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鳴驚人
當花魁是件不容易的事兒,且不說容貌、身材需是一絕,琴棋書畫要樣樣精通,那平日裏的規矩、裝束也是一大堆。
“你叫什麽名字?”薛腥腥朝那蒙著紅蓋頭的花魁悄聲問道。
“我叫劉千兒,今年十七歲。”劉千兒輕聲答道。
“我比你年長一歲,我們今後就以姐妹相稱吧。”
“啊?那就多謝薛小姐抬舉了。”
薛腥腥帶著劉千兒向藏羞樓走去,隔著很遠,她就聽到一陣嘈雜聲從藏羞樓傳了過來。
“薛小姐,你回來了,今天京都上上下下都在傳您的事呢。”月姑臉上堆滿了笑容,無比親熱的說道,“呀,這位就是花魁劉千兒吧!”
月姑說著,便要上手將劉千兒的蓋頭拿下來。幸好薛腥腥眼疾手快,提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心裏暗罵:真是個蠢貨。
月姑剛想問個明白,卻聽見一陣馬蹄聲響起,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騎著馬朝他們奔了過來。
“請問你是薛小姐嗎?”
“我是。”
“我是舟禦醫家的總管,舟禦醫聽說了今日京城比武一事,才知道您來了。所以想邀請您晚上去舟府赴宴,不知您可方便?”那人跳下馬,微微鞠躬,極其恭敬地說道。
“是舟山舟禦醫嗎?”月姑驚訝的問道,隨後又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薛腥腥。
“沒錯,就是舟山舟禦醫。”
“好,你跟他說,晚上我會準時到的。”薛腥腥淡淡的說了一句,便帶著劉千兒進了藏羞樓。
“薛小姐,您的請帖忘了,沒有這個進不去舟府的。”
“我用不著這個。”薛腥腥有些惱怒,不再搭理舟管家。
薛腥腥心裏有些別扭,她悉心教導舟山兩年多。但是,當她來了京都之後,她這個徒弟竟然都不來看看她,隻是讓一個管家來邀請她。這在重情重義的薛腥腥眼中,實在有些過不去。
“姐姐,你回來了。”鈴鐺邊說邊將一包牛肉遞給薛腥腥,“還沒吃飯吧,我特意給你留的。”
薛腥腥笑了笑,接過牛肉,隨即問道:“呂癡靈呢?”
“在咱們屋裏練著呢,那架勢,真不愧是京都名師教出來的。”鈴鐺說著,還豎起了大拇指,連連誇讚。
“再交給你一個任務,附耳過來。”薛腥腥神秘的衝鈴鐺擺了擺手,“在沒有我的通知之前,劉仙兒的麵貌絕對不可以讓別人看到。”
“這是為何?”
“到時候就知道了,你再去找幾個人散布點兒消息……”
聽薛腥腥說完,兩人會心一笑,看著眼前的劉仙兒和樓上的呂癡靈,就像是看兩塊金元寶一樣。
“不好了,出事兒了!”月姑急匆匆跑到薛腥腥麵前,“仙滿堂有客人中毒了,非說是咱們藏羞樓做了手腳。”
“帶我去看看,鈴鐺,你帶劉小姐去五樓。”說罷,便隨月姑下了樓。
“薛小姐,你不是認識舟山舟禦醫嗎?能否請他過來看看?”月姑神色有些緊張,尤其是提到舟山的時候。
“為何?這種下毒的事情,不是應該報官嗎?”
“這倒不用,那家主人說了,隻要能把毒解了,就不會追究咱們。”
“沒說賠錢?”
“沒說!”月姑話一說出口便後悔了,自己這不是賊喊抓賊嗎!
薛腥腥心裏冷哼了一聲,想道:自家人被下毒,哪有不訛點兒錢的。想必是串通別人,想通過我結識舟山的。難道這月姑有什麽疑難雜症需要舟山來治嗎?
“不過,我想咱們還是給點兒比較好。畢竟人家大度,咱們不能就坡下驢呀。”月姑還想為自己找補回來,薛腥腥沒有理她,徑直走向了那位中毒的男子。
這男子叫郝萬,就是一個運貨的商販。這仙滿堂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這樣一個身份更讓薛腥腥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隻要這毒能解開,你們就不追究?”薛腥腥對郝萬的父親說道。
“沒錯,我就這一個兒子,你們隻要救活他,我什麽都不要。”
薛腥腥蹲在郝萬麵前,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隨後肯定的說道:“他沒中毒。”
“什麽?沒中毒?沒中毒怎麽會昏迷不醒!”
“是啊,你這丫頭既然不懂就別在這裏裝神弄鬼。”圍觀的群眾也附和道。
“薛小姐呀,你不是認識舟禦醫嗎?讓他過來看看,這毒就肯定能解開。”月姑似乎很想讓舟山過來,語氣很是急切。
“他來了也找不出毒,郝萬大哥隻是吃了一種黑醫常備的藥——鎖魂散。”說著,薛腥腥便從身上拿出了一枚銀針和一粒藥丸,“吃了我這藥,半個時辰就可以醒來。”
“吃了鎖魂散的人,會立刻陷入昏迷,症狀和中毒無異。實際上,病人隻是進入了深度睡眠,對身體沒有任何傷害。”說罷,薛腥腥便用銀針分別在郝萬的虎口、眉心紮了一下。
令眾人吃驚的是,郝萬傷口處流出來的血並不是紅色的,而是暗黃色的。
“有不少黑醫會把這種藥作為賺錢的手段,實際上他們就是使病人生病的源頭。”說著,薛腥腥又把那顆藥丸送入郝萬的口中,“半個時辰之後,他就會醒過來了。”
本來眾人還有些懷疑,可是眼見郝萬烏黑的嘴唇慢慢恢複原狀,呼吸也變得更加平穩,大家對薛腥腥的醫術都讚歎不已。可是,月姑卻顯得不是那麽高興,她本來想借此機會結識舟山,卻沒想到薛腥腥橫插一筆。
“沒想到薛小姐不僅武藝高強,醫術也是十分了得。”來者正是大將軍陸風清。
“我的天哪,那是陸風清嗎?他怎麽到這青樓來了?”
“是啊,不是坊間傳聞說他是龍陽之好嗎?”
“是不是傻?這陸大將軍明顯是衝著那位來的。”說著,便用手指了指薛腥腥。
“陸將軍您怎麽來了?難不成是來找我算比武大賽的賬的?”
“當然不是,隻是聽說今晚舟禦醫的宴會您也會去,所以想邀請您一同前往。”陸風清連用兩個“您”,聽起來恭敬無比,但是卻給人一種不可違抗的壓迫感。
可是,那些犯花癡的姑娘們哪裏能聽出來這些,她們的眼神落在薛腥腥身上,幾乎要將她大卸八塊。
薛腥腥剛要回答,卻聽見門外又是一場騷動。
“有勞陸將軍了,我自己的客人我自己來請,就不勞您費心了。”說話的人正是薛腥腥的徒弟舟山。
舟山出生於沒落的官宦世家,又飽讀醫書,和陸風清明顯是兩個類型的男人。但是舟山這番話,卻和往日溫潤如玉的形象截然相反。
月姑一見到舟山,就像是老鼠見了貓,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想湊上前去和舟山打招呼,可是舟山就像什麽也沒看見一般,徑直朝著薛腥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