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楊升一時半會兒無法回到醫館,眾人隻得先行離開返回相府,剛進大門達木塔便拉著柳鸝去享受沒羞沒臊的二人世界去了,席牧淳和凝霜則信步在後園中閑逛。
凝霜一直若有所思,一會兒舉頭望明月,一會兒低頭瞅褲襠,唉聲歎氣地圍著後園一圈一圈地轉,席牧淳知道此時不適合打擾凝霜,便乖乖地跟在凝霜屁股後麵,倆人跟驢拉磨似地轉了小半個時辰,席牧淳終於堅持不住了,瞪著一對蚊香眼說道:“媳婦兒,咱再這麽轉下去就得通知後廚準備宵夜了。”
凝霜猛然停下腳步,轉頭直勾勾地看著席牧淳問道:“你說我是不是一個該死之人?”
“啊?”席牧淳被凝霜問愣了,皺眉看了她好久問道道:“你怎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自從我接手家族產業開始就是非不斷.……”凝霜神情落寞地說道:“先是清理蛀蟲害死了五位掌櫃,又遇到兩次刺殺,第一次害了魏淑芬,第二次害了水兒和鸝兒姐姐,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我身邊的人都被我害死了,倒不如就讓那些壞人把我殺死,大家就都沒有危險了。”
“凝霜,你怎麽能這麽想.……”席牧淳一步上前雙手扶住凝霜的肩膀:“大家受傷就是為了讓你免受傷害,如果放棄了生命,那大家的努力就都白費了。秦家的生意本就漏洞百出,這些年讓壞人鑽了空子,損失了這麽多銀錢,你的出現讓秦家上下看到了希望。也正是因為你之前的努力,斷了那些壞人的財路,才會讓他們對你恨之入骨,想要殺掉你而後快,如果你死了,秦家的生意又會回到從前的樣子,那些壞人繼續侵吞秦家的財產,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可是.……”
“沒有可是.……”席牧淳麵色嚴肅地打斷凝霜的話:“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包括我,都惟你馬首是瞻,你要是死了,大家該怎麽辦?我們現在為之努力的事業還要不要做下去?”
“我死了大家可能會輕鬆很多.……”凝霜歎了口氣說道。
“不會,大家都不會,如果你死了,留給我們的隻有傷心和死亡.……”席牧淳眼神深邃地說道。
“死亡?”凝霜瞪大眼睛看著席牧淳:“為什麽?”
“因為你死了,至少我不會獨活……”席牧淳微微一笑說道:“可能你無法理解,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隻有你,如果你死了,我的生命也就沒有價值了,我也會隨你殉情而去。”
凝霜驚訝地看著席牧淳:“我對你並不好,入贅相府基本上算是毀了你的一生,你應該恨我才對,為什麽要殉情?”
“我對你隻有滿滿的愛意.……”席牧淳笑得很溫存:“對你來說,我隻是一個剛入門不久的贅婿,但對我來說,你是我兩世的愛人。因此,我這一生隻會圍著你、守著你,盡我所能給你快樂.……”
“席牧淳……”凝霜的眼淚順著眼眶湧出,她伸手抱住了席牧淳,冰冷堅硬的心終於開始融化。
冷不丁被凝霜抱住,席牧淳的身體微微有些僵硬,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雙手緊緊地抱住凝霜,這樣的擁抱他期待了很久,今天終於實現了,伊人的發香令他沉醉,懷中的溫香軟玉讓他心生無限感慨。曾經的愛人,穿越後的陌生人,直至今日,她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懷抱,這一路的艱苦和辛酸是他人無法體會的。
“爹,娘,你們在幹什麽呢?”水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驚得席牧淳和凝霜同時一激靈,趕忙分開。
席牧淳看著水兒翻了個白眼,這倒黴孩子,太不會挑時候出現了……
“水兒,快過來。”凝霜擦了擦眼淚,蹲下身朝水兒招了招手。
水兒一路小跑過來,撲倒了凝霜懷裏,伸手摸了摸凝霜的臉:“娘怎麽哭了?是不是肚子餓了?”
席牧淳在一旁發壞道:“可不是嘛,你娘被餓哭了,是不是很沒出息?”
凝霜衝席牧淳翻了個大白眼:“你是不是想挨打?”
“肚子餓肯定會哭呀……”水兒萌萌噠眨著大眼睛說道:“以前水兒經常會餓哭。”
“這點倒是隨你娘.……”席牧淳聳了聳肩膀說道:“不過水兒放心,以後爹娘再也不會讓你餓肚子了。”
“好了,我們回房間睡覺啦.……”凝霜摸了摸水兒的頭,帶著她回房哄她睡著,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下。
第二天還不到辰時,丫鬟就在二人的房門口敲門,說劉雲又來了,席牧淳看凝霜還在睡覺,便悄聲起床獨自出來見劉雲,來到府門前就看到他一臉憔悴地在門口來回踱步,登時心中一凜,趕忙幾步走上前去問道:“劉兄,何事這麽焦急?是不是楊世伯還沒回來?”
劉雲看到席牧淳,趕忙焦急地說道:“可不是嘛,師父昨夜一夜未歸,我帶著翠花和樹根到處都找遍了,至今也未發現蹤跡。”
聽劉雲這麽說,席牧淳知道事情嚴重了:“你現在這等一下,我去叫達木塔,咱們一起去找。”說完便轉身跑回府內,來到達木塔房間門前,急急敲門喊道:“達木塔,快起來,楊世伯真的失蹤了。”
話音剛落,房門便從裏麵打開,露出達木塔一張大臉:“真的失蹤了?一夜未歸?”
“是,快隨我走,咱們去找人。”席牧淳點頭說道。
“不就是夜不歸宿嗎,至於這麽著急.……”達木塔倒是顯得很淡定:“楊老又不是個孩子,這麽多年都沒有結婚生子,見到個老情人保不齊幹柴烈火了呢。”
席牧淳皺眉說道:“那他也應該來個消息啊,總不至於音信全無吧?”
“他不是讓樹根通知劉雲了嘛,既然是見紅顏知己,自然不會是吃飯喝酒這麽簡單……”達木塔一邊出門往外走一邊說道:“這事兒得隱晦著說,難不成告訴自己徒弟,今晚一樹梨花壓海棠,別來打攪老子?”
“就算真是如此咱也得去找,就楊世伯那個身體,這一晚上肯定榨幹了,壓住起不來多尷尬……”聽到達木塔的分析,席牧淳的心中稍稍放鬆了下來,自己剛才關心則亂,有點太過著急了。
二人來到門口見到劉雲,把想法跟他說了一下,沒成想劉雲更著急了。
“劉雲,你到底急個啥?”達木塔奇怪地問道。
“唉,事到如今也不用藏著掖著了.……”劉雲歎了口氣說道:“早在前些年我就為師父號過脈,他身體年邁退化,早已不能人道了,這一夜定然不會風花雪月。”
“這.……”席牧淳尷尬地看了看劉雲,想了想說道:“你還有沒有事兒沒告訴我們,比如楊世伯的紅顏知己到底是誰?”
“這我真不好說……”劉雲搖了搖頭:“這麽多年師父從未跟哪個女子有過深入接觸,隻是聽他說過早年遊方時曾有過一個姑娘跟隨他四處診病,但也未提及對方是誰。”
“跟隨他診病?”席牧淳皺眉說道:“那這個姑娘也是個郎中?”
“大概是這樣子.……”劉雲點了點頭:“師父也曾說過此女子與他的醫術互為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