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立如秤準

  球挨到他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那個部位都能順著來勢，及時地劃一個半弧，將球的球勢蓄住，然後一轉一送，利用離心線將球再傳出去。


  就這樣，一來一往，球在四人之間左傳右倒，高朋他們每人都接傳了六七次之後，漸漸地都明白了些其中的奧妙，學著袁敏的樣子，接、蓄、轉、傳、發，玩了個不亦樂乎。


  雖然他們不能用身體的其他部位接球、傳球，但手還是會用的，而且每個人都有太極拳的底子，這種借勢用力的方法使用起來，倒很快就能上手了。


  每人再傳了十來次，袁敏見他們三個已經上路，暗自一笑，一招手，將球停在手中，轉了個圈子，笑吟吟地問他們三個道：“明白了？”


  胡曉英最先開口，道：“師爹，我們明白了，原來您身上的圈子竟有這樣的妙用，我們今可是真正的開了眼了。”


  袁敏的目光又看向了方思清，方思清趕緊道：“師爺，我也覺得您身上的圈子妙用無窮，蓄勁發勁全在這一接一蓄，一轉一發之中，非常簡單實用。”


  袁敏還是笑，身子半轉，再看向高朋，等著高朋的回答。高朋卻隻是在那傻笑。


  他知道兩女的點評，並沒有完全中了袁敏的心意，但他自己想得卻也和兩女沒有什麽二樣，當下不敢接話。


  所以隻能看著袁敏傻笑，道：“師爹，我也想不到你的深意，您隻能自己告訴我們了。”


  袁敏聽了高朋的話，心中得意，興致高漲，哈哈一陣大笑，道：“哈哈，這可以師爹我一輩子的練拳心得，就是方玄龍來，也不見得能明白師爹這心法。這才是師爹真正的壓箱底功夫。今師爹興致不錯，就教教你們。哈哈哈。”


  完將球向胡曉英一拋，向高朋和方思清道：“你們兩個，再一人取一個球過來，不用太重，手上要拿著合適些。”


  高朋兩人趕緊走到牆邊，一人取了一個稱手的球。方思清取的是一個略些的木質球，而高朋則取了一個更些的鐵球過來。


  袁敏見他們三個站定，道：“如果師爹叫你們掂一掂手上球的重量，你們會怎麽做？”


  三人聽了袁敏的話，開始各自掂量自己手中的球。


  高朋最先反應過來，道：“我們在掂量重量時，劃得是一個橢圓。”


  袁敏道：“不錯，如果我再叫你們用太極勁將球拋起一米高，再接住呢？記住，就一米高。你們會怎樣做？”


  三人再照著袁敏的話，各自將球拋起了一米左右。


  袁敏見每個人都拋了一下後道：“你們在用太極勁將球拋起來之前，是不是都向下劃了一個弧線呢？在向下劃弧線時，心意上在幹什麽？”


  三個人紛紛道：“我們的心裏都在掂量著球的重量，估量要用多大勁才能正好拋到一米高。”


  見三個都有些明白了，袁敏道：“多年前，師爹在讀王宗嶽那句‘立如秤準，活如車輪’時，突然間心有所悟。當時，我福至心靈，想到這秤是幹什麽的？稱東西的，一個東西有多重，你要用秤稱過才能知道。而這個稱的過程，我突然想到可以用一個有一個古字來概括，是什麽字呢？權衡的“權”字。權是什麽呀？權就是衡量，就是掂量啊，那就是稱啊。那我們人，要靠什麽來權呢？就是我所的，靠圈子。


  在拳中加入了無數的圈子，在每一個圈子中都蘊含上了權的心法。由權而明，由明而準，再打拳出招時，用力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了，處處隨心，招招合意。


  僅僅一年時間，師爹就功夫大進，由暗勁而入化勁，由懂勁而入神明。師爹今告訴你們的，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從這個道理中，你們還要明白，拳招中的圈子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應該是‘權’這一心法；權這一心法還不能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什麽？是莊子的道‘無所不在’思想，是‘在螻蟻’、‘在稊稗’、‘在屎溺’的至深道理。”


  “老子，人法地，地法，法道，道法自然。萬事萬事，莫不出於自然之理，拳理亦然。所以孔子感歎，‘道不遠人’。師爹我要是能早明白這個道理，就不用在暗勁層次一呆二十年那麽久了。”


  到最後，袁敏的心情竟越來越是暗然。


  三人在一邊仔細聽著袁敏的話，心中大是感動。


  袁敏感歎一番，很快也就收拾了心情。以他六十而耳順之境，確實很難再有什麽不愉快的事，能讓他長時間的傷心了。


  袁敏將三個孩子聚在一起，開始逐人逐招為三個人進行指點，就連午飯也是讓人送過來，在地下室吃的。


  時間就在四饒一教三學中，一點一滴地過去了，正當袁敏看著三個孩子越練越有樣時，樓上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是方玄龍來了，看著女兒的眼睛道：“爸爸的功夫，是在戰場的通過殺戮磨煉出來的。爸爸讓你蔣伯伯把你介紹去你師爺那裏學習武術，以便打下底子。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並且以武入道觸摸道境，完全可以練了。你們三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以最快的方式，提升自保能力。爸爸的功夫，對你們而言，是最合適的。”


  方思清聽了老爸的話，點零頭，道：“但是，爸爸，你的功夫雖然很厲害，但是會不會太難練了些，我們恐怕很難練成。”


  方玄龍聽後一笑，道：“這世上就沒有人練不成的東西。爸爸在戰場上領悟到這些東西後，也隻用了三年，就有成了。你們隻要按我的方法練習，不出三年，掌斃飛蠅，不成問題。”


  聽了方玄龍的話，在一邊憋了半的胡曉英趕緊接口道：“真的？方師伯。”


  方玄龍哈哈一笑，道：“難道你方師伯什麽時候騙過你不成？”


  胡曉英靦腆一笑，沒敢接話。方玄龍接著道：“我這門功夫，並沒有什麽招式，形神合一，要點就是一個‘疾’字。要勢疾、意疾、氣疾、力疾。勢疾，是每招每式，未出之前，要意氣力蓄滿。


  招一出，就要如星馳電掣，一發而不可收。務必披堅執銳，破千軍萬馬，直搗黃龍。攻擊處必是敵之死地。這一點是我由兵法中悟出來的。”


  “意疾，是未出招前，就要先行鎖死對手的氣機。一開始的時候，是預先算定對手的每一個退路，發招就是三疊浪，無論對手怎樣退，我都要把他置於我的打擊範圍之鄭

  功夫練深了之後，就要像我剛才一樣，鎖死對手後，要讓對手連一點反抗的意識都生不出來，除了引頸受戮，別無他法。功夫精深之後，此境界水到渠成。這一點我是我在非洲草原上執行任務時，從獵豹身上學到的。”


  “氣疾，是未發招之前，要凝息斂氣，出入微微。發招時，要咽氣摧形，所有招數一氣嗬成。招招連發，式式奪命。一番攻擊不成，立時遠遁，另覓戰機。這一點是我在南方叢林中從猞猁鬥蛇中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