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7 聞著臭,吃起來可不一定
手術就此順暢起來。
陸天成雖然不敢當術者、主刀做手術,但當助手的確很厲害。
雖然比不上周從文,但對比其他人並不弱,甚至周從文認為他的水平只比陳厚坤差那麼一點點。
陸天成旳胸腔鏡水平足夠,就是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沒辦法主刀,周從文對此也很無語。
總不能為了讓陸天成熬過心魔,把患者扔在手術台上全麻五個小時不是。
周從文做事情有原則。
一個患者、兩個患者、三個患者……
手術做的暢快無比。
「呦呵,忙著呢,周教授。」第四台手術開台,背後一人走進術間和周從文打招呼。
是胃腸外科的耿主任。
「耿主任,什麼手術啊。」周從文一邊看著電視屏幕一邊問道。
「別提了,下面轉來的腸梗阻。我估計腸道絞窄了至少24小時,來的有點晚,希望能少切點腸子。」
「手術不難,就是味兒大。多……對了耿主任,有香水么?」周從文問道。
「香水?」
「茉莉的最好用,撒在第二層口罩里,效果能不錯,我聽912胃腸的人說的。」
耿主任只是見周從文在做手術,急匆匆來刷個臉,沒想到竟然還有別的收穫。
因為要做急診,所以耿主任也沒時間做準備,很快就告辭離開。
「完了。」巡迴護士如喪考妣,哭唧唧的說道。
「關上門,把排風換氣開到最大。」周從文連忙叮囑。
「唉,上一次他們做腸梗阻,引出兩袋子屎。」巡迴護士一邊做準備,一邊說道,「剛好我們來了一個男護士,孩子實習,這種活當然交給他。」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不過要是男護士的話,也應該。屎袋子沉,女護士搬起來費盡。」周從文點評道。
「唉。」巡迴護士又嘆了口氣,「我們現在還後悔呢,護士長說,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寧願自己去搬屎袋子也不讓那孩子搬。」
「為什麼?」
「孩子年輕,幹活毛楞。拎著屎袋子健步如飛,結果走的太快一個跟頭摔在地上。」
周從文都不敢想那個畫面,只希望那孩子心理陰影不重就好。
「結果第二天人就沒來上班,後來說好像學歷都不要了,畢業證願意給不給,人家以後打死不當護士。」
「你看看你們,作孽哦。」周從文和這面的護士們熟悉了,說話也比較隨意。
「誰說不是呢,都後悔。」巡迴護士站在後面看周從文做手術,「周教授,你這手術做的是我見過最好的。」
「那是,世界第一呢。」周從文毫不謙虛的說道。
這話雖然挺噎人,但沒有任何值得反駁的。
周從文也沒教陸天成手術過程,眼角餘光見他專註的看著屏幕,把助手的活乾的很乾脆,便專心手術。
第四台很快結束,患者全麻蘇醒,抬上平車出門。
術間剛打開,一股子濃郁的、辣眼睛的味道飄過來。
「怎麼搞的,還開著門做手術呢,無菌觀念要不要了。」巡迴護士可不慣著誰,叉腰就開始吼。
「受不了的,耿主任都快被薰瞎了。滿肚子的大糞,排風根本不頂用,不開門呼吸機都得罷工。」隔壁術間的巡迴護士無可奈何的出來解釋道。
「手術怎麼樣?」周從文問道
「手術還行,腸道壞死只有20cm左右,就是一肚子的大便,耿主任正掏糞呢。」
「這也太臭了!老耿抓緊點時間,要不然把我這堆臭烘烘的東西都塞他嘴裡。」
巡迴護士威脅到。
「大便,聞起來臭,吃起來可不臭。」
周從文悠悠說道。
「……」
「……」
這話說得,堪稱石破天驚。
眾人無語。
胸科這面送下一個患者上台,周從文借著中間的空閑時間跑去看看耿主任做手術。
「周教授,說的好像你吃過似的。你是生吃刺身啊,還是炒熟了吃的。」隔壁術間的巡迴護士被薰的腦仁疼,但還沒忘了調戲一下周從文。
「書上寫的,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周從文走進術間後站在耿主任身後看患者情況。
患者的腸道發紫,耿主任正在一遍一遍沖溫鹽水沖洗,清潔腹腔。
聽周從文這麼說,耿主任眼淚汪汪的側頭,「周教授,我怎麼沒看過。」
「據說大便聞著臭吃著無味,是因為口腔的唾液、食道、胃、小腸、大腸等消化道里都存在一種叫做β—抑止酶的酶。
食物進入消化系統被分解後會產生難聞的氣味,這種β—抑止酶會降低味覺系統對這種食物殘渣、或是大便的靈敏度,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感覺不到身體里大便的臭味的原因。」
「真的假的。」
「假的。」周從文哈哈一笑,「我們上學的時候編的段子,沒想到因為這個段子,我們下一個年紀的學弟還真就抱著獻身科學的精神嘗試了一下。」
「嘔……」耿主任差點沒吐出來。
「周教授,您先出去吧。」耿主任也顧不上客氣,連忙和周從文說道,「您說的簡直太噁心了,我這兒看著、聞著,滿腦子都是您說的什麼β—抑止酶。」
周從文見患者腸道應該沒什麼問題,切20cm-30cm就可以,便離開這個術間。
要不是萬不得已,周從文也不願意去掏大糞。
從前胸科有食管癌術后吻合口瘺的患者,滿走廊都是刺鼻的味道。
回到自己的術間,患者剛脫衣服躺到手術台上。
周從文坐在角落裡,巡迴護士追著問道,「周教授,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么?」
「假的。」周從文苦笑,「味蕾沒有臭這個功能,鼻子能聞到,嘴巴卻感受不到,所以臭豆腐之類的才會聞著臭,吃起來香。除了臭豆腐之外,還有螺螄粉什麼的都是一樣的道理。」
「我去,你怎麼騙人還跟真的似的,我差點就信了!」
「隨便說說,那麼臭,薰的我腦子都不好用了。」周從文嘿嘿一笑。
真是,要是因為自己說了這麼幾句話就去嘗嘗,那是腦子不好使,絕對不是味蕾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