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百八十五,發怒
“離殤姑娘。你是國師義女,地位應該不低啊,可林貴妃這般對你,竟然這麽無所顧忌的嗎?”寧顏同離殤喝著茶。
“我畢竟隻是一介草民,那些都是依靠著別人的地位,終究沒有自己的底氣。”離殤淡淡一笑,一點不在意的樣子。
“原來這樣啊,所以陛下想你進宮,你就必須進宮?陛下是何意?”
“君主之心還是不要胡亂猜測比較好。”
“那你一點也不想進?”寧顏仔細看著鄭婉的表情變化。
“在離園,自由自在的。在皇宮,也是修來的福氣。”鄭婉至始至終都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哦哦。是啊是啊。”寧顏又試探了幾句,結果都是草草了事,這女子很是圓滑,分寸都不讓,寧顏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她們比起來,真是有些傻的天真了。鄭婉這次是失算了,對付離殤,她需要親自出馬,指望我,是做不到的。
皇宮的另一邊。
“殤兒被打了,什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月玄逸在書房剛聽到離殤被打就急衝衝的奔向芸德宮。這才進宮兩日就出問題了。殤兒怎麽還是這麽不懂得保護自己。硬生生被打了兩個巴掌。一個做足戲不就行了嗎,真是頭疼。這林瑾兒真是無法無天了,反了反了。
“陛下,您慢著點。”李公公邁著小步跑起來,緊緊跟著月玄逸,卻還是有些跟不上。月玄逸繼續大步流星,並不理會後麵氣喘籲籲的老公公。他心裏急得隻想立刻看到殤兒。此時碩大的皇宮成了一種負擔。宮女侍衛紛紛避讓跪倒一地。李公公揮手讓眾人別礙了道。
“行了行了,免禮了,都下去吧。”月玄逸剛邁進芸德宮,就把所有正要行禮的宮女都遣了出去。
“陛下。”離殤放下手中的茶,忙從披著細軟的椅子上站起。
“陛下。”寧顏也跟著起來行禮,此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縣主也在啊。”月玄逸的眼睛卻始終看著離殤。
“陛下,我先告退了。”寧顏很是識趣,連忙退了出去。
待人走了,月玄逸才快步走到離殤的麵前,仔細盯著離殤清瘦的臉,手緩緩扶上那紅腫的臉頰,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笨蛋,總是把自己弄傷。知不知道朕會有多心疼。”月玄逸聲音溫柔的讓人沉溺其中。
“沒關係的,過幾天就消了,一點皮外傷,不打緊。”月玄逸指尖的暖意讓離殤一顫,不禁低下頭,該死的凡人!竟然摸我臉,不知好歹!卻柔聲細語的哭訴道,“對不起,是我不好。讓逸哥哥擔心了。都是我的錯。”離殤表現出了萬分委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唉,讓我說你什麽好呢。傻瓜,快坐下。”月玄逸擔憂的拉著離殤坐下,“來,我帶了上好的藥膏,幫你擦藥。”月玄逸掏出軟膏為離殤溫柔而又仔細的擦起藥膏來,溺愛的動作若是被旁人看見,怕是要掀起些風波。
額,滾蛋!頭又一次劇烈的疼痛,今天又來,這青龍庇佑的人倒是有幾分厲害。
離殤微微閉了一次眼,然後看向麵前的月玄逸,這般場景不禁讓她想起多年前,她被父皇責罰,逸哥哥也是這般幫她擦藥膏的,那時候她的身邊隻有逸哥哥和昊天兩個人可以說上話。那時的自己如同一隻毫無自由的金絲雀困在華麗的牢籠裏,柔弱的不堪一擊。她的童年像極了看不見光的夜晚,總是在等待白天的到來。
離殤靜靜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眉如劍鋒,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絲堅毅。十年不見,王者之氣更甚。微微眯起眼,哥哥,好懷念你的笑,溫柔的讓我安心。彼此之間隻剩下呼吸,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不對,最近我似乎被什麽控製住了,常常混沌,要提醒逸哥哥小心。還沒說出口,疼痛襲來,自己又被打下黑暗中。哥哥!內心的一聲呐喊卻不可能回應。
一道黑色光芒閃過離殤眼裏,月玄逸專注著擦藥,沒有察覺,離殤不由一笑,“逸哥哥,那個偷聽的人可是走了?”
“鼠輩而已。”月玄逸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將最後一抹藥擦好。“這幾天每天都要擦拭。”
“好用就行了。”離殤從一旁拿過一杯茶,“這茶剛泡好,溫度真合適。是陛下喜歡的龍井,我從江南帶來的。”
“還是殤兒懂我。今天讓你受委屈了。”
離殤搖了搖頭,“這本就是我們預計好的。我倒是怕她不敢呢。這槍頭鳥她搶著當,倒是省了不少事呢。”
“殤兒還是如從前一樣,聰慧過人。”月玄逸對離殤滿是欣賞。
“陛下謬讚了。”離殤心中冷哼一聲。
兩人喝著茶,甚是融洽,和睦溫馨的氣氛不久又被打破了。
“林貴妃到。”外麵響起一聲尖銳的聲音,突然冒出的聲音驚嚇了離殤,害怕的看了一眼月玄逸,假裝慌忙站起身。
“殤兒,沒事。我在呢。”月玄逸撫了撫離殤的背。“哼,還敢來,朕倒要看看她還要做些什麽。”月玄逸臉色變得陰冷無比。“讓她進來吧。”冷漠的聲音讓離殤心裏一怔。果然這皇帝不簡單,還真有些魔族的風範,冷酷無情。離殤心中了然,做個傀儡不錯,這場博弈開始了。真是越來越好玩了!怪不得主上一直想統治凡人呢。
林瑾兒身著繡著鳳凰的紫紗裙,出現在芸德宮大殿裏,幾分驕傲和幾分得意。眼睛柔情似水的看著吳川帝,“臣妾見過陛下。”林瑾兒微微作揖,帶著幾分妖媚。說實話,林瑾兒長的也很周正,算得上是個大美人。
“起身吧。”月玄逸不屑的看了眼裝模作樣的女子。要不是她父親的原因,他豈會要這般驕橫的女子。
“皇上也在呀。臣妾親自為離殤姑娘做了點菊花酥。臣妾真是要賠不是了。”林瑾兒微低著頭,朝離殤湊近了幾步。“來,離殤姑娘,嚐嚐我的手藝。請離殤姑娘原諒先前在禦花園的誤會。”林瑾兒一邊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好不容易買通這宮裏的小宮女知道這個狐狸精對菊花極度厭惡。
離殤的眉頭一皺,這身體從小就不喜歡菊花,每次聞到菊花香就要作嘔,現在更不可能。凡人事真是太多了!“有勞林貴妃,真是太麻煩了。民女已經不記得禦花園的事了。林貴妃也不必放在心上。”離殤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
“是是,我們呀,都把那忘了。來,這菊花酥要熱得才好吃。離殤姑娘,吃一塊我們就算既往不咎,交個朋友。”林瑾兒捏起一小塊精致的糕點送到離殤麵前。
“謝…”離殤聞到那香味下意識的幹嘔了幾聲,連忙起身後退了好幾步。“對不起,我…”離殤剛想解釋點什麽。
林瑾兒就開始哭泣起來,滿是委屈,“你…嗚嗚嗚…皇上,臣妾隻是想賠禮道歉,沒想到她,她竟然這麽,這麽侮辱臣妾。皇上,你要給我做主。嗚嗚嗚…”林瑾兒故作態勢,手帕蒙在眼睛下麵,看似幾分委屈。
月玄逸皺眉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女人,心情越發的煩躁,“好了,殤兒隻是不喜歡菊花的味道而已,貴妃也不要太在意。貴妃的心意殤兒知道了便是。”月玄逸已站在離殤的身邊,眼神溫柔而擔憂的看著離殤,低語道:“沒事吧?你還真是一點沒變。”那寵溺的語氣讓林瑾兒驚住了,自從進宮,皇上何時對誰這麽溫柔過,好像捧在手裏的瓷娃娃,生怕自己嚇到她。
林瑾兒另隻手暗暗握緊,忍,我忍。“啊,那,那是臣妾錯了。可是菊花是國花,再說當年先帝也有過旨意,對菊花不敬者,那豈不是對…”謝瑾兒適時得停下話語。她可是知道先皇曾下過一道命令,在宮中凡不愛惜菊花者趕出宮外,放配邊疆。
“唔?”月玄逸轉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林瑾兒,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繼續說呀。”
林瑾兒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了,她熟知皇上發怒前都會露出笑容,是讓人害怕的笑容。林瑾兒在這強大的氣場下不禁微微後退了好幾步。“這是先帝的旨意。”
“林,瑾,兒,你應該很清楚十年前的政變吧。”
“皇上…”林瑾兒心生恐懼,小心翼翼看著陛下。
“哼,芸妃魅亂先皇,先皇下此命令就是為了搏其一笑,後果致是軍心國民不穩。趁先帝生病的時候顛覆東虞國。這聖旨是否還有存在的意義,大家都知道。不需要朕再為你重申一遍吧。而且芸妃十年前就離世了,有些事少提。”月玄逸走到林瑾兒麵前,眼睛鋒利的看著低著頭的女人。“好了,這次就算了。你下去吧。”
“可是皇上……”林瑾兒還是想爭取點什麽。
“啪!”青瓷白玉的花瓶瞬間支離破碎。裏麵的花散落一地,多了幾分淒涼,“夠了。不要得寸進尺。朕警告你,再敢傷離殤一絲一毫,小心你的腦袋。最近你給朕乖乖待在瑾袖宮,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出來。好好反省。身為貴妃,一點沒有心胸,讓旁人知道了豈不是笑話。”月玄逸的語氣裏滿是決絕。
林瑾兒吃驚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月玄逸,嘴唇顫動著,久久憋出一句:“是,臣妾告退。”林瑾兒滿心不甘,看了一眼離殤,憤憤的離開芸德宮,離殤,我定要除了你,管你是國師的義女還是其他身份。
“你還是那般討厭菊花?”月玄逸看著那一盤做工細膩的糕點,捏了一塊,細細碎碎的粉散落下來。
“這很重要嗎?”離殤臉色慢慢緩過來,輕輕一笑,“我們的目的達成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月玄逸盯著離殤,記憶中的模樣有些模糊了。“殤兒。你好好休息。朕等會再來。”月玄逸摸了摸離殤的頭,像小時候一樣。
“恩,陛下去忙吧。我這邊無礙。”離殤乖巧的點了點頭。
月玄逸大步走出芸德宮,迎麵走來采兒。
“陛下。”采兒甚是恭敬。
“今天的事做的不錯。”月玄逸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這是奴婢的職責。”
月玄逸沒在意,徑直離去。
采兒低頭,站立著,不動,主子,離殤姑娘到底是你深愛著的女人還是隻是一顆棋子呢?
寧顏出了宮就往宮門而去,卻被一宮女攔了路。
“有,什麽事啊?”寧顏一臉困惑。
“鄭姑娘,貴妃娘娘有請。”
“林貴妃?”這宮裏能稱的上是貴妃的隻有林瑾兒。“哦,那帶路吧。”
七拐八拐,寧顏跟著那宮女越走越偏,心中升起不安,“啊呀!肚子疼。我去上個茅房。”
“鄭姑娘,我們還是去見了貴妃娘娘吧。”宮女說話很僵硬。
“不能不能,肚子太疼了。”寧顏假裝痛苦的樣子,捂著肚子,“你在這等著我。我馬上回來。”寧顏轉身假裝難受的走了幾步,到了拐彎處狂奔起來。憑著記憶,跑了好一會。終於看到人了,寧顏才緩過來,氣喘籲籲的靠在一旁的牆上。
“何人?”巡邏的領頭嗬斥道。
“我,那個,我是大秦使者團的人。”
領頭打量了片刻,“你怎麽會在這?”
”我迷路了。”寧顏還有些心驚膽戰。
“通碟呢?”
“通碟,哦哦,在的在的,這裏。”寧顏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
領頭仔細查驗,確認無誤才還給鄭泠,“大人跟我走吧。我送你去宮門。”
”嗯嗯。多謝多謝,不然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寧顏終於鬆了一口氣。那宮女到底是誰的人,真的是林貴妃的話,想對我做什麽?這裏麵都是疑問,回去同鄭婉商討一下。
而另一邊,那宮女遲鈍的轉過身,歪著頭,似乎遇到了難題,不一會就變成了紙片,散落在地上,沒一會,紙片又燒了起來,很快消散而去,一切似乎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