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靠衣裝

  寧心瑤首先去了家裝修中檔的賣布匹和成衣店鋪。


  原主一年到頭辛苦幹活,不是繡花就是出去打雜幫工,按理說,也能賺不少,一個大姑娘家也不可能穿那麽寒酸,但她將所有賺的錢基本都花在了李秀才身上,不是給他送吃的,就是攢錢給他送文具,文房四寶那麽貴,她買起來眼都不眨,卻舍不得給自己買身體麵些的衣裙。


  統共才那麽兩件換洗,有些短了不說,還補丁摞補丁,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寧心瑤越想越覺得上次隻朝李秀才要了五兩銀子和發釵手鐲有些虧了。


  很快,她就選好了兩套普通的女子衣裙,當即身上就穿了一套。


  自然,她選的也不是那種亮麗款,而是縣城裏大街上常看到的姑娘穿的布質和款式。


  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繞是如此普通的款式穿在她身上,也讓她頓時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去了寒酸和土氣,多了女孩該有的生機勃勃,臉蛋尖尖,眼光星星點點,她一出更衣室,便將那個賣衣服的老板娘都給驚呆了。


  也不能說她現在這樣子有多傾國傾城,隻是一個乞丐進去,出來一個美女,反差造就了驚豔。


  衣飾店的隔壁就是買脂粉的地方,八月底已是深秋,臉上都有些皴了,寧心瑤便又買了點擦臉的,和口脂之類。


  還好這古先生上道,她說隻兌二十兩現銀,他卻直接給了她一百兩。


  她現在可是有錢人了。


  自然得去給她娘抓些好藥材補身調理。


  買了些平常女性的日用品後,寧心瑤便去尋摸藥店去了,打算抓完藥就出城回村。


  之前,許郎中可是說了,這縣城裏的濟安堂,裏麵有一味獨家配方的成藥養心丸,對她娘的病情很有幫助,條件允許的話長期吃能穩定病情。


  濟安堂在牙縣還有些名氣,寧心瑤略一打聽,就尋摸到了地方。


  不虧是大藥堂,濟安堂的廳堂還真是大得很,裏麵還有兩個坐診的大夫。


  寧心瑤一進門,就有小廝上來問,“請問您是買藥還是問診,如果買藥的話直接這邊請,若是看診,那便到那邊先候著等藥僮叫號。”


  看這規模,倒有些像現代的大醫院。


  寧心瑤打量著店鋪內設,正想說直接買藥,不想,卻突然在抓藥的櫃台那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婦人一身農婦打扮,很是幹瘦,一臉尖酸刻薄樣兒,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不是李春花的親娘又是哪個?

  她此時與寧心瑤上次見她那張揚跋扈的樣子可是大大不同,賊眉鼠目的。


  大約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她回過身來望來,寧心瑤連忙背過身去。


  她的目光在寧心瑤的背影上張望了兩眼,見寧心瑤朝那邊問診排隊的地方排隊去了,確認是自己並不認得的縣城姑娘,便又回轉身子,等藥僮抓藥。


  待那藥僮將藥抓給她後,她又拿了個包袱將藥仔細包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買的是別的日用品。


  收拾好後,她左右張望偷偷摸摸的出了門。


  這李家也沒什麽人生病,一家子都好生生的,那天還一個個的生龍活虎的要打她來著,怎麽今兒個這李春花的娘就到縣裏來抓藥了,而且抓個藥還像是做賊一樣?

  寧心瑤心裏想著,口中便開玩笑的試探那引路藥僮,“這婦人,怎麽買個藥像是做賊一樣?”


  那藥僮眼神閃了閃,“客人的隱私我們藥鋪是不會隨便泄露的。”


  排在寧心瑤前麵的是一個大嬸,那大嬸子一臉鄙視的朝著李春花娘出去的方向呸了一口,“哼!抓個藥像做賊似的,自然是家裏的姑娘不安份,做了丟臉的事,抓藥落胎遮醜呢。”


  她說話直白又粗俗,小藥僮年紀不大,當著寧心瑤這個小姑娘的麵兒,有些臉上掛不住,那大嬸子卻突然看向寧心瑤,似是想起什麽,疑惑的上下打量。


  然後,指著她,“你一個姑娘家一個人過來看什麽診,難不成?”


  說完盯著她的肚子看。


  寧心瑤:……雖然你解決了我的困惑,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能和你愉快的聊天。


  她尷尬的笑了笑,對引路藥僮道:“哦,我想起來了,我想起我娘說讓我買什麽藥了。”


  又看向那大嬸,“來的時候打個岔忘了買什麽藥,本來想問問大夫的,現在不用問了,您先候著,我過去那邊買藥了。”


  說完,直接往抓藥的櫃台走去。


  那大嬸看她徑直走了,不知道是給自己解圍,還是沒話找話,對藥僮道,“這姑娘屁.股緊實,走路腰不搖腿不晃,應該是個規矩的。”


  小藥僮臉紅如火燒,告了個罪,逃也似的跑了。


  ……*……


  山水村。


  許郎中寂靜的小院裏比平素更加寂靜。


  屋中更是來了位不速之客。


  許郎中抬眸望去,大吃一驚。


  對方明明什麽話都沒有說,他卻直接跪倒在地。


  對方也不客氣,似是見怪不怪,慢悠悠踱步上前,直接坐到主位的椅子上。


  那人一身黑色錦袍,頭上一隻檀木發簪,衣服唯一的配飾隻是一隻墨色玉佩,手上把玩著一串極品沉香佛珠手串,明明似隱在暗夜裏的王者,可眼眸裏的射出來的光若白日裏正午那耀眼的灼陽。


  令人心生怖意。


  赫然正是那天躲在林後悄然觀察著劉鐵蛋和寧心瑤的黑衣公子。


  他瞧著眼前跪倒的人,唇角擒起一絲冷笑。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許郎中則伏在地上不敢說話。


  “那位找你找了十幾年了,沒想到你竟藏在這裏。”


  許郎中頭伏得更低。


  黑衣男子手上收起手串,以肘撐膝探身,“這許多年,你買妻買子過得倒也逍遙。”


  許郎中一抖,肩背稍僵直,而後,緩緩抬起頭,再抬頭臉上並無驚嚇之意,已是平靜無波。


  “草民殘缺之身,本就不堪大用。藏在此處,不過是想過幾日普通百姓的日子,您既尋到此,有什麽吩咐便隻管說,隻要草民能做到,一定甘腦塗地。”


  肝腦塗地?


  黑衣公子唇角扯了絲譏意。


  “肝腦塗地就不必了,你自隱居你的,隻當我是一位普通的病人,請你診個脈罷了。”


  看眼前人話語不似作偽,許郎中心下微鬆。


  “您身子不適?”


  “最近總覺得胸中有些煩悶,事情不多,脾氣卻是見漲。”


  許郎中鬆了的氣又提了起來,望了望黑衣公子的麵色,伸手慎重的開始給黑衣公子診脈。


  觀脈象並無特意之處,正打算鬆手,卻發現對方脖頸處一個不起眼的小紅痣,眼神微閃,但卻在黑衣男子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垂下了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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