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大膽包天
“興州乃是邊防重鎮，怎麽會沒有駐軍把守？”席牧淳氣怒道：“金軍圍城竟然讓刺史通判帶領一幹衙役捕快上陣，他駐軍是幹什麽吃的？！”
??葉梅聞言再次歎氣，抬起頭來說道：“將軍有所不知，我利州路常駐守軍有三萬之眾，怎奈王暉此人不會用兵，膽量又小，將一萬五千人留在了自己身邊，言之鑿鑿要拱衛主將。興州、西和州兩個邊城僅各駐紮七千人，剩餘一千人便是糧草、輜重、雜役等，沒有什麽戰鬥力。”
??“七千守軍，據守堅城，怎麽也不至於兩個時辰便灰飛煙滅吧？”席牧淳皺著眉頭問道。
??“嗨，這便是王暉的又一傑作了.……”葉梅兩手一攤：“他曾言駐軍就是要駐守前線，在城外邊境附近設置了大營，將七千守軍全部放在了那裏。下官即便是一文官，不通軍事，也覺得此事大為不妥，曾多次諫言，但王暉剛愎自用，聽不進去，下官也就沒辦法了。”
??“如此排兵布陣，結果可想而知”葉梅頓了頓繼續說道：“金軍入侵當夜，這七千守軍在睡夢中便遭圍殺，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須臾間便徹底覆滅。金軍直衝興州，圍困孤城，黃大人和李大人拚死抵抗，也隻扛住了兩個時辰。”
??葉梅說完，屋子裏一片寂靜，眾人的拳頭攥得咯咯直響，隻恨王暉現已身葬魚腹，否則定將他挫骨揚灰。
??“現在利州路的守軍還有多少人？駐紮在哪兒？”半晌之後席牧淳輕聲問道。
??“僅剩三千餘人，全部駐紮在西和州，由西和州防禦使淩肅統帶……”葉梅想了想說道。
??席牧淳再次點了點頭，抬眼直視葉梅問道：“葉大人，本將還有一事不明，想要討教一番。”
??“將軍客氣了……”葉梅抱拳拱手說道：“將軍有何問題盡管問便是。”
??“此次我率軍出征，是因朝廷收到了利州路邊報，說金軍集結數萬人意欲再度南侵……”席牧淳將語速放得很慢，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葉梅，仔細地觀察他的反應：“按照你說的，現在興州已然失陷一年有餘，那這份邊報是怎麽回事？”
??葉梅聞言麵色微微一慌，躊躇著說道：“下官不太明白將軍的意思。”
??“你明白，你很明白.……”席牧淳冷視著葉梅說道：“興州失陷這麽大的事情你們隱瞞不報，若是朝廷派員來到利州，謊言就會不攻自破。所以，若非情況緊急，你們斷然不會向朝廷求援，那麽，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聽了席牧淳的話，葉梅的臉色垮了下來，半天都沒再說話。
??“說！”席牧淳猛地拍桌子站了起來。
??“將軍果然是思慮周全……”葉梅抱拳拱手一躬到地，言語裏帶著哭腔：“邊報是下官發給朝廷的，是因為我們實在沒辦法了，金軍的確再度發兵，與興州的金軍兩翼夾攻，目標乃是西和州。”
??“西和州？！”席牧淳眉頭緊皺：“那裏現在是什麽情況？”
??“半月之前已被金軍三萬人圍困，淩肅將軍正在苦苦支撐.……”葉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若是大軍再不趕到，怕是這座城池也要丟了！”
??“混賬！”索隆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指著葉梅怒吼道：“真是特麽天高皇帝遠啊，你們這群地方官竟然將朝廷玩弄於股掌之間，兩國交戰這種事情也能如此兒戲，老子真想現在就砍了你！”
??“將軍，此事下官等人也是無奈為之啊.……”葉梅趴在地上不敢起身：“聽說新來的席將軍是秦相女婿，我等誤以為與王暉乃是一路貨色，本已不抱希望心如死灰。沒想到席將軍是一身正氣、心懷家國之人，下官這才臨時決定將真相和盤托出。”
??“西和州朝不保夕，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席牧淳還算是理智，強行壓下怒火對眾人說道：“調動大軍，分三路馳援西和州。”
??這是席牧淳到任後下的第一道將令，自己心中也很是沒底，微微思慮後繼續說道：“兵力有限，就不留預備隊了，達木塔為主，柳鸝為副，杜寶隨軍參謀，率七千人從左路包抄；豐滿為主，魏淑芬為副，梅用隨軍參謀，率七千人從右路包抄；索隆跟我走中路，率六千人為先鋒，一千衛隊跟著我守中軍，劉雲隨中軍參謀。剩餘的一千後軍留在興元府，負責糧草轉運輸送。”
??一眾將領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抱拳朗聲答道：“末將得令！”
??聲如洪鍾，氣勢滔天。除了索隆之外，大家都是第一次帶兵打仗，從臨安出發近兩個月，剛到前線就迎來了第一場戰事，眾人心中既緊張又興奮。
??杜寶從懷中掏出利州路輿圖分發給了大家，又找出最大的一張撲在桌子上對眾人說道：“各位將軍研究好行軍路線，敵眾我寡，三路大軍不可太過分散，要保證可以隨時相互馳援。”
??“難不成要我們走山路？”達木塔看到輿圖後第一個懵了：“從興元出發，過興州到西和州，除了中間的大路之外，南北兩側皆是山巒疊嶂，等我們翻山越嶺地到那裏，大概能趕上給淩肅拜祭周年。”
??“的確，兩側山路難行，三軍定然無法齊頭並進，前鋒孤軍深入乃是大忌。”索隆搖著頭說道。
??席牧淳看著地圖半天都沒說話，等大家都發表完意見後，嘴角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誰說前鋒孤軍深入？”
??“若是慢慢等待左右，西和州危矣.……”柳鸝皺著眉頭說道。
??“你們聽我說……”席牧淳隨手拿起一支筆，在興州和西和州隻見的主路兩側山中畫了兩個圈，抬起頭看向達木塔和豐滿說道：“你們兩個人，三日之內將部隊帶到這個地方，隱匿山中安營紮寨，隨時觀察主路的動向。”
??沒等二人說話，席牧淳指了指索隆，笑著說道：“索隆，你的任務比較艱巨，帶著六千人……”席牧淳說著拿筆在圖上劃了個圈：“把這裏給我圍了，此處守軍定然不多，能殺多少殺多少。”
??“圍困興州？！”索隆瞪著眼睛點了點頭：“你這是打算圍魏救趙啊。”
??“怕是來不及.……”梅用在一旁插嘴道：“西和州現已朝不保夕，若是再沒有援軍，金人很快便能打下西和州，到時候再掉回頭來打我們也完全來得及，那時他們首尾呼應，我們可就成了甕中之鱉。”
??“所以，我要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席牧淳欣賞地看了梅用，接著說道：“這次孤軍深入的不是前鋒，而是中軍。”
??“啊？！”眾人聞言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嗓子，同時望向席牧淳。
??“你們幹什麽玩意兒，一驚一乍的……”席牧淳拍著小胸脯說道：“還沒出征主將就讓你們嚇死了，合適嗎？”
??“少廢話，你到底要幹嘛？”達木塔不耐煩地說道。
??“騎兵衛隊速度快，戰鬥力強，我要帶著他們以最快速度馳援西和州。”席牧淳麵色堅毅地說道。
??“你好像腦子有大病，一千人卯上三萬人，你是去帶隊送戰馬的？”達木塔皺眉奚落道。
??席牧淳自信一笑：“當然不是，老子可是去釣魚的……”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