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宴上羞辱紫玉
紫東苑
這裏像與世隔絕一樣,一點新年的氣氛都沒有,很悶、很平淡。
自從那傍晚在浴桶裏哭了一個時辰後,嚇得兩個奴仆驚慌失措後,一連幾,紫玉都悶悶不樂地呆在床上休養身子。
想當初,自己隻身跟著李政乾來到楚國皇宮,義無反關嫁給他。在楚國,自己真的什麽都沒,沒權,沒勢,沒錢沒地位,唯一能依賴的人就是他,現在連唯一依賴都沒了。
無論當初他對自己是真心實意也好,假情假意也好,現在他愛的人是若容郡主,這是不爭的事實。想到這裏又陣陣心酸。
悅兒和泉子兩人不停地笑話來逗主子開心。
而紫玉心地善良,不希望自己的痛苦影響到兩個婢仆都一起痛苦,要痛就自己一人痛好了。白都牽強地掛著笑容,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無聲無息地流淚。
悅兒不希望主子新年過得那麽冷清,到外麵摘些桃花回來擺設,又撫琴唱歌,有時候還作詩,填詞譜曲即場演唱,希望讓主子眼前一亮。但是紫玉沒有心情去深究,緣何一個年紀的宮女會多才多藝。
除了心靈上的問題外還有現實生活的問題接踵而來。
嚴冬季節,人餓得特別快。新年的幾宮女太監送來的飯菜又特別的遲。足足遲了一個時辰。他們三人都餓得手腳發軟了。而且送來的飯菜又差,又凍,又硬,很難入口。
很可能所有廚子都忙著帝皇宴會上的酒席而沒時間理會這裏的善食。
紫玉隻好把自己做姬妾得來的微月俸給悅兒去收買廚子,換些柴薪、新鮮菜肉回來,三人在紫東苑的廚房裏煮食。
新年的氣越來越凍,連續幾幾夜不停地下著雪,紫東苑的屋舍頂都是厚厚的雪,屋舍用的木都沒有宮殿的木那麽厚實防寒隔寒。冰雪的寒冷透過屋頂和單薄的外牆凍入屋內。
紫玉生畏寒,在失去內力後更加越來越經不起凍。坐在火爐邊,將雙手攏在袖子裏,真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煤炭用得特別特別的快。微末的月銀已經用光。
紫玉就開始發愁,又不能把自己情況告知母後,免得母後傷心難過。
太子以前賞賜的都是宮中珍品,是名家字畫和國寶陶器,都是禁止賞賜給奴仆或者出售的。
手上戴著的紫金手鐲是太子送的,又脫不下來,否則拿去換些煤炭食物回來也好過看著礙眼,觸物傷情。
穿過的衣服又不能賣,各國的衣服都有等級之分,不同階級的人穿不同階級的服裝。
太子賞賜給自己的衣物都是物料上襯大內宮廷皇宮用品,而且都是宮廷款色。官宦人家、富商、民間、奴仆都不能用的,根本賣不出的。
紫玉已經為生活陷入絕境。骨氣作祟,又不肯低頭去求太子幫忙。
這時,看到悅兒坐著刺繡打發時間,紫玉想起以前在昆侖山,養母教自己刺繡,當時自己很討厭刺繡,認為那是女子學的技藝。
養母諄諄教導:“世間上最厲害的暗器莫過於手上的輕盈細的針,又又容易隱藏,又殺人於無形。死了也查不出死因,看不到傷口。但是連近距離的繡花都繡的歪歪斜斜,那麽遠距離拋出繡花針,更不能準確無誤地命中死穴。如果打不中死穴,打中大腿手臂有何用?反而暴露自己隱藏的位置,被人追殺回來。”後來自己每晚上都陪養母練習繡花。
與其這樣痛苦沉淪,無所事事,還不如練習武功暗器。
紫玉靈機一動:“悅兒,繡一些錢袋,手帕,香包,可以拿去賣錢嗎?或者換些食物回來?”
悅兒邊繡邊:“可以啊!有些宮女繡手帕給出宮辦事的太監偷偷拿去宮外賣錢,但是自己隻能得三成利潤啊!”
“這麽少?”
“是啊,出宮太監占三成,守門放行的侍衛占四成。可是我繡的慢啊!”
“我繡得快!我來繡吧!”紫玉終於找到攢錢養家糊口的門路。很慶幸以前學過繡花。
“主子你會繡花?”悅兒一麵驚奇不信,
“嗯!”
“就算主子你會繡花也沒用啊!哪裏找那麽多布來繡啊?”悅兒剛剛的興奮很快就冷卻了。
“把太子以前送給我的衣物,隨便挑幾件外拿出來剪了,就可以繡好多香包錢袋了。”
“不行,這是主子的衣物!”悅兒連忙搖頭。
“何況你忘記了嗎?母後過會安排我偷偷離開這裏。華麗的衣物又不能當飯吃,還不如想想辦法,好好渡過這一個半月吧!”
紫玉一想到離開太子,鼻子又開始酸溜溜了。人生第一次投入熱切的感情,不是放棄就可以立刻消失的,可能這種痛會長伴一生。
悅兒因為前段時間紫玉下獄,又大病一場,日子過得太過驚懼、太過應接不暇,而把這些全部忘記了。現在一言驚醒:“好,我去選幾件來剪。換多些肉回來吃!”
新年,人人都忙於慶祝節日。然而紫玉和悅兒從早到晚忙著繡花,做手帕、錢袋,香包袋。
而泉子忙著拿他們繡好的東西送去給出宮太監拿去賣錢,然後忙著去禦廚房換食物,去內務府換木碳。最後還要回去煮食洗碗。三人忙得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到了正月十四,三人正好用晚膳,突然間許公公來請紫玉去華光殿一趟。
紫玉莫名其妙地跟著許公公到了華光殿。
紫玉站在門外,偷偷看了裏麵一眼,裏麵鍾鼓樂響,歌姬們輕歌曼舞,兩旁大臣坐在大堂兩邊抱著美姬,觥籌交錯的飲酒作樂。
而太子與若容郡主坐在上麵的寶座上,不時地與各位大臣遙遙敬酒。
一曲盡了,許公公帶著玉姬上前一並下跪行禮:“回殿下,玉姬帶到!”
“下姬見過殿下,郡主!”玉姬叩首。
“免禮了!”太子坐在高處,往下凝視著多日不見的玉兒,但是他一直低頭,看不清他的容貌。
若容甜甜的笑:“聽玉姬才德兼備,技藝超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是吹簫、跳舞撩。眾大臣都趨之若鶩,想一睹風采!”
紫玉蹙眉,這不是在眾大臣麵前羞辱自己嗎?暗示自己就是歌姬男寵的身份,是用來表演助慶的嗎?
至於吹簫,也是暗示自己以色侍君。夜夜為殿下“吹簫”承歡。
紫玉站在大堂中央低頭看到兩旁大臣鄙視地邪笑,紫玉身體顫粟發冷。
楚國的國法是禁止男風,男寵的,影響到民風都很鄙視男姬妾,男寵。平民百姓是絕對禁止娶男妻男妾。
楚國皇室是禁止男妻雖然可以有男姬妾,但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可想而知,自己是多麽的犯眾憎。
紫玉麵皮薄,從來沒有試過在眾人麵前被人羞辱。第一次渴望太子能開口為自己些什麽,讓自己退下,不至於當眾被辱。
大堂一下子沉靜了,人人都等著太子發話。
紫玉低頭閉上眼,內心不斷祈求著太子開恩。
可是等來的是太子慢慢開口道:“玉姬的琴簫的確一流!許公公,賜玉簫!”
紫玉為之一振,麵色發白,心都碎了。
顫抖的手拿起拿碧綠的玉簫,微微略過一旁的大臣充滿鄙視的眼光像一把把尖刀刺入苦澀的心。
人人都坐得直直的,藐視的眼神盡顯無遺。奸笑著、恥笑著等待看好戲。
紫玉閉目穩定心神,神思大道歸一。思緒已經回到昆侖山,與玉堂師兄兩人高山流水地琴瑟合奏。
昆侖山的寧靜舒適,是紫玉一生最幸福的時光。
樂聲緩緩從玉簫流出,猶如冬日的暖陽從山縫穿透入山穀,冰雪溶解,溪流潺潺不息,大地回春……
蕭聲已經潛入各饒心扉,把聆聽者引入了幽深的森林中,到處綠意盎然,恬靜、舒適、安詳……
沒了豪華富堂的廟堂,沒有勾心鬥角的明爭暗鬥,沒有宮廷的豪華樂章,隻要返璞歸真的寧靜致遠。眾人像被催眠一樣,閉目聆聽著。
低潮時,蕭音悠悠,如泣如訴,透出紅塵俗世的淡淡哀傷。彷如行到水窮處的迷茫,又感浮雲柳絮無根蒂的自身渺、縹緲……
蕭音微微一轉,漸漸開悟,又有坐看雲起時的豁然開朗的新機……
又有地闊遠隨風揚的逍遙自在腑…
最後蕭音有種頓悟飛升的感覺。
彷如置身於高山之巔一覽眾山的超然自在,蕭音彷如在山之巔、上回旋。
一曲終了,蕭音依然縈繞在眾人腦海裏,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