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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屍兩命?出生不哭險遭搶!

  第一卷,序篇:芸柳篇,共章。主要人物:女主阮芳華的母親李芸,父親阮無忌,男主柳澄的父親柳時元,撫養女主母女兩人長大的恩人——孤兒院的院長李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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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八,湖湘郡武陵市第四人民醫院婦產科,1號病床上,蓋著床厚被子心翼翼地側臥著的年輕女人,全身都捂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了沒有化妝的臉龐,她的臉色明顯有些蒼白,且略顯憔悴,因為五官都格外精致,卻平添了幾分病西施的我見猶憐之感。女人有些失神的望向窗外,快黑了,窗外幾乎望不見什麽,隻有幾個建築物黑沉沉的模糊陰影,也看不大清楚。


  這些模糊而冰冷的灰黑陰影,在1床女人腦海裏卻變了一番模樣。


  “芸,你的手怎麽這樣冰涼?趕緊放到我心窩上暖暖。”


  阮無忌不容分就抓著她的手,塞進了衣服裏麵,果然很暖……


  “芸,我來背你,趕緊上來。”


  一眼難以望到頭的石梯上,阮無忌彎下腰來,身子往下蹲。


  “芸,這是你愛吃的魚頭燉豆腐,嚐嚐有沒有譚魚頭的味道。來,先喝點湯。”


  阮無忌一隻手將一碗燉得雪白的湯推到她麵前,另一隻手遞來筷子。


  ……


  靠窗更近一些的1號病床上靠著枕頭坐著的女人,側過頭來,看了一眼1床那女人拱得略高的肚子,熱切地打著招呼:“李芸,你這預產期是不是已經到了呀?你男人今會來看你嗎?我男人今一定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哎,陳景!我這剛到你,你就來了啊,你特麽是曹操呀!”


  剛好推門進來,叫做陳景的男人,一臉很憨厚靦腆的模樣,隻是衝1床笑了笑,一手拿著一大束玫瑰花,一手拿著一個極為漂亮的瓷花瓶,他快速掃了1床李芸一眼,隨之收回視線,將手中的玫瑰花插好,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替1床女人仔細攏了攏被子,這才拉著她的左手,神色鄭重地道:“老婆!節日快樂!我愛你!很愛你!”


  1床的女人臉上立刻溢滿歡愉幸福的笑容,眼角的魚尾紋也隨之漾了出來。但是,她很快就變了臉色,一臉怒意。如果不是右手正打著點滴,她定要拿手重重的拍幾下眼前的男人,她的左手掙脫了幾下,見掙脫不掉,一邊狠狠瞪著自家男人,一邊罵道:“愛我?你愛個屁啊!如果今不是月14號情人節,你是不是壓根不打算回來看我?好你個沒良心的,我這隻剩兩個月就要生了,你連過年都不回來,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陳景嘴角動了動,心裏覺得有點委屈,但並沒有什麽,一隻手繼續拉著自己老婆沒有打點滴的左手,一隻手卻輕輕撫上1床女人的臉龐,輕柔的摩挲了幾下,這才緩聲道:“老婆!是我不好!我改!我一定改!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都瘦了這麽多了……”


  1床的女人一直緊盯著自己男人的眼睛,見他眼裏似乎有淚水快要溢出來,偷偷掃了一眼旁邊床位的李芸,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平躺著閉了眼睛,這才特意壓低了聲音,“瞧你這是什麽眼神,我明明胖了這麽多,臉上的橫肉都能抖出一層油花來了,兩個老媽子輪流給我做好吃好喝的,菩薩似的供著,我,我……老公,我想你!”


  1床的女人忽然覺得自己不想下去了,心裏一酸,眼裏似乎也變得有些濕潤了,兩口子突然都住了口,病房裏頓時安靜了數秒。


  1床已經收回心神的李芸,原本是要和1床的王芳閑聊幾句的,看情形,她也不好開口了。


  她今是不用打點滴的,醫生,如果明還不發作,明就吊一瓶催產素試試看。


  李芸閉著眼,心裏想著,這王芳倒是運氣好,她男人陳景倒還真是一個好男人。起先,他那句“老婆!節日快樂!我愛你!很愛你”真的有點雷到她了,還以為他看似老實巴交,實際是個心機男,也就騙騙1床王芳這樣直爽性子的女人罷了。


  當初,阮無忌就是用這些手段,才騙得她對他一直死心塌心,害她一直把他當做明教教主張無忌,還是李連傑版的那種。


  剛才,她真的有聽到那男人的聲音似乎有點微微的鼻音,這就是一條可憐巴巴的忠犬啊,不像她家阮無忌,就是個隻會心裏釀蜜嘴裏含糖的空嘴炮子。


  想起阮無忌,她的情緒一下子又亂了,那種麵臨崩潰,絕望的感覺又來了。


  可是,她馬上就要生下他們的寶寶了。


  她自己可千萬不能倒下!


  否則,就是一屍兩命!

  她肚裏這孩子的命,似乎比她自己更苦!


  她自己本就是個苦命的孤兒,父母不詳,四歲以前的記憶已經完全模糊了。但四歲那年,陽光孤兒院的院長李英在一家超市附近的垃圾桶邊上撿到她的情景,她還依稀記得。


  那,陽光格外燦爛,照在李英的臉上,似乎是鍍了一層金色的佛光,或許,是電視劇看多了,是她自己假想出來的佛光。


  總之,那是她人生中第一個覺得溫暖的日子。


  她不僅被李英帶到了孤兒院,和夥伴們一同玩耍,一同上學念書,後來還直接住進了李英家裏,她其實是想叫李英媽媽的,但李英,孤兒院的孩子都叫她英姨,她也叫英姨就行了。但她明白,她和李英的關係,和孤兒院其他孤兒還是不同的,她若是有將來,她願意給李英養老。


  後來,她和英姨偶爾談起當初二人的第一次見麵,英姨卻笑著,那明明是一個陰,空還偶爾飄著零星的牛毛細雨,根本沒有陽光照射。


  原來,那是她心裏的陽光和佛光。


  阮無忌的判決還沒有下來,她要給自己不停地進行心裏暗示,她家阮無忌是被冤枉的,咱一家三口一定能挺過來!她心裏的陽光會永遠燦爛下去。


  不知道英姨今什麽時候來?英姨的前夫趙庭堅如今也是武陵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英姨已經去找他了,不定他真能幫上點忙,她自己一定不能消沉。


  李芸在心底給自己默默往好的一方麵暗示的時候,1床那對男女的聲音又重新灌入她耳畔。


  “芳,這回,我有三個月假期可以陪著你。一直陪著咱們孩子出生,還有,你坐月子,我就給孩子洗尿片,一直到你出月子。”


  “真的?陳景,你的是真的?”王芳驚喜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大聲,“你有三個月假期?”


  “要不然,我怎麽會連過年都不回來?我就是想著,陪著你們過年,還不如陪著孩子出生,陪著你坐月子……”


  “你們領導怎會同意?”王芳驚喜之餘,還是表示懷疑。


  陳景顯然略略遲疑了一下,“春節前,我出了一趟任務,有點難度的那種,直到初三才有了很大的進展,昨總算是完結了,領導要給我記功表彰,我沒要,就申請了三個月假期。”


  王芳聽完,沉默了片刻,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有點難度的任務?不會是有危險吧?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麽活啊?孩子怎麽辦呢?”


  到激動之處,王芳揮動著左手,狠狠砸了陳景幾下。


  “老婆,別動,再動就走針了,我自己砸!”


  “你,你……真被你氣死了!真砸自己腦門啊!別砸了!砸壞了誰來照顧我?今是我媽送飯,你媽剛才遇見一個從前的老同事,聊幾句馬上就會回來。你這樣,被媽看到了,以為我又欺負你了!哼……”王芳顯然更加激動了。


  陳景看了一眼點滴的進度,又仔細檢查了王芳右手針眼回血的部位,見沒有什麽問題,趕緊重新抓住王芳不安分的左手,“這次真沒危險,隻是對方很狡猾而已,我也不是沒腦子,孩子就快出生了,我也不敢和以前一樣拚了!你得對,先顧好家,就不會給國家添亂,我都記著呢!”


  “算你還有幾分良心!哎,我,你要是記功了,是不是會往上升一級?多可惜啊!不,不可惜,咱兒子肯定更希望你陪伴他!”王芳的語氣漸趨平靜。


  男人憨厚的笑了笑,“你怎麽就是兒子呢?照B超的時候,又不準是男是女。”


  王芳也笑了,“我就知道是個兒子!像你一樣,憨憨的,可好玩了!”


  “芳,你們家族不是有雙胞胎基因嗎?奶奶生了四叔和五叔,梅姐姐也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你姑也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女,你這胎沒準也給咱們老陳家生一對雙胞胎兒女!”陳景自己越越激動,眼前似乎已經看到了出生後的雙胞胎兒女。


  王芳嗤笑了一聲,“你做美夢也要有點常識好吧,大概是你很久沒回來了吧,要是雙胞胎,照B超的醫生肯定早就和我了,要不然,孩子出生時有風險,咱們都糊裏糊塗的了。”


  陳景又是憨憨一笑,“這個,我還真沒想到,不管兒子女兒,我都喜歡。”


  王芳不屑的撇了撇嘴,“咱媽可是一心想要兒子呢!再了,我才不想和姑一樣生一對雙胞胎兒女,她的那些做法,想想就來氣,她那不是故意害了人家原配嗎?她那樣貪財又陰毒的女人,我都不想認了!你也別姑姑的叫了,她再有錢,咱們也不求她。簡直丟了咱們王家祖宗十八代的臉,王豔,她就是一個賤人,一個人渣!”


  陳景見王芳越越激動,輕輕推了推她,又趕緊望了李芸一眼,然後,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王芳也趕緊往1床掃了過去,兩人很默契地同時不再言語,陳景默默跑到衛生間洗蘋果去了。


  這時候,病房門又被推開,1床和1床的女人都往門口望去。一個身穿黑色束腰羽絨服,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但顯得很幹練的女人走了進來,兩手各提著一個盛裝食物的保溫桶。


  “英姨,你來了!怎麽樣了啊?”


  李芸有些著急,想要爬起來靠著坐,可是,她心裏越著急,動作反而更遲鈍。


  剛進門的李英,趕緊放下手中的保溫桶,快走幾步,將李芸扶了起來,又拿過枕頭墊在她背後,“你這已經足月了,一切都要心,好歹阮家還有後。”


  盡管李英的語氣很平靜,可李芸還是聽出了一些不尋常的意味,“英姨,我想去樓下花園裏走走,你扶我一把,醫生也要適當走走,利於生產。”


  “先把豬蹄黃豆湯喝了,再下去消食也不遲。”李英自然明白李芸的意思,見李芸搖頭,隻得一邊給李芸拿鞋子,一邊還笑著和1床的夫妻倆打招呼。


  李英扶著李芸,走出了病房,和護士站的護士了一聲後,就來到了電梯房,李英看到人比較多,一直沉默著沒話,李芸也是如此。


  兩人一路沉默著來到了醫院花園深處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李芸就有些急不可待了。


  “英姨,你快!我能抗住!”


  李英這才壓低了嗓音,慢慢道:“芸,你要看開一點,至少你還有孩子,你還這麽年輕,可不能認死理。”


  李芸心裏咯噔一聲響,如同暈車的人一樣,背後忽然開始冒汗,額頭也開始冒汗,頭有些暈沉沉的,可是,她心底裏還是給自己暗暗打氣,“英姨,是不是已經判了?”


  四十多歲的李英,這時候心裏也很無奈,愁緒一來,人也顯得老氣很多,“芸,那女人的後台``太``硬,而且,槍的確是從無忌的辦公桌裏搜出來的,她還找了幾個人證,無忌屬於攜帶凶器進行流氓``犯``罪活動,情節嚴重,還私藏``槍``支,去年又是嚴``打期間,所以……”


  李芸抬眼望了望頭頂有些和煦的太陽,眼前一黑,直接往地上倒去。


  李英趕緊伸手扶住她,將她挪回長條椅上靠著,焦急之下,拍了拍她的臉,還狠狠地掐了掐人中部位,李芸仍舊沒有反應。


  李英隻得跑到附近的急診室,讓護士推了擔架來。


  李芸再次醒轉,已經是一一夜之後。1床的王芳是來保胎的,已經出院了。14床的那個是剖腹產,也出院了。正月裏病人本來就少,暫時沒有新的病人住進來,病房裏隻有李芸和李英二人。


  視線由模糊漸漸清晰後,發現李英似乎又老了不少,臉上的皺紋越來越深,但李芸此時已經無暇顧及英姨的蒼老,“英姨!是``死``刑,對不對!”


  麵對李芸異常平靜的語氣,李英忽然有些慌了,她趕緊拉著她的雙手,“孩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不要憋著,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娘倆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要不,你先喝點熱粥,你都一一夜沒吃東西了,肚子裏的孩子也餓了!”


  李芸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喝粥,語氣依舊很平靜,“怎麽個死法?定了嗎?”


  李英沉默了快兩分鍾,才緩慢開口,“`槍``決!”


  李芸的麵色依舊很平靜,聲音極清的呢喃,“我真是有點傻了,判了死刑,自然是槍``決啊,居然問怎麽個死法,我隻能等著給他收屍了吧。”


  盡管李芸的聲音很輕,可李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心裏有些著急,李芸這話的口氣,看似在談論別人家的事,可是,很不對勁。


  李芸一直沒哭過,盡管她暈倒後,昏睡了一一夜,但是,她的情緒實在不對勁。


  李英在心裏醞釀了一下,“芸,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你想哭就哭,別憋在心裏,可千萬別想不開。”


  “芸,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從來沒有在外亂搞,我不離婚,那個女人就要報複我,要我們一家家破人亡,她就是個瘋子……”


  李芸腦子裏現出阮無忌的一番話,忽然笑了一聲,但那聲音比哭聲更悲戚,“英姨,我曉得分寸,我一直在心裏進行心理暗示,你放心,我真的沒事,如果我和孩子一屍兩命,那個女人要我們一家家破人亡的詭計就得逞了,我不會讓她如願的。”


  李英竟然不知道什麽話勸解了,但是,她還是有些擔心。


  李芸閉上了眼,腦子裏卻現出那女人陰狠的目光。


  那個女人不僅找了阮無忌撂狠話,還找過她好幾次,但是,她一次都沒和阮無忌。


  她很清楚,阮無忌嘴裏些甜言蜜語撩撥一下周圍的女人,的確有過很多次,他就這德行,可是,他是沒膽子亂搞的,更何況是強奸,他那個膽子,起來,還不如她。


  “李芸,你還這麽年輕,又這麽漂亮,離婚了,還能找到更好的,何必要死抓著阮無忌不放,他那麽風流多情,早就背叛你了,你這是何必呢?”


  “李芸,你要繼續執迷不悟,那你就等著家破人亡嗎!”


  ……


  李芸想的很清楚,正是因為阮無忌不鬆口,那個瘋狂變態的女人才會來找她,可是,若是阮無忌不招惹那個女人,又怎麽會被纏上,他那張嘴快活了,卻真的家破人亡了。


  她從就是個孤兒,幸虧被英姨收養到孤兒院,沒想到,她的孩子一出生,也沒有爸爸。所以,她的心一定不能亂,不能讓孩子繼續成為孤兒。


  可是,她的腦子真的很亂很亂。


  “李芸,讓你打掉孩子,你不打掉,讓你離婚,你不離婚。好,很好。你等著,你孩子一出生,爸爸就是死刑犯,還是流氓罪,你的孩子一輩子就得頂著這樣的汙點抬不起頭做人!”


  “一輩子就得頂著這樣的汙點抬不起頭做人!一輩子就得頂著這樣的汙點抬不起頭做人……”


  “你可以起來了,孩子很好,胎位也是正的。”


  照B超的醫生很和藹,李芸恍恍惚惚的爬起來,腦子裏依然是那個女人惡毒的咒罵,李英趕緊扶著她回到了病房。


  不一會,醫生開始給她吊催產素。


  連續吊了幾催產素,既沒有見紅,也沒有羊水流出來,李芸肚子裏的孩子,似乎很不願出世,一直躲著沒動靜。


  最後,醫生做了羊水穿刺再吊催產素,終於開始陣痛了,上午開始陣痛,孩子下午五點多就順產出生了,算是生的比較快比較順利的。因為生的時候疼得麻木了,助產士給李芸縫合時,她根本感覺不到什麽。


  “恭喜你!是個漂亮的女娃娃!”


  聽著助產士的聲音,李芸盡管腦子裏暈沉沉的,還是感到有點不對勁。


  “護士,我孩子怎麽沒有哭聲?她……”


  助產士知道李芸要什麽,趕緊打斷她,“放心!這孩子很健康!有的孩子出生時,是不哭的。她的五官真的很精致,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女!”


  李芸躺在產婦休息室,助產士給女嬰洗了澡,遞到李英手裏之前,又出了一個插曲。


  一個中年男人,想要從助產士手中抱走女嬰。


  助產士連忙斥責他,“這不是你的孩子!你要幹嘛!快走快走!”


  那男人聲音比助產士更高,“這就是我的孩子,我明明看見孩子去洗澡了,你休想騙我。”


  李英沒有任何話,從助產士手裏接過孩子,就直接回了病房,沒有理睬那個中年男人。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認錯了孩子,還是拐帶孩子。


  這時候,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也懶得多事。


  因為,這個孩子和孩子的媽媽已經夠苦的了。


  這件事,她也不打算和李芸。


  李芸回到病房後,看著女兒的身子,心裏頓覺一陣暖意,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了。


  她知道,她的精神狀態真的很不好,也許,她要去看一看心裏醫生,但是,得等她出了月子再。


  晚上十點左右,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進來的卻並不是醫生護士,而是一個身材高大但是一臉清瘦的年輕男人。


  “英姨!芸!”


  “柳時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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