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為什麽不告訴我
樊佑鷹派人來接,原氏按照徐氏交待的回了話說並不願意相見,並給了福順一封信,讓他帶給樊佑鷹。
樊佑鷹等在百豔青花的時候,福順已經帶著信快馬加鞭的回來了,並逞了上信件。
信上徐氏說得很清楚,並且很有禮貌很客氣的給他道歉了。
也表示如果他要認回寧心瑤這個女兒,願意讓寧心瑤認祖歸宗的話便可以將心瑤帶走,隻要他決定了就可以隨時派人到山水村來接人,她絕不阻攔。
到時候也會就此身世給村裏人交代,隻說寧心瑤是她嫁與寧二柱之前與人生的就可以了,反正她帶著寧心瑤與寧二柱回山水村的時候心瑤已經出生了,她這番說辭也不會有人懷疑。
但她如今已是寧家婦,還有兒子要養,絕對不會與一個外男隨便走了,壞了亡夫和兒子的名聲,並請他不要再來打擾。
樊佑鷹將信,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最後噴出一口血來。
前一世他自知道自己愛錯了人,娶錯了人之後,沒有一天晚上能夠安眠。
重活一世,他第一時間就是派了福順千裏奔來救她們母女二人性命,然後與和怡那個賤人和離。
隻有解決了此事,他才能高枕無憂的過來尋她們母女,才能保證母女二人的安全。
陛下已經派人日夜監視和怡與那個奸生子,隻等那綏陽王自投羅網。
和怡與綏陽王的私情自然他捅給了陛下,並利用前世的記憶為陛下私下裏辦了好幾件事,所以陛下才會準許他和離。
在焦急的等著福順帶回她們娘倆的消息的時候,他的頭上便生出一縷還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白發。
若不是福順回來的及時,隻怕他的頭發要全部急白,當時就不管不顧的親自來牙城走一趟。
沒有人知道他當時所受的煎熬。
他自然是可以去山水村去親口問一問她,為什麽不願。
可是,他沒有勇氣。
當年,琴蕭相和,靈魂相契,多麽雅致,可最後他卻將她認錯……
“老爺,要不咱直接接了大姑娘回京便是……”
福順看情形不對,去扶了樊佑鷹一把。
他從小伴著樊佑鷹長大,說是長隨是心腹更是最親的親人。
自他知道和怡大長公主對老爺這般欺辱,老爺也隻有大姑娘這麽唯一個女兒之後,他心裏可是疼極了,那徐氏可真有些不識抬舉。
誠然,她是和怡大長公主的婢女,當初之事或許是受了和怡大長公主的脅迫,但或許她也是謀劃獻計之人也說不準。
如若她對老爺有一分真心,當初就應該和盤托出,若老爺知道事情原委,以老爺的性情自然會護著她,也不會被那個不要臉的惡毒女人白白折騰那麽許多年,還替那奸人養子,背底裏被那賤人看盡笑話。
說起來福順是有些怨怪徐氏的,何況徐氏後來還又另嫁了他人,似乎與那死了的許郎中也是不清不楚。
喝了口福順遞過來的茶水,樊佑鷹體內的氣略順了一些。
都不是十五六的熱血小青年了,就算他心裏有執念,可既然她不來,既然她已經表明的態度,那麽他也不可能死皮賴臉。
或許當年的琴蕭相和,並不是心意相通的愛意綿綿,是他那時領會錯誤了呢。
樊佑鷹吩咐福順去辦事,他略坐了一會後才緩緩的從百豔青花大酒樓裏走出,大雪仍是紛紛飄落,隻是卻並無人欣賞,有的隻是一份天地蕭索之感。
隻是走出幾步之後,突然從哪裏撞出來一個促狹鬼,重重的撞到了樊佑鷹的身上。
若是平時,以樊佑鷹的武功和警惕是怎麽都不可能就這麽一下子被人撞倒,隻是剛剛他心神已亂,正是萬念俱灰之時。
那雪地又濕又滑,被那人一撞,他頓時被滑出去老遠,那撞他之人大約是個怕事的,撞了人就躲進了人群。
樊佑鷹心情本就不好,摔倒在地便有些破罐子破摔,以歪就歪倒在地上懶得起身。
或許他需要臥在雪裏裏,讓大雪好好的清楚一下腦子。
他不起身,另一個巷子裏卻有個女子衝了過來,急急的過來,顫抖的聲音裏頗是擔憂。
“你,你沒事吧。”
樊佑鷹睜開眼睛,對上了那雙滿是焦急的眼睛。
他認出了那雙眼睛。
“司琴?”
徐氏見自己被認出,頓時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樊佑鷹從百豔青花裏一出來,她就認出了他,他還是和當年一樣俊,一樣儒雅,隻是臉上添了些風塵,兩鬢也有一縷白發,但卻並沒有女兒說的白了頭。
隻是那縷白發卻是暮然讓她心裏發疼。
她見他摔倒不起,想也不想就衝了出來。
徐氏結巴:“我……”
樊佑鷹卻是滿臉驚喜,“你來了。”
這煉熟的口氣,就好像兩人昨日才見過。
徐氏“我”了幾聲之後,不知道說什麽,便想轉身逃走。
樊佑鷹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徐氏急著甩手,卻又哪裏能甩得開。
隻紅著臉道:“你放開我。”
大街上兩個年紀看著有些大的男女拉拉扯扯的也頗有些不好看,但此時已過飯點,雪又越下越大,街上行人並不多,雪地裏有人摔倒也是常事,且這兩人年歲看著雖然都三十以上,但樣貌卻很是惹人,並沒有任何猥瑣之意,倒有些郎情妾情,是以並無人圍觀,路過的人,也隻是偷眼一看,便匆忙走了。
樊佑鷹低沉著嗓子,“我不放。”
徐氏放棄掙紮,樊佑鷹問:“你既然來了,緣何不進去一見。”
“我……我隻是……”
徐氏想說實話,可這個實話卻又是萬萬說不出口,太過孟浪,而她也早已過了可以孟浪的年紀了。
“你想見我?”
“……但你又不敢見我。”
樊佑鷹前一刻還心如死灰,這一刻卻又神采翼翼。
琴蕭相和之時,兩個就是心意相通。
他說出的話,前四個字本隻是試探,可看到徐氏的表情之後,便變成了確定。
徐氏紅了眼睛,“你快些站起來,看看摔到哪裏沒有,要不要看大夫。”
樊佑鷹卻不起來,隻拉著徐氏質問,“你為什麽想來見我?你又為什麽不敢見我?為什麽要寫那樣的信?難道你還嫌傷我傷的不夠嗎?”
他聲音一聲比一聲高。
一句比一句埋怨。
就好像小孩子受了委屈見了母親哭出聲要糖安慰。
又好像是新婚丈夫不受妻子待見,委屈巴巴的求好時的那咱感覺。
話就這麽不經大腦的從口中溢出,樊佑鷹自已都想不到自己會說出這樣埋怨的話來。
或許,他心底是一直是有怨言的,隻是不敢說出來,如今她來了,他卻又不知道為什麽敢說了。
這樣的話,他與和怡相處了十幾年,就算是和怡曾經那樣對他,他也不曾對和怡說過,不曾埋怨過。
或許,他心底裏對和怡始終是有隔閡,他的心一直在保持著距離。
可是麵對眼前的這雙眼睛,他卻突然問出了這樣的話。
他這麽大個人,居然無禮取鬧!
可是,一切都那麽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