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因為有你
話分兩頭，宇文盛帶著閔一指出了國公府。
待隻有兩人，馬車之中，宇文盛問閔一指，“二姑娘病情到底如何？”
閔一指跪下回道：“二姑娘隻怕已是命不久矣。”
宇文盛見閔一指跪下回話，其實心頭就已經有一股不祥的預兆，但親耳聽到閔一指所言，卻仍是不可置信。
寒著臉看著閔一指，“怎麽可能？前日晚，孤送她歸家之時，她還活蹦亂跳的。”
閔一指回道：“她小時在娘胎裏便是帶著毒的，後來雖然被高人解救，毒也被金針封在肺腑之內，又養了蛛蠱加以克製，相生相克，所以才會活到如今，餘毒和蠱巧妙應對一直相安無事，可如今她體內的蠱已經被取出來，失了平衡，所以，那餘留的毒便反攻了出來，才造成如今這局麵。”
宇文盛眉頭緊皺，“你怎麽不早說？”
閔一指訕訕，“草民早先也並不知道，姑娘不讓草民診脈殿下是知道的。雖然心中當時也有些猜想，但看她氣色不錯，又能吃能跳，以為無事，便也不好多言，一個不好，怕姑娘說草民咒她呢。”
當時確實如此，宇文盛也不好說什麽。
如今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那現在呢？”
宇文盛冷冷的看著閔一指，這小老兒於醫道上雖然頗有些本事，但是卻也很是滑頭。
閔一指想了想道：“其實前日之後，草民便一直有所思。若是姑娘那日再放血一大碗為您做藥，隻怕當時便會血虛而亡，可若是不放血，體內應該便有血熱血崩之兆。”
也就是說，不管寧心瑤那天放不放血，應該都不好過。
都是自己害了她！
宇文盛眸中帶霜，“既然是血崩之兆，怎麽其他大夫都說是風寒所致？”
“極重度的風寒便是寒包火，也有隱有血崩之狀，與此脈類似。”
宇文盛不想再與閔一指談什麽寒包火還是火包寒，他也不懂脈相，直接道：“你到底能不能治？”
閔一指未語。
這位爺戾氣太重，無緣無故的，能不冒險他也不想冒險。
宇文盛沉吟了片刻，漠聲道：“孤說過，你解了孤身上的蠱，便是對孤有恩，隻要你日後不做有損瑤兒之事，孤便不會再計較你此前所為之事。也不會再拿你的性命與你全家的性命說事。”
“謝太子殿下。”
“如今孤雖然不再拿你家人與你性命威脅與你，但是你若能將瑤兒治好，將來，孤可以在太醫院裏為你的後人安派一個太醫之位。”
太醫院院判是四品之職。
隻要是進了太醫院，便是普通的太醫之職，那也是往來都是達官貴人，杏林中人，哪個不羨慕太醫院做太醫的，太醫院便是行醫者最好的出人頭地方式了。
閔一指既然家學淵源，家中後人自然也多有行醫後人，江湖多凶險，說起來總是下九流，若是能進太醫院，便是拚了命也要為後輩掙一個前程。
有此想法，便也想博一把，閔一指便猶豫的道：“除非……”
“除非什麽？”宇文盛眸子一亮。
“除非能尋到當初那位製作藥引子的毒醫後人。”
天下之大，要到哪裏去尋那個王平。
早在知道自己身中蠱毒之時他便一直在找王平，但是徐氏那裏也不知道王平在哪裏，他本來已經在山水村裏隱居了很多年，如今走掉，便像是大海撈針了。
而且，隻怕他也沒有辦法吧。
不然，當初他給徐氏留話也不會說是那句絕言了。
宇文盛亮了的眸子頓時晦暗下去。
閔一指腦中卻是突然靈光一轉。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說！”
“既然她之蠱與殿下您原身之蠱息息相關，此前以她之血能引您體內蠱，以她之血為引又化您體內之餘毒，藥理醫理毒經均有說相生相克，那麽按草民猜測，以您血為藥，應該也對她體內之毒有一定的仰製作用才是。”
如今天便算隻有一線希望宇文盛都不會放過，當下便拿起劍，“還不拿器皿來接著，一會讓馬車掉轉頭去，你將孤血為藥引熬了藥給瑤兒送過去。”
說話間便要將手指割破放血。
說實話，閔一指挺替太子殿下不值的，想前日，太子殿下，需要她供血做引，可她卻是失血過多不肯供血，如今太子聽說她有難二話不說便要供血，根本不顧自己身子骨還很是虛弱。
什麽以血為引熬藥，其實直接飲血便好，隻是他此前身為神醫有些事總喜歡弄得玄乎一些，好顯得自己醫術高明，且又怕太子爺飲人血膈應，所以才說以血為引熬藥，想的是到時候弄一點味大補身體的藥，合著藥人的血一起給太子爺飲了便是。
當下便阻了宇文盛割指動作。
“殿下，請聽草民說完。”
但有些話就算想清楚了知道了卻也不能直說。
於是，宇文盛停下看閔一指時，閔一指鄒有其事的說道：“當時瑤姑娘將血放在碗中引那蠱，但是那蠱雖有動靜，卻也很是機靈，動了一下便再無反應，還是瑤姑娘機智，又重新割破手指，以帶著溫度的鮮血為引，這才將那蠱引出，若草民猜得不錯，隻怕血放出不久，其中的氣味的藥效便有失，最好是……最好是能直接飲用……咳咳……”
不得不說，他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宇文盛直接吩咐外麵趕車的林堂，“轉頭再國公府。”
閔一指道：“殿下先不要立刻回去，瑤姑娘那邊草民留了藥，一時半刻應該不會出差錯，待草民回去再練幾顆藥丸，若姑娘飲了您的血，便讓她服下，應該好的快一些。”
也對。
這個時候再折回國公府，隻怕也還是見不到瑤兒，既然要醫病，那最好還是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去好了。
宇文盛拿定了主意，便不再猶豫，下了馬車。
對林堂道，“先送閔先生回東宮。”
林堂趕著車走了，宇文盛臉上漆黑一片，抱劍而行。
若是剛剛沒有看錯，從他馬車邊錯身而過的應該是傅家的馬車了……
傅天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