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計較

  那婢子見茶水倒在了貴客身上,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跪倒在地,“對不起,對不起,婢子不是故意的,婢子有罪,還請夫人饒命。”


  因為四皇子安王與五皇子到了,老夫人與此前在場的一眾人皆出去相迎,就連樊雨琪也去了,隻有少數顧著身份的夫人與嫡小姐沒有出去留在堂上,徐夫人一人留在大堂上召待。


  出了這樣的事,大家的目光自然第一時間都看向徐氏,然後再看向徐夫人,這是她的地盤,自然要看她如何行事。


  徐夫人見下人將茶水倒在了徐氏身上,頓時也是十分憤怒,一邊姿態放得極低連連給徐氏道歉,一邊狠厲的看著那婢子,咬牙切齒,“來人,將她給我拉下去直接杖責三十。”


  眾人見茶水倒在了徐氏身上,有心人知道徐氏的身份,本來以為是徐府想讓徐氏難堪,但見徐氏如此發落,心頭疑惑盡消。


  也是,這徐大人是大理寺聊,從來都是個小心謹慎的,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與樊家為敵。


  三十杖打下去,那婢子就算不殘也得落下病根,皆搖了搖頭,善心些的想求情,但卻被一邊相好的夫人拉住,怎麽說正主也沒有發話,她們可不能越俎代庖。


  更何況,她們也想看看出了這樣的事,徐氏如何行事,如此便也能將她人品窺視一二,將來遇見了也好應對。


  夫君們在朝堂行走,夫人們就是夫君們最好的外交官,自然是要將各家夫人的行事作風以及性子摸個清楚。


  寧心瑤想起那些在書上看到的齷齪,臉色十分難看,那邊徐氏卻是一笑,“沒事的,一杯茶水而已。今天是老夫人的壽辰之喜,怎麽能隨便用刑呢,還請夫人看在我的麵子上放了她。”


  眾人見徐氏不但不驚怒處罰那婢子,還求情,求情並不是不敢得罪徐夫人唯唯諾諾的害怕,而是搬出老夫人壽辰,說話滴水不漏,再看向徐氏的眼神裏便多了一絲敬意。


  至少這女子一如傳說中的聰明,也挺能忍。


  既然徐氏都不計較,還搬出老夫人壽辰之事,徐夫人自然也不好堅持處罪那婢子,隻道:“既然徐夫人大人有大量不怪罪於你,那三十大板便給你免了,但錯了就是錯了,板子雖免,罪卻不能就這麽完全恕了,等回頭自己去找管事領罪。”


  徐夫人這話說的也很有水平。


  那婢子本就跪在地上向徐氏求饒,如今將頭轉到徐夫人那邊道謝,又轉過來給徐司琴磕了好幾個響頭,這才下去。


  那婢子下去了,此事卻也不能這麽了了。


  如今三月下旬,雖說是天氣轉暖,不至於著涼,但一杯熱茶盡數倒在了徐氏的衣裙之上,怎麽說也是有礙觀瞻,有失體麵,徐司琴雖然讓那婢子走了,眉心卻是微蹙,這畢竟是她第一次正式在社交場亮相,總不能這般見客有失顏麵。


  徐夫人笑著對徐司琴道:“夫人身上衣服濕了,也是我府上婢子之過,我正好年前做了幾身衣服有些小,夫人看著比我略清瘦些,想來正好合適,夫人若不嫌棄,便讓我的丫頭帶您下去換一身,也免得著了涼染了病氣。”


  “那就謝過夫人。”徐氏福了福身,準備下去。


  來了來了來了~~!


  寧心瑤聽那徐夫人讓人帶著徐司琴下去更衣,當下就不淡定了。


  衝了過來,“娘親,女兒陪您下去更衣。”


  若是有什麽意外,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妥當。


  女兒難得出來參加宴會,聽說今天還要會友,徐司琴自然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耽擱女兒正事,便婉拒寧心瑤的請求,但寧心瑤卻堅持非去不可,徐司琴也是無法。


  那徐夫人聽寧心瑤說與徐司琴同去,本也是勸了兩句,但見寧心瑤十分堅持,最後也隻能點了點頭。


  寧心瑤和徐司琴在一個丫頭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後院的一間院子。


  “夫人請稍候。”


  那丫頭帶了兩人前來之後,便吩咐一個婢子拿了盆炭火,又吩咐另一婢子下去拿衣服。


  拿炭火也很是正常,畢竟現在天氣還未完全轉暖,還未見有入夏,更衣總有些寒冷。


  但自那炭火搬進來之後,總覺得屋子有些氣悶。


  那婢子拿了更換的衣服來之後,便有人過來叫她說夫人那邊更有要事,她告了罪,便離去了,屋中便隻有寧心瑤與徐氏。


  寧心瑤看了看,門口還守著兩婢子,見寧心瑤往門外窺視,便道:“姑娘盡可安心,此處是內院,又有我等在門外守著,斷不會出事。”


  徐氏身上都是濕的很不舒服,直接在屏風後更衣。


  寧心瑤坐在碳火邊不知怎地,總覺得頭有些昏呼呼的,靈機一動,直接就將脖脛上的小瓷瓶給打開了。


  宇文盛說過,她脖子上的藥是用千年冰山雪蓮子做藥引子做成的,有清心凝神是功效。


  那小瓷瓶打開之後,果然頭就清醒了,一點昏的感覺都沒有了。


  剛才她就打算好了,若是這藥無用,那麽就直接闖出去。


  如今……那便等著看好戲吧。


  不過,這也證實了這徐家確實是有鬼。


  徐氏更好衣服,寧心瑤在徐氏身邊耳語了一句,兩人互看了一眼。


  徐氏凝重的道:“既然瑤兒想這麽做,那娘就依了你,隻一樣,可千萬不能將自己置處險境。”


  她剛剛確實也有些頭不舒服,後來一下子就好了,大約真的是女兒用了什麽藥,徐氏不知寧心瑤瓷瓶的事,但是卻選擇相信自己的女兒。


  既然做了決定,寧心瑤也不猶豫,衝著徐氏噓了一聲,將屏風重重敲了一下,然後拉著徐氏兩人就裝昏,倒在了地上,裝做是昏倒的時候撞出的響動。


  “徐五夫人!”“夫人~”


  “二小姐,樊二小姐,樊二姑娘……”


  很快剛剛離開說有要事的婢子又進來了,似是怕她們沒有昏,還在她們耳邊叫了幾聲,見兩人皆無反應,才鬆了口氣。


  “本來這隻是針對你娘一個人的陷阱,你的機緣另在一邊,但你既然已經自己踏了進來,那便也隻能一起辦了。”


  寧心瑤心想,這話大約是對自己說的。


  她們現在還想連她一起辦呢,真是想屁吃。


  那婢子說完話之後,便又打開了門,大約是外頭有人守著,她叮囑了幾句,很快就有幾個腳步沉重的婆子進了來。


  “你們幾個過來,將這個年紀大些的女子搬到前院去。”


  “你,過來,去將那位引到這間屋子裏來。”


  寧心瑤雖然不知道那婢子是在吩咐誰,但是這三句話裏透露出了許多信息。


  第一,她們倒茶水隻是想算計娘親,至於她,肯定今天也是要算計的,但是卻不在這裏,而是另一個場子,但是如今她既然已經昏了,那就稍改一下計劃,將人給引過來。


  引過來幹什麽?

  自然沒好事。


  她剛才就與徐氏兩人說好了,若是有人進來,進來的是男子關了門,那麽兩人就突然而起將那男子打昏,趁機出去,若是女子進來,便靜觀其變。


  那婆子逼進,本來按兩人的意思,是要趁著這當頭,直接衝出去的,兩人捏了捏手腕,準備同時而起的時候,突然門外又來了一個人。


  “都給站住,一個都不許動。”


  是一個比較熟悉老成的聲音。


  事情有變,兩人心意相通,均沒有動。


  那婢子顯然是認識來人的,道:“我們是奉了夫人的命令。”


  “可老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


  寧心瑤這才想起,為什麽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了,這人剛剛在徐氏與徐老夫人說話的時候也插了話的。


  兩人意見不同,事情又大,兩個奴下自然是擔不起,便都讓人去請自家主子。


  如此,寧心瑤與徐氏倒也不慌了。


  不多時,老夫人和徐夫人兩人過來了。


  大約是沒有人知道她們母女倆是醒的,婆媳倆竟然爭吵了起來。


  徐老夫人道:“趕緊的趁現在沒人,將母女兩人妥善安置,此事就當沒有發生過,萬不可讓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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