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少年

  從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我不知道的。似乎是在某一天忽然放下某些心頭的東西，然後就自然而然的平靜下去，安靜下去，靜得像一潭死水。 風吹不動了，石子也激不開漣漪了。我過去的驕矜散了，像掉進潭裏的光，黯了，也沉了。 最近更是如此。蟬催來盛夏，高溫灼燒著皮膚，心情也似乎更加頹廢了。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隻是尋常般地過日子，無波無瀾。我不喜歡無聊，可我也正在變得無聊。老師問過我，為什麽現在會是這個樣子呢。我好像不是少時那個大喊大叫不計後果的人了。那時的我遠不似現在，隻會說一些毫無意義的矯揉的詞句。她比我多了好奇，我比她少了心趣。 我把自己放任在流裏。隨波漂，隨浪走。但我好像還是會有一刹那的激動，仿佛間那個我又回來了，還是當年的那個樣子。我有些恍惚，然後在心底輕聲道一句。 我還是少年。 我喜歡醉來摘月，醒來逐風的少年。我讚美他們目如明焰，似天光般灑照人間的霞綺。燒得熱烈，燒得暢快，要點起日月星辰，將天燒成灰燼。老舊的天不要了。 我還是。我還有我所欽慕的，哪怕是一星半點的，隻留殘尾的心性。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燃起來，燃起那點眠在潭底的光。然後，將潭水照得澈亮。 亮得勝過太陽。 所有沉默的，隱藏的，都將被少年照亮。死去的年華重生了，死去的年華從未離開。時間走得飛快，卻總是改變不了一些什麽的。縱然像我一般心性易改，從不堅定，從不執著。可當你抬頭的時候——。 太陽從來都在那裏。 試問無情堤上柳，也應厭聽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