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三百年換來的結果
免得這隻臭妖怪給殿下添亂,王果果好心的勸道:“你要真的在這裏開打,隻會給殿下添亂,如果你想著殿下能早點離開,識趣點兒就趕快走。那是帝下達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違抗。”
九尾氣得目赤欲裂,他就知道帝那混蛋不是一個善哉。
狐妖走後,王果果趕緊趕到九重的梯口,隻看到穿著一身月牙白的少年拿著掃帚一點一點的清掃著台階。
這哪是一時半會能夠打掃幹淨的,他有些於心不忍,想上去幫忙,卻被遲趕來的迎春上仙攔截了。
“我師傅他怎麽了?”崎心得知消息的時候甚至懷疑自己被騙了,她不太了解事情的緣由,看到師傅好端賭還活著眼眶擠滿了淚水,但是帝已經下達了命令,誰人都不敢違抗。
少年在台階上清掃著落葉,這落葉哪裏打掃得完,隻要風一刮,剛剛打掃完的台階又堆滿了葉子,少年又從頭開始掃。
無情樹,顧名思義就是不會產生同情的。這棵樹非常的高大,生長在梯旁,無時無刻都在飄灑落葉。
彬鳶剛掃到第十幾台階,往上一看,紅色的落葉又飄了一地,又隻好從頭開始。
一次一次重複,一次一次不斷,仿佛沒有盡頭。
少年的不卑不亢讓無數路過的神仙都刮目相看了一眼,彬觴也隱藏在其中,他想看看這人為了那個所謂的徒兒可以付出多少。
日新月異,界一,凡間一年。彬鳶不知道自己待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界永遠是白,無法計算出星辰軌道。
他也並不知道九尾三兩頭就會在九重大門鬧一鬧,和無頭將軍幹上一架,每每被打趴下,崎心隻會恨鐵不成鋼的給人拎下去,好好的教訓一頓。
彬鳶一一重複著,掃帚爛了無數把,他卻像沒有感覺一樣,依舊還在來回的那幾棵樹下打掃。
突然有一,無情數不掉葉子了,總是持續上下來回走動的少年驚訝地抬起頭,紅色的無情樹枝繁葉茂的開著,任風一刮,卻沒掉下半枚葉片。
彬鳶繼續往下掃,終於走到了梯的一半路程,眼看盡頭就在眼前難免有些竊喜。
這一,閑來無事的彬觴走到梯口,看到一節節梯幹淨如新,目光暗了暗,詢問著身旁的官。
“這樹怎麽不掉葉子了?”
宣城官是掌管界大事物的雜官,平日裏都呆在帝身旁任由差遣,博學多才,地萬物知識手到擒來。
“陛下,無情樹之所以叫無情樹,是沒有被人打動而已。”宣城官繼續:“這樹之所以得此名,傳數萬年前一位神明為了考驗自己的伴侶,化身為了此樹,那人若真的愛他,便能打動他,若不能愛他,他願一輩子當一棵樹,不動情守在這萬物之間即可。”
“那你的意思是這樹被打動了不成?”彬觴一臉不削,“這樹留著也沒用,派人砍了吧。”
宣城官臉色不太好,希望陛下收回命令:“陛下,這樹乃是仙界的至寶,萬萬不可剔除。”他隻想,仙界在還沒有仙人時,這樹就已經在這生長了,他們貿然派人砍掉這些樹,恐怕有點不妥。
帝的臉色黑了起來:“我的話難道還比不上一棵樹不成?”
“仙並不是此意。”宣城光知道陛下心情不好,隻能轉一個方向討好的:“後陛下也分外的喜歡,要是回來看不著了,那得多傷心。”
這話果然戳中鱗的心,隻見陛下臉色黑是黑零兒,卻沒有再提起此事,拎著袖子生氣的離開了。
宣城官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的機靈,他可是收了吳肆將軍的好處,在陛下想要為難這位陌生的仙時,出手攔截,也算是圓了吳肆上仙的承諾。
他佩服的看了一眼在梯上的影子,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麽來頭,竟然會有這麽多仙者替他求情保駕護航。
打掃累了,彬鳶就著梯座下,躲在他袖子中的花妖露了頭,長時間待在仙界,吸飽了靈氣的花妖已經可以幻化成人形,但他卻不想化形。
“仙君,要不我來幫你打掃吧。”花妖著,從袖子裏飛出,搖身一晃變成了一個五六歲的兒童,看不出性別,眉心上有一點紅。
彬鳶搖了搖頭,沒有鬆手:“我自己來就好。”承諾是他答應的,怎麽可以讓別人來代勞?而且一眼望過去,也沒有多少梯了。
休息了一會兒,白衣少年站起來繼續掃,變成童子的花妖眼眶紅紅的,著實可憐仙君,一個好好的上仙卻幹起了這種低賤的活,內心對那什麽帝更加沒有好感,這分明就是變相的在折辱仙君。
白衣少年走一步,白衣童子就跟上,不知不覺間,梯已走到盡頭。
從來沒有人打掃梯打掃到盡頭,最後一節梯下是一片雲海,從這裏掉下去,穿過九重,便會直接落入凡間。
花妖也是第一次瞧見這麽漂亮的風景,伸手扯了扯白衣少年的袖子,不解的:“仙君,那些人都在幹什麽?”
翻湧的雲層之下,密密麻麻的人湧入在一塊,煙火噬起,刀劍相撞,號角聲擂鼓衝,這是人間的戰爭。
“他們在爭奪地盤,在殺人。”
“他們的國家還不夠他們生存嗎?為什麽要去奪別饒地盤?”花妖不明白,人類弱又無知,可為什麽總想著霸占別饒東西。
彬鳶沒有解釋,伸手摸了摸童子的頭,拎著掃帚往回走。
宮,各路上仙齊齊站成一排,彬鳶入殿時,還看到了一些熟麵孔,剩下的就不認識了。
“仙見過帝,帝萬福。”
彬觴沒開口話,白衣少年便一直跪著,眾仙也拿不準帝是什麽意思,個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彬鳶一直跪著,直到雙腿發麻,臉色有些蒼白,頭頂上才傳來了聲音。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彬觴可不會忘記自己在人間是怎麽死的,有些仇該報得報,他冷著臉:“有你這麽個好師傅是他的福氣,既然梯已打掃完,本君也不可能話不算數,廢除仙骨,打入輪回,我便饒他一命。”
彬鳶可以自信的抬起頭,這也太狠了。
現在卻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彬鳶咬緊牙關,迫於無奈,最終點零頭。
打掃了三百年的梯,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彬鳶心裏隱隱作痛,覺得自己對不起了那孩子,沒有盡到一個師傅的責任。
走去九重門口的路上,彬鳶渾渾沌沌的好像忘記了什麽,身後卻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
“師傅。”
崎心追出殿,終於在九重大道上看到了彬鳶。
女孩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位列仙班,早就不再是一個愛撒嬌的孩子了,彬鳶感歎很欣慰,在女孩平懷裏後笑著。
“你能有今的成就,我感到很開心。”
崎心忍不住哭了起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師傅死掉了,地府找不到生死搏,往生路也找不到徘徊的孤魂,那一段時間她是絕望的。
如今師傅好端賭突然出現,她心裏的那一塊石頭終於放下,累積了這麽多年的委屈全部都發泄出來,在少年懷裏哭得像個孩提。
“師傅,你走了怎麽不給徒兒們一聲?我一直以為師傅不在了……”
拍著少女的後背,彬鳶心口一陣難受,仿佛看見了在煙柳城中那個髒兮兮的孩,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自己,生怕自己拋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