女人,似乎那時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皇後,帝妻的壓力。幾丈長的路,似乎比從承天門到午門走的時間還長。
進了門,鬆了口氣,自己真的,進門了,紫禁城,陸毓的家。
後來的登丹陛、領金冊金寶、拜天地、祭祖……都模糊了。
連洞房,連陸毓這樣的馬上皇帝都被累得先打個盹,醒了才鬧著非要洞房不可……其實,根本不用急,這輩子都在一起了啊。
醒時間長了,一個姿勢就有些不舒服,穆雲舒轉轉肩膀,身後便傳來一聲“醒了?”還帶著鼻音和朦朧。
“昭璃,我吵醒你了?”穆雲舒索性翻身過來。丈夫睡意朦朧,比平素看起來稚氣一點溫柔一點——真好看。
陸毓累的很,昨日祭天成親告禮,就是他也撐不住了,“難怪大婚慎重,跟我追擊敵軍也差不多了。你一個姑娘家,也撐得下來……”一邊念叨,一邊手下不停,柔軟細膩,線條優美,豐潤飽滿……漸漸就精神了。
穆雲舒猶自不覺得,得意洋洋的看著夫君,明亮俊朗的臉,蜂腰猿背,身上細碎傷痕不少,都淡了,隻有背上一道猙獰疤痕,摸上去還微微硌手:“昭璃,你痛不痛?”
“你痛不痛?”
“我不痛啊。”穆雲舒天真無邪,昨日先泡了秘藥,後來陸毓又極盡溫柔,穆雲舒又活潑放鬆。新婚之夜兩人就恩愛纏綿的共登歡愉,十分美好。而今雖還有些不適,但已經不痛了。還在莫名其妙自己問他傷他居然問自己痛不痛的詭異思路中……等大腿上熾熱靠近,這才恍然大悟,說不清是氣是急,頭一縮就往被子裏裝烏龜,“陛下,奴奴累得很了……”
“真是嬌嬌,再叫一聲聽。”欲擒故縱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昭璃,我累了。”板臉。
“你躺好就行。”一臉似嗔似喜,粉麵含羞還假裝正經的模樣,真是太可愛了。
“昭璃,該起床了,我聽到外麵有聲音。”
“讓他們等。”
“嗚嗚嗚,昭璃,陛下,好哥哥,你憐惜我勞累一夜,我還小呢……”
“不小了。”手下的柔軟形狀完美,大小也剛好,“我溫柔一點就是……”含著嘴唇,自己說話也含含糊糊了,“乖乖,我忍了這麽久。這麽多年,我一個都沒找,你也體諒我點兒……”
穆雲舒原本抵著陸毓胸膛的雙手就軟了,滑動著往背後伸去,“那,那你快點兒……”
“乖,我保證。”
年少無知穆雲舒,根本不知道,千年後有句話叫,寧信世界上有鬼,也別信男人那張嘴。
劉堂站在門外,微微退了幾步,帶著宮女們再退點。抬頭望著漸漸發亮的天空,隻覺熱淚盈眶,便是死了也不打緊了。太宗爺爺,劉堂跟著陛下這麽多年,終於,快要看到小太子了。
屋裏隱隱傳來嚦嚦鶯聲,嬌柔婉轉。似乎還有男子輕聲哄著,曖昧纏綿。
宮女垂首站著,或是冷靜或是麵紅,帝後恩愛,實在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啊。
太陽都出來老高了,意氣風發的皇帝才辦完正事,喚人進門伺候。
太皇太後是個最最好說話的,看著嬌豔嫵媚的孫媳婦直樂。賞賜了許多東西,看她精神委頓,連連讓人回去休息。
穆雲舒羞得麵紅耳赤,一出門,便要往鳳輦躲,卻被皇帝拉著上了龍輦,“新婚三日無大小,這幾日你隨我坐龍輦也不打緊。”抱著一刻也不想放。
穆雲舒壓低了聲音嗔怪:“都是陛下……我被笑話了呢,大家都在笑。”
陸毓臉皮厚得多,根本不放心上,低著頭親親:“夫妻敦倫,乃天下一等一大事。便是常人家也是要緊的。何況你我帝後。全天下都等著你趕緊生下嫡長子……我身為皇帝,豈可不順應民心?應當應分的,累點都應該的。”
穆雲舒本是氣,可轉念又笑了:“我老家有句話,叫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壞的牛。陛下還是仔細身子。”越說越高興,幾乎想大笑兩聲,“原來你也累啊?哼哼。”
陸毓眼神暗了暗,仗著在龍輦上,到處是人我沒辦法吧?理理思路,吩咐道:“去溫泉殿。”
穆雲舒臉色一變,打起十二分警惕:“昭璃,我真的累了,想回去打個中覺。”
陸毓笑笑:“溫泉殿熱湯十分解乏,你去泡泡,鬆散一下筋骨也好。”
穆雲舒急得無可奈何,低聲求饒,陸毓卻很正經:“溫泉殿分鳳泉龍泉,隔了屋子呢,你到底在想什麽?”
這樣麽?穆雲舒微微放心了。
皇宮裏沒有真正的溫泉,溫泉殿在乾清殿右側,用銅管注入熱水,讓皇帝可以泡澡放鬆。穆雲舒從鳳泉進入,果然隔著房間。這才放心的讓人服侍褪衣,自己看著一身綺麗,也覺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命人退下,裹著中衣自己進去。
然後……
真不知該驚該喜。
陸毓笑吟吟的站在麵前。
龍泉鳳泉已經打通,巨大的池子,寬依然是一丈半,長卻拉了三間屋,七八丈的距離,遊泳戲水都足夠了。
穆雲舒站在那裏,心裏幾乎歡喜到悲愴的地步。蹙眉看著近乎家鄉的風格裝飾,似喜似悲。陸毓轉到身後抱著,輕輕道:“乖乖,旁的禮物你也不稀罕,這個你高興嗎?晚後你有了孩兒,還可以帶孩兒一起玩耍,想必他也是愛水的。你喜不喜歡?恩?喜不喜歡?”
穆雲舒轉過身來猛然抱住陸毓,口裏纏綿萬分:“昭璃,昭璃,我好歡喜。你對我這麽好,我心裏滿滿的都是歡喜。”手臂如水草般柔軟的纏繞上去,緊緊不肯分離,“昭璃,昭璃,我好喜歡。”柔軟的唇,纖細的腰,光滑的脊背。
陸毓嘿嘿而笑,我很純潔的。我什麽都沒想。
但你自己纏上來……
好吧。
穆雲舒頂著青黑眼袋,憂鬱的看著精神抖擻的丈夫。才成親一天就食言幾次,真的靠得住麽?
陸毓也不是做事沒個節製,隻是一來二十出頭的身體正是欲望高漲,二來幾年不沾腥葷忍不大住,三來麵前又是心頭念著愛著的乖乖,四來穆雲舒在這事上也從不扭捏……咳,這一日實在是折騰厲害了。看見妻子有些無精打采,也曉得自己有點過了,溫言勸慰:“快用晚膳吧,今晚,你我各睡一頭,我不欺負你便是。”
穆雲舒歪歪頭,嬌豔嘴角故意往下彎彎,一副委屈模樣:“都怨奴奴年紀小,承恩不住。”捂著嘴角的手卻大拇指扣著,洞房第一次不說,第二次就哄自己,早上又哄自己很快,中午又哄自己不會……
陸毓也有些不好意思,拉下手了:“好啦,不哄你。今日早些睡,這兩日事情還多。過幾日遲飛也要攜海蘭歸京了,應該進宮來的。我們一起見見他倆。”
“不見。”穆雲舒板著臉,“還說成親時,義兄定然歸來給你撐腰……我都進了陸家大門了都沒見著他。哼,還指望晚後我給海蘭撐腰,哼。”
陸毓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遲飛。但凡做事,不到卡著最後一刻,絕不動身。送我禮物,能第二天生辰頭一天晚上才動筆。說歸來送你出門,一定是也貪戀山水,卡著最後兩日才到。誰想遇到暴雨,耽誤幾日……他啊,就是那種臨到冷得不行了,冰霜都凍上腳了,迫不得已了才會南飛的大雁,不然怎麽叫遲飛。唉,也就是姑姑疼他太過了,倒是兩邊都不好受。遲飛也就隻是夢中黃沙碧海罷了,若早些年,將他拖出去結結實實吃些苦頭,風餐露宿,摸爬滾打,軍紀嚴明,他怕早就不和大姑姑鬧了。”
穆雲舒也笑了,隨著陸毓漫步走:“話不是這麽說,文人清高狂放是常事。楊盈川一生未上戰場,《從軍行》之恢弘壯麗,不下青蓮君士與王龍標(1)。隻不過這,一出門就兩三年的,誰受得了。一路拖拉…………昭璃,海蘭可有不妥當處?”
陸毓臉上神秘莫測:“何有此問?”他自有鴻雁來信。
穆雲舒靠近一點道:“遲飛哥哥呢,是,怎麽說呢。個性挺矛盾的,但,這一口氣出門兩年了。頭一年,是出使朝鮮,沒什麽好說的。第二年,見著海蘭,拖一拖,也沒什麽。遇著昭璃出征,他在東方籌備糧草,輔助後勤,也說得過去。連昭璃都班師了,他才慢慢吞吞動身,還一路繪畫……難道他就真想不到家中老母如何掛念?他在逃避什麽?”
陸毓嘿嘿笑道:“乖,真是聰明伶俐。難怪我也愛你,大姑姑也愛你。”
穆雲舒驚悚:“難道海蘭……”壓低聲音,“不聰明?”如果是這樣,也就難怪,不喜太後的大長公主,肯定無法接受海蘭啊。“不對,遲飛哥哥信裏說了,海蘭書畫雙絕,不然他倆怎麽相互看得上啊。”
陸毓哽了一下:“不是,我是說大姑姑喜歡我家雲舒,肯定不喜歡和你長得不一樣的海蘭。”
“嘖,長得不像?難道大長公主不喜許素許黛?心肝寶貝似的好麽。”穆雲舒嬉笑道。
幾天後她就知道海蘭和她是如何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