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奇怪的利州路
“這麽久？！”席牧淳的酒徹底醒了，瞪大眼睛望向高英俊說道：“高大人，您這可是送了我一份大禮啊”
??“些許糧草算不得什麽.……”高英俊笑著擺了擺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近些日子我與柳將軍聊過，貴軍的糧草尚未到位，將士們吃的都是出征時配發的口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有了這些糧草，席將軍也可放心開赴前線。”
??席牧淳深深地點了點頭，抱拳拱手說道：“如此席某便不客氣了，多謝高大人慷慨饋贈。”
??高英俊抬手還禮：“前路多艱，萬望席將軍珍重。”
??次日天明，席牧淳提點大軍再次踏上征途，這次雖然在江陵耽擱了幾天，但是收獲頗豐，要人有人，要物有物，這令席牧淳非常滿意。
??之前沒有大宗糧草隨軍，席牧淳後軍便隻安置了幾十個人，現在已經明顯不夠用了。席牧淳毫不見外地將駐屯江陵城外大營的二百荊門軍也給調走了，連同所有的俘虜一起編入了後軍，總共有五百多人，一股腦兒地扔給了魏淑芬。
??至於那個最早投誠的邢策，席牧淳給他按了個前軍先鋒官的虛銜交給索隆看管，此人功夫不錯，但談不上忠誠，還帶著一身匪氣，先磨磨性子再說。
??出了江陵，大軍一路往西北方向進發，走了半個多月，先後經過了夔州、達州、巴州、利州，終於來到了利州路首府興元府城外。
??這一路可謂曆盡坎坷，路上山水縱橫，行軍艱難，途經的幾個州縣除了心眼兒不缺啥都缺，窮得都要當褲子了，東拚西湊地才將兩萬廂軍調滿，加上補充了武勝軍的衛隊和後軍的雜兵，席牧淳手下滿打滿算有兩萬兩千人。
??“貨真價實的雜牌部隊啊.……”席牧淳一邊騎著馬一邊看著手裏的大軍編製單，轉頭對身旁的達木塔和索隆說道：“除了衛隊，其他的兩萬多人都沒經曆過什麽像樣的戰鬥，恐怕上了戰場就是炮灰。”
??達木塔聞言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氣地說道：“這皇帝也是忒坑了點兒，調撥兩萬廂軍說得那麽好聽，誰知道淨是些新兵蛋子，這不明擺著讓咱來送死？”
??“事在人為.……”索隆笑著給二人寬心：“隻要戰術得當，一群民夫也能打出正規軍的水平。近些日子我留意了一下，這些廂軍雖說沒怎麽上過戰場，但也算是訓練有素，關鍵看咱怎麽用。”
??“話雖這麽說，但帶兵打仗我們也都是新手……”柳鸝在一旁皺眉插言道：“除了索隆，大家之前都是靠單打獨鬥的，就算研讀過兵法也沒用過，能不能帶好兵誰也沒有把握。”
??“唉……”席牧淳長歎一聲，搖了搖頭說道：“總之一句話，困難重重啊！”
??“別重了，來人了……”達木塔朝前方一努嘴說道。
??眾人聞言紛紛定睛觀看，隻見興元府方向有十幾個人騎著馬趕了過來，皆是一身文臣打扮，應該是知府帶著地方官出來迎接了。
??不多時騎馬之人來到近前，為首的文官顫顫巍巍地下了馬，席牧淳借機觀察了一下此人，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身材不高，看上去文弱秀氣。但不知為何，此人麵容之間透露著濃濃的疲憊和厭煩。
??席牧淳正在納悶兒，此人走到眾人麵前抱拳拱手朗聲說道：“下官興元知府葉梅見過眾位將軍。”
??雖然興元府與江陵府一樣，都是一路首府，但江陵府是重鎮，知府的官階自然就高，高英俊能夠達到從四品，但眼前的葉梅卻隻有正六品。
??“頁眉？我還頁腳呢.……”席牧淳嘀咕了一句翻身下馬，走到葉梅麵前抱拳拱手道：“本將乃是新任利州路防禦使席牧淳，奉聖諭率所部兩萬人前來報到。”
??“歡迎席將軍……”葉梅笑得很是牽強。
??看到葉梅的反應，席牧淳疑惑更重了。金軍意圖入侵，這裏已然是風聲鶴唳，朝廷派兵前來駐守對地方官來說應該是極大的好消息，為什麽這家夥看上去如此反感？
??其他幾人也下馬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同款疑惑，葉梅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了，大家都能看得出來他的反常。
??“葉大人眉宇間疲態盡顯，看樣子最近很是操勞啊……”席牧淳拐彎抹角地試探了一句。
??“近日事務的確是繁雜了些……”葉梅笑著敷衍了一句，隨後朝著興元府的方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請各位將軍隨我入城，帥司衙門已然備好，隻等各位駐蹕。”
??帥司衙門？席牧淳等人奇怪地對視了一眼，作為利州路防禦使，席牧淳來首府報到是正常的，但之前聖旨下達大軍是要前出興州，席牧淳在興元府呆不了多久就要離開，葉梅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麽還要給他們準備衙門？
??“葉大人，本將不日將前赴興州駐防，這帥司衙門就不要用了，太過奢侈，還是留給地方上用作他途吧。”席牧淳擺了擺手說道。
??葉梅聞言驚異地抬頭看向席牧淳，很快眉頭再度皺了起來，躬身說道：“還請將軍先入城，容下官稟明原委。”
??席牧淳徹底暈了，下令大軍到城外大營駐紮，頂著一頭霧水跟葉梅進了城，進入城門後走了不到一炷香時間，便來到了一處府衙門前，大門是剛刷的朱漆，門楣上新掛的牌匾，上書“經略安撫司”五個大字。
??利州路並沒有設置經略使，所以席牧淳成為了這裏最高的軍事長官，駐蹕經略安撫司到沒有什麽不對。
??帥司門前站著幾個文官模樣的人迎接席牧淳，經葉梅介紹，分別是利州路的轉運使、提刑官和長平使，按照南宋官製，路這一級沒有常設的行政主官，這三人與席牧淳平級，分別管轄利州路的漕運、司法和倉儲，是席牧淳的同僚。
??席牧淳與眾人見了禮，本想邀他們一同進屋聊聊，卻不料三個人紛紛推脫公務繁忙，打了個招呼便各回各衙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席牧淳帶著眾將領迷迷噔噔地跟著葉梅走入帥司，落座之後迫不及待地問道：“葉大人，自打見麵起本將就見你愁眉不展，時方才三位同僚也如同商量好一般，惟恐避我不及，這到底是怎麽了？本將是犯了什麽忌諱嗎？”
??“將軍也不必太過疑惑，剛才各位大人對每一個防禦使都是這樣的態度.……”葉梅站起身抱拳拱手說道：“將軍奉命前出興州，我等於一個半月前就已經接到聖旨，今日下官在此等候，就是想規勸將軍就駐蹕在興元府。”
??“那不可能.……”席牧淳擺了擺手說道：“金國軍隊即將南侵，第一目標便是興州，我若呆在興元府還怎麽指揮戰鬥？”
??葉梅聞言搖頭笑了笑說道：“那下官便將這興州的實際情況說上一說，將軍自會明白。”
??“到底怎麽了，別賣關子。”席牧淳皺著眉頭說道。
??葉梅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席牧淳說道：“將軍，早在一年之前，這興州就已不在我大宋治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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