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席牧淳坐到凝霜身邊，繼續說道：“但此人居心不良，今天跟你們談的合作就是一個陷阱，你們難道看不出來？”
“兩家布莊的生意競爭了這麽多年，現在合二為一有什麽不好？”秦凝霜皺眉問道：“我們有人，他們有布，大家有錢一起賺，你一個鄉巴佬懂什麽？”
“凝霜，你們想的太簡單了.……”席牧淳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剛才我都聽到了，秦家布莊的主要優勢就是價格便宜、客人多，價格便宜自然是因為進貨成本低。如果兩家合作，咱們必然要貢獻出客源，雙方的進貨渠道也不再是秘密，他的渠道對我們來說沒有價值，但我們渠道對他來說可是意義重大。到時候趙玥掌握了咱們的進貨渠道，又拉攏了咱們的客人，秦家就沒有合作價值了，一腳踹開不是早晚的事兒嗎？”
聽完席牧淳這番話，秦凝霜猛地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他說道：“照你這麽說，我們相當於把布莊拱手讓給了趙玥？”
“現在來看是這樣……”席牧淳點了點頭：“如果沒有確定合作，還有一線生機，如果已經確定了，那就祈禱我是杞人憂天吧.……”
“我和娘已經答應了合作，跟趙玥簽了合作契約.……”秦凝霜悠悠地說道。
“唉……”席牧淳搖頭歎氣道：“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晚了，不出半年，秦家布莊的資源都會被趙玥蠶食掉。”
“我相信趙玥不會這麽絕情……”秦凝霜神情落寞地看著前方，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話，引得席牧淳愕然側目。
“雖然我們做不成夫妻，但他也不會這麽害我……”秦凝霜喃喃說道：“他自小就是個秉性純良的人.…… ”
“夫妻？！”席牧淳吃驚地望向凝霜：“你們.……到底什麽關係？”
秦凝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的問題太多了。”
看著凝霜冰冷的眼神，回想起她在後堂魂不守舍的樣子，席牧淳的心頭泛起了濃濃的酸意，他萬萬沒有想到，老天爺跟他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自己深愛的女人心裏居然有另外一個男人，難怪凝霜打定主意不會委身於他人，原來是因為沒有和趙玥成親才會放棄愛情.……
席牧淳和秦凝霜在屋裏說話的時候，宰相秦城退朝回到府邸，剛進後堂，王夫人便迎了上來，將今日趙玥過府商討合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他聽，還沒說完，秦城的眉頭就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顯然也發現了合作背後的陷阱。
眼見秦城皺眉，王夫人奇怪地問道：“你這是什麽表情？有什麽問題嗎？”
秦城看了看自己的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這位夫人出身名門，從小養尊處優，自視甚高，覺得別人都不如自己聰明。其實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傻白甜，現在年紀大了，幹脆變成了人傻事多脾氣大，這些年掌管家裏的產業，昏招不斷，要不是自己有本事到處撈錢，家底早就敗光了……
“說話呀！傻啦？”王夫人見秦城不搭理自己，隻顧著搖頭歎氣，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這老頭子三天不打是要上房揭瓦？連話都不跟自己說？
“夫人呐，此事大為不妥呀……”別看秦城貴為一朝宰相，卻異常懼內，說話都要小心翼翼，字斟句酌。
“哪兒不妥了？！”王夫人登時橫眉立目，嚇得秦城一哆嗦。
“夫人呐，這樣合作，等於將我們的有利資源一並送給了晉王家，這是要傷及命脈的呀……”
“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沒等秦城說完王夫人便打斷了他：“席牧淳那個小子這麽說，你也這麽說，虧你還是宰相，怎麽跟鄉巴佬一樣的見識！”
“哦？席牧淳說過什麽？”秦城問道。
“他懂什麽？！”秦夫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和霜兒還有趙玥正在商議，他就在一旁插嘴說什麽傷及命脈，一點規矩都沒有，讓我轟出去了。”
“唉……”秦城歎了口氣，對自己的夫人和女兒無比的失望，轉身出了後堂，對下人吩咐了一句：“讓二姑爺來書房見我”便走了。
……
城中晉王府，趙玥斜坐在後堂的椅子上，低頭看著手中的契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這麽多年了，秦城在朝堂上隻手遮天、叱吒風雲，私下裏貪汙受賄、賣官鬻爵，儼然成了大宋朝最強大的家族，連皇族都要讓他三分。當朝的幾個王侯中，父親晉王和六叔梁王算是實力比較強的，其他的幾個叔伯不是能力不濟就是閑雲野鶴，無法參與朝中的爭鬥，隻有父親和六叔私下聯手，才勉強支撐住皇族的話語權。如今自己長大了，可以替父分憂了，現在他要做的是一點一點撬動秦家的根基，最終將這個家族連根拔起……
“玥兒，你在等我？”正當趙玥想美事的時候，晉王趙端退朝回到府邸，走進了後堂。
趙端大概四十七八歲，是當朝幾個王侯中比較特別的一位，生得高大魁梧，自幼熟讀兵書，喜好練武，年輕時還多次隨軍北征抗金，立下赫赫戰功，至今臉上還留有一道疤痕。
“父王.……”趙玥站起來躬身見禮：“孩兒有事回稟。”
“在家裏用不著這麽拘謹，有沒有外人。”趙端擺了擺手，徑直走到主位坐下，示意兒子坐到身邊，問道：“有什麽事？”
“今日孩兒去了趟相府，與王夫人和二小姐談了一筆買賣。”趙玥走到趙端身邊坐下，繼續說道：“孩兒打算促成兩家的布莊合作經營。”
“合作經營？”趙端大感興趣：“怎麽合作？”
趙玥將自己方案說了一遍，趙端聽後眉頭微皺，問道：“這樣合作秦家會同意嗎？秦城怎麽說的？”
“孩兒並未見到秦城，隻是與她夫人女兒定下了合作.……”趙玥說著將契約交給趙端：“我們已經簽了合作契約，請父王過目。”
“我不用看了……”趙端擺手未接契約，身體靠在椅背上，長處一口氣問道：“玥兒，那母女倆未曾發現其中深意，你以為秦城不會發現嗎？這樣做會讓秦城認為我們想要算計他，對我們產生戒心呐。”
趙玥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父王，我們要扳倒秦家，正麵對抗是遲早的事兒。布料生意是秦家的三個經濟命脈之一，正好可借此機會斷他一臂。更何況孩兒也從未打算一口吃掉秦家的布莊，先給他們點甜頭，隨後再步步蠶食，此事方可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