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口供
清兒被侍衛狠狠甩到地上。清兒不停的發著抖。鄭南宮抽出他的貼身侍衛鄭長明的配劍,指向清兒。鄭南宮這人的臉是那種深邃硬朗的,不笑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威嚴,發怒時更加讓人不敢直視。“說。”
清兒低著頭,“大人,不是我做的。奴婢不知道小姐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小姐定是誤會了。”
“你到底做了什麽?”鄭南宮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讓眾人覺得越發的恐怖。
“奴婢什麽都沒做。”清兒使勁的搖頭。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
鄭南宮不帶猶豫的揮劍劃過清兒的手腕。
“啊。”清兒一聲慘叫。
寧顏聞到一陣血腥味,手指不由緊張的握了起來。
鄭悅靠在貼身侍女身上,嘴唇微微顫動,她從未見過如此盛怒下的父親。此刻的鄭婉同其他人一樣,微微偏著頭,不去看跪倒在地的清兒。
“現在懂了嗎?”鄭南宮冷笑一聲,“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說!”
那一聲說讓眾人的身體都顫了一顫。
“夫君。”陳紫芝湊上前想勸鄭南宮。
“都給我閉嘴,滾一邊去。”鄭南宮的怒火絲毫不顧任何人。眾人都跪了下來,年長些的都記起了那十五年前的事,年幼些的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但看見主母都被訓斥,隻能跪下。
“奴婢真的什麽都沒做。真的不是我。是四小姐冤枉我,她一向不喜歡我,早就想趕我走了。”清兒捂著受傷的手,哭泣著。
“啊。”第二劍又劃過另一隻手,清兒的雙手都被挑了筋,耷拉著垂在地上。
“接下來,是哪裏?”鄭南宮俯下身,玩味的看著清兒。“放心,沒有上百刀,你是不會死的,我有分寸。”冷漠的話透著絲絲嗜血的氣息。
清兒吃驚的望著鄭南宮,她在四小姐的院子過慣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都快忘了這是太尉府。鄭南宮可是舔著血做到太尉的。心中突然明白今天怕是難逃一劫。痛感一陣陣襲來,淚水停不下來,唇失了色,“是二小姐。二小姐指使我的,她說若我能幫她折磨下四小姐,她就讓我去她那當差。”
寧顏的手不停的顫抖,血腥味充斥著她的味覺,這次定是讓鄭南宮難辦了。書裏那次翻案是通過玉羊,當時玉羊率領眾人討伐大秦皇室時的理由其中一條就是殘殺忠良,為了證實這個事,就是拿姬氏邪祟案做文章,當時就在大庭廣眾之下,一人將毒藥服下,出現失明閃紅光的情況,然後又拿出解藥為其治療。那人恢複了視覺。而那解藥在姬將軍被火刑之前剛剛研製出來,還沒來得及證明其藥效,穆石自知沒活路了,便將藥托付給當時看押他的牢頭,牢頭敬重其為人,便偷偷藏起,直至秦文帝大肆修築陵墓,導致民不聊生,而玉羊君少年英雄,才敢出來說出真相。
現在秦文帝根本不知道這個解藥的存在,確切的說除了牢頭,沒人知道這個解藥。此時鄭家四小姐的症狀和姬將軍的一樣,如果被有心人煽動,定會將當年附注在姬將軍身上的流言全數推到鄭家。以秦文帝多疑的性格來說,鄭家又是一步險棋,雖然不至於撼動鄭家的地位,但積少成多,懷疑越積越多,到時候隨便一件事都可以將這高樓推翻。到時候就再無世家的位置。
“她胡說八道。”鄭悅一下站了起來,想要衝到清兒麵前,堵上她的嘴。
“拉開。”鄭長明一下將鄭悅扯到一邊。“父親,父親,不要聽她的,她瘋了。她害了自己的主子,還想嫁禍於人。”
“老爺。這丫鬟是逮到一個是一個。”陳紫芝看見自己的女兒被牽連,忙替鄭悅說話。
“夫人,我會查明的。”鄭南宮冷峻的臉讓人不敢再多言。
寧顏未想到自己這個不得寵的四小姐,此刻倒是讓所有人難看的存在。鄭南宮會怎麽做?“父親。真的這麽嚴重嗎?”寧顏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等待她的是沉默。
跪在一旁的鄭婉握了握鄭泠垂著的手。
“何以證明?”
“在,在,在我房內的枕頭下放著,放著二小姐的手帕,那是,東院才能享受的材質。”清兒額間的汗不斷滴落。說罷便昏了過去。
鄭長明得了指令,立刻前往風泠院查看。“鄭乾,去喚林疾醫來。”林疾醫是鄭府的幕僚,醫術高明,若鄭南宮出征,定是隨其前後,若在都城,便住在鄭家。
不多時,鄭長明和林疾醫都趕了過來。
鄭南宮接過鄭長明手中的帕子,放在鼻尖聞了聞,有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帕子上的悅字顯示了帕子的主人是何人。
“林疾醫,看看這帕子有無奇特之處。”
林疾醫很消瘦,灰白色的頭發顯示著他的年紀。仔細查看了手帕,又幫鄭泠把了脈,厚重的聲音,“裏麵有巴豆的味道,還有一股不知名的香味。四小姐的眼睛應該與這不知名的香味有關。不過屬下還要再查一下。”
“父親,定是這丫頭偷了我的帕子。”鄭悅看見那手帕,大驚失色。
“將這人弄醒。”鄭南宮沒有理會自己女兒。
“額。”清兒被一盆冷水澆醒,一絲絲呻吟溢出口。
“這帕子是怎麽來的?”
清兒掙紮著抬著頭,“前些日子,二小姐的貼身丫鬟翠兒找上我,她,她說,四小姐惹到了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想要教訓教訓她。讓我幫忙。”清兒喘了幾口氣,“我本來不想的,可是二小姐說,她說若我能幫她完成這事,事成之後就升我做二等丫頭,並且到東院伺候。我,我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昨日,二小姐將包著藥粉的帕子放在西院附近的亭子裏。我拿到後就知道二小姐,二小姐讓我行動了。今天我,我把藥粉撒在蓮子羹裏,端給了四小姐。”清兒的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下。“奴婢真的不知道這藥粉這般狠毒。如果知道,奴婢定不會這麽做的。”
“鄭悅。這是怎麽回事?”
“父親,沒有,她撒謊。”鄭悅不願承認,隻是拚命的搖頭。
鄭南宮的劍望鄭悅那一指。
“大人,悅兒是您的孩子。”陳紫芝驚慌下跪在鄭南宮麵前。眼眶紅紅的。
“都是你生的好女兒。”鄭南宮邁過陳紫芝。直直的看向鄭悅。
鄭悅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父親,以前無論她怎麽任性,父親從來沒有用劍指過她,而這次。臉色越發的蒼白。跪倒在地上,“我,我隻是放了些巴豆,我隻是想讓鄭泠出一次醜,我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眼淚啪啦啪啦的滴下來。淚眼模糊的望著麵前的父親。“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真的不知道。父親,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鄭南宮收回劍,遞還給鄭長明。“把二小姐關進祠堂,閉門思過一個月。這惡仆竟敢謀害主子,罪不可赦,杖斃。今日之事在場的膽敢透露出半個字,下場就和這惡仆一樣。都各自回各自的院子。長明,加派巡邏的士兵。”
寧顏聽到杖斃兩字,心不由一抽,一條人命如此簡單的就被剝奪了,心糾的一陣一陣,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靠近自己,“泠兒,你先回風泠院,林疾醫會幫你治的。等會讓管家給你派兩個丫鬟過去。”
“是。多謝父親。”寧顏下意識的答應,手腳卻冰冷的厲害。血腥味衝擊著寧顏的味覺,一陣惡心感,寧顏緊緊握住鄭婉的手,鄭婉微微皺眉,這手勁捏的手生疼,但是鄭婉沒有說什麽,隻是承受著痛感。
“我送你回去。”此刻鄭婉溫和得聲音似乎拯救了一些寧顏的心思。依靠著鄭婉魂不守舍的回來自己的小院。一天之內,自己的丫鬟被處死,自己也喪失了視力。寧顏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壓力,難過的倚在床上,“姐姐回去吧。我沒事。”
鄭婉看了看憔悴了的鄭泠。“好。你也早些休息吧。”
寧顏從來沒有過的害怕,頭埋在兩腿之間,控製不住的顫抖,我該怎麽辦。鄭南宮接下來會怎麽做?為了家族,他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推開鄭平晟,更何況鄭泠這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恐懼感充斥全身,寧顏大口喘氣,像是溺水的人需要新鮮的空氣一樣。“沒事的,這個世上有解藥。不是嗎?一定有轉機。一定有的,這種毒藥,鄭悅?這事也許不是鄭悅做的,她怎麽可能有這種毒藥,那,難道是鄭婉?既然書裏玉羊是有毒藥和解藥的人,但現在他還是個嬰兒,所以定是要幫助他的人,鄭婉,如果不是外麵的人操控,那鄭家最有可能的就是鄭婉。雖然不得不說鄭婉陰狠手辣,但現在應該還沒黑化的那麽厲害,那她定是有辦法的。”寧顏想著倒也沒開始時的恐慌了。不如等待。
下午老管家效率極高的派了兩個丫鬟來。林疾醫也過來仔細看了看,沒說什麽,便出了屋,開了些滋補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