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她走了
正如尤裏已經預料到的那樣，得獎都是別人的，自己隻能看著。
第一輪上台領獎的十個人尤裏並不認識，但是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似乎台上有個人是淩霄。尤裏抬頭看了一眼台上，6女4男。其中有一個男生相較起來，背挺得直直的，讓他顯得更高一些，符合著時尚潮流的打扮和幹淨的麵容讓男生獨樹一幟。
相必這就是淩霄吧，尤裏猜測著。愣愣地看著台上的尤裏被有心之人看在眼中。【難道她喜歡淩霄這一款的？】不止一個人心裏這麽想著。
【外表確實挺帥的，和左淩天還長得有點像。隻不過比起左淩天還差點。說不上來怎麽回事，感覺缺一種自己獨特的氣質在其中。左淩天的驕傲自信讓他除了帥氣之外更添了一份獨特的魅力在其中。】可見尤裏對左淩天的評價有多高，但誰又能想到看著淩霄發呆的尤裏心裏的真實想法是這樣。
尤裏隨著大眾鼓著掌，一下接著一下，靈魂缺失，呆板地像個機器人，直到周圍的掌聲都停了下來，尤裏才從自己的思緒出走出來。
“現在讓我們抽取二等獎。二等獎是1米65的維尼熊，一共3個。現在數字滾動起來。”主持人接著抽取二等獎。
“三”
“二”
“一”
“停”
“恭喜編號4345、5438、2333的觀眾，請三位幸運觀眾上台領獎。”
“三位獲獎者自我介紹一下吧。”主持人拿著話筒走過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就近站定，而是饒了一圈跑到了最左邊，將話筒率先遞給了2333的這位幸運兒。
尤裏定睛一看，竟然是左淩天。此刻台上的左淩天正抱著那個尤裏早就覬覦已久的大型維尼熊。
另外兩位是女生，手中的玩偶不斷重複著抱起、滑落、滑落、抱起的重複過程。抱起時被玩偶擋著整張臉，滑落時整個熊的下半身都要留留在地麵上。要不是維尼熊外另有包裝袋，可能早就被這反複的動作弄髒了。
與此形成強大反差的時左淩天手中的玩偶，安安靜靜地呆在左淩天懷中，位置絲毫不動。台下的女生此刻的嫉妒對象不再是擁有大型維尼熊的主人了，而是那隻可以呆在左淩天手中的維尼熊。底下紛紛叫嚷著：”放開左淩天，讓我來“的聲音。
一向神經比較大條的尤裏確實和別人截然不同的想象。此刻尤裏的腦海中，小號的左淩天抱著一個比自己還要大的維尼熊，盡管雙手使勁向上抬，但維尼熊的腳還是無法離地。大大的玩偶遮住了小左淩天的視線，但他還是一步步向前走著，好像要把這隻熊送給誰。畫麵滑稽卻又奇怪的暖心。
”左大帥哥，你這個獎品是要自己留著，還是送人？“秉持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持人此刻問出了一個讓大家始料未及的問題。
隻不過一直被那個畫麵迷住的尤裏沒有聽清，主持人的聲音都化作”嗡嗡“聲被尤裏忽略掉。
“尤裏，尤裏”方詩雅看著不知道思緒飄到哪，但是一個勁傻笑的尤裏，試圖叫醒她。
“我我我沒事啊，你怎麽了？”醒過神來的尤裏看向方詩雅，隻見她捂著腹部，一臉難受的樣子，身體一個勁地彎曲著，想要蜷縮在一起，似乎這樣可以減輕自己的痛苦一樣。
“你能扶我出去嗎？我有點不舒服。”尤裏擔憂地看著方詩雅。即便周圍掌聲雷動，叫好聲頻繁響起，以及夾雜在其中的倒吸氣聲音，昭示著周圍發生了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隻不過這些聲音始終沒將尤裏的注意力轉移一步。
方詩雅的眼神越發著急，催促地說道：“你能先把我扶出去嗎？”聲音有些顫抖和急促。尤裏以為方詩雅疼的越發厲害，沒有多想，卻從來沒有注意到方詩雅的眼睛一直在掃向離這個方向越來越近的左淩天。
尤裏扶著方詩雅轉身離開座位，都沒有來得及跟舍友打聲招呼。方詩雅死死拉著尤裏的手，尤裏有點吃痛，但一句抱怨都沒說，但是原本很直的腰因為突然到來的痛感彎了下去。
方詩雅向後看了一眼，再決然地回頭。
而在這一刻，左淩天也到達了方詩雅和尤裏剛剛的座位旁，眼睛看向了她們離去的方向。正好與轉頭的方詩雅對視，一個眼神中滿含疑問，一個眼神中滿含決然。讓眼尖的觀眾腦補了一場你愛我，我不愛你的狗血大劇。
方詩雅帶著尤裏離開地很快，眨眼間就出了大禮堂。
主持人看著原本要送禮物的左淩天呆愣在兩個空位旁不再有所行動。雖然帥哥挺拔的背影也很好看，但是這一環節不能再繼續拖下去，催促道“左淩天同學，請問你的獎品是想送給誰？”
“她走了。”左淩天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語氣有點失落。說著將原本雙手拿著的維尼熊夾在腋下，將話筒還給主持人，進了後台。
環節還要繼續下去，可即便聽到一等獎是ipad，也無法將觀眾的注意力從剛剛的事件中轉移出去。短短幾分鍾裏，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經濟學院級草求愛失敗。”
“連左淩天都追不到的級花”
“兩情若是長久時，就不要高調示愛”等等一係列標題黨，花樣百出。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了左淩天和方詩雅身上，至於旁邊那個微微彎曲著身子顯得都沒有1米5高的小可憐，誰又注意到了呢。
為數不多懷疑的聲音卻被其他更多的聲音所掩蓋，石沉大海。
走出禮堂的尤裏完全沒有意識到剛剛發生了怎樣一場“激蕩人心”的愛情故事，而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方詩雅倒是內心有所感應。【過了今天，左淩天這個名字就要和自己綁定了。而這個維尼熊是不是要送給自己已經不再重要。】方詩雅這樣想著。
“詩雅，你好了嗎？剛剛看你那麽疼，怎麽現在感覺你沒事了，背都挺得直直的。”尤裏疑惑地看了一眼方詩雅。和左淩天呆的時間長了，尤裏也總會對別人的行為進行陰謀論。
“你是不知道，作為學校公選出來的級花，我得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像現在這樣，即便我很疼，但依舊要保持最美的風采。抱歉，剛剛抓痛你了吧。我也是疼的沒辦法，下意識用力點勁。”外表的楚楚可憐和內心的剛毅堅強，使得原本對她有三分疑慮的尤裏現在隻剩下了對美女們的佩服。
“所以說你們美女也是蠻拚的。”所以說貓咪再被調教也是貓咪，沒辦法伸出利爪，無故傷人。
“我帶你去醫務室吧。”尤裏建議到。
“這個倒不用，我就是那個來了，身體不好，所以很疼。”方詩雅知道如果去醫務室，即便自己再好的演技都敵不過醫生的火眼精金。“我回去喝點紅糖水，休息一下就好。”方詩雅給自己找到了解決辦法。
同樣有生理痛的尤裏很清楚那種感覺，毫無任何懷疑地相信了方詩雅的話。說著就要扶方詩雅回宿舍。
剛走沒兩步，不適時宜的手機鈴聲響起，備注是外聯部長。尤裏趕忙接電話，示意方詩雅等一下自己，
“喂，部長。怎麽了？”
“尤裏，你跑哪去了，說好節目結束由你負責將耳麥、麥克風收回的，你人呢？”會場聲音比較亂，觀眾退場的聲音，主持人話筒喊著集合拍照的聲音，各種桌椅移動的聲音，讓尤裏以為自己身處菜市場，不由得將耳朵遠離了手機聽筒。
聽筒傳來的最尖最大的聲音當然是屬於外聯部部長的，所以尤裏還是很容易捕捉到“結束”、“耳麥”、“麥克風”這幾個字。
一拍腦門，想起了部長給自己的任務。抱歉的眼神看向方詩雅。
“沒事，已經開始退場了，我舍友馬上就要出來了，不用擔心。”方詩雅寬慰的話讓尤裏瞬間沒有了心裏負擔，說了句再見就趕快逆著人群向裏跑去。
時不時地被別人的肩膀撞一下，頭撞一下，或者擠得動彈不得。等尤裏成功逃出人群後，原本紮好的馬尾都散落了下來，而紮頭發的頭繩也不知道去了哪個角落。
長而柔順的頭發鋪散在肩上，還沒有從人群中緩過來的尤裏神情有點放空。調皮的玩著追光燈的同學將一束光打在尤裏身上，讓尤裏突然有了一種天地之間隻有她一人的感覺，忍不住閉上眼睛。想象著其實周遭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哢嚓哢嚓”攝影機照相的聲音傳來，讓尤裏被迫回歸了現實。燈光也隨之遠去，除了身邊多出來的人，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
穿著校記者團衣服的人舉著相機像尤裏示意了一下，“那瞬間很美，讓我靈感迸發，隨手就拍了兩張照片，你，不介意吧。”
從來對拍照沒有信心的尤裏歪了歪腦袋，搖了搖頭，“我能先看看嗎？”
那人拿下相機，遞給尤裏，照片並沒有拍清楚尤裏的五官，像是為了拍出某種意境而不是拍人。即便不是很懂美學的尤裏也能輕易地從這張照片裏看出了拍攝者想要表達的東西。
整個照片的構圖很好。周圍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以尤裏為中心向外輻射，人越來越多。而最中心的尤裏閉著眼睛，臉微微仰著，像是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又像是排斥著周圍了一切。光影之內隻有她一人，光影之外，人潮湧動。比孤獨更寂寞的是身處喧囂之中我還是一個人。
“很好”，尤裏不太懂相機，沒有再亂按。看了這張就物歸原主，向後台走去。但其實相機裏的照片不止這一張。校記者團的人隻是將拍攝的第一張拿給了尤裏，再往後翻就會有尤裏的近照。這也是為什麽他最終會站在尤裏身旁的原因。
“尤裏，耳麥我們給左淩天了。”換好衣服的話劇社參演人員三三兩兩地往外走去，好像要去慶功宴。但每一個從尤裏身邊走過的人都會和她說這句話。
走到最裏麵就會看到拿著放耳麥的盒子，在那清點數量的左淩天，旁邊還有他的大熊。即便大熊外麵套有專門的禮品袋，左淩天還是依舊很珍惜地將他放在了桌子上，使其背靠著牆，憨態可掬。
尤裏上前，叫道：“淩天“
”發下去22個，收回22個，你可以交差了。“左淩天公事公辦地做好交接，不似以往，多餘的話一句沒說。
”哎，淩天。“即便聽到尤裏在叫他，左淩天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這是怎麽了？“尤裏覺得現在的左淩天特別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怎麽了。看了一眼左淩天給她收好的東西，心裏五味雜陳。
”小尤裏，你在發什麽愣啊？“蕭宇走了過來。
”沒什麽，今天演出很成功。恭喜你。“尤裏拍了拍自己的臉，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那是，不看主角是誰。“一直都不知道謙虛是何物的蕭宇直接肯定了自己對這場演出做出的巨大貢獻，”我們要去慶功宴了，一起嗎？“
尤裏搖搖頭，沒再說話。
蕭宇也沒再多勸，轉身離去，嘴裏嘟囔著：”怎麽一個兩個都不去。“尤裏並沒有聽到蕭宇的話，四周的人都基本走光了，大禮堂恢複到以往的安靜。
然後，燈光一個接一個落下，黑暗一步步席卷而來。長長的走廊裏傳來”嗒嗒嗒“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清晰，讓人很清楚地意識到有什麽人在朝這邊走來。
最後一束光留在尤裏身邊，前後都是黑暗，讓人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我覺得你在黑暗之中最為亮眼，而不是喧囂之中。“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從黑暗中傳來，讓尤裏疑惑之餘也感到一陣心安。經過左淩天好幾次的突然襲擊，已經讓尤裏有足夠的耳力分辨出獨屬於左淩天的音色。
”什麽意思？“尤裏向黑暗中喊去，腳步聲已經沒有了。但人卻沒有從黑暗中出來。就這樣兩人一明一暗地對話著。誰也沒有走進對方的世界，像是吝嗇於自己的那幾步一樣。
”你……是不高興嗎？“尤裏有些小心翼翼地問著，手不斷地扣弄著裝著維尼熊的袋子，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想把周圍的環境弄得再嘈雜一點，以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慌亂不安。
”帶著那隻蠢熊，跟我走。“左淩天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說著。
“撲哧撲哧”的塑料聲頓了那麽幾秒鍾，悉悉索索的塑料聲又響起，尤裏抱起了左淩天嘴裏的蠢熊，麵向著黑暗。”啪“地一聲，最後一盞燈熄滅，尤裏被迫進入黑暗，仿佛也就這樣進入左淩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