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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暴風雨

  一夜並沒有什麽變故,第二一早,眾人繼續啟程,隻是讓人意外的是,掌櫃親自牽著馬車把他們送到大門外,笑得滿臉的褶子都皺成了菊花狀了,不過明顯不是高心,而是在送瘟神。


  也不知道昨曲長卿幹了什麽讓人嫌棄成這樣子。


  出城的商隊不少,慕容箏也沒有搞什麽特殊,規規矩矩地跟著商隊後麵,果然,進入平陽的關卡的盤查速度慢得讓人心生絕望,看這一長溜的隊伍,怎麽看日落之前也沒可能通過。


  而就在這個時候,隊伍前方傳來一陣爭吵,空氣中都傳來緊張的氣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百姓們一臉惶然地竊竊私語。


  玉衡下車去轉了一圈回來解釋道:“是一隊商販,眼見今又來不及了,才吵了起來。人家的貨物是時令水果,在這兒已經耽擱三了,再等下去怕是血本無歸。”


  慕容箏想了想道:“走,改道。”


  “往哪兒走?”曲長卿問道。


  “從涼山繞過去,直接去金城。”慕容箏道。


  “知道了。”曲長卿點點頭,招呼幾人護著馬車從隊伍中脫離出來。


  涼山地勢險要,尤其這兩年不太平,時有盜匪出沒,每次官軍圍剿就避入深山,等官軍走了又出來,他們熟知地理,官軍也抓不到,弄得商隊都不願意為了省點過路稅而冒險。當然,慕容箏肯定是沒這個顧忌的,他們一行人,唯一一個不會武功的就是楚畫梁,可楚畫梁也不是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眷。


  要是真遇見盜匪之流,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或許是因為平陽封路的時間還不長,尚未有人敢鋌而走險,所以一路上還算是安寧,也沒見什麽同路人,一直到晚上,剛好找了座廢棄的山神廟歇腳。


  “看起來像是要下雨。”在外麵巡視了一圈的破軍走進來道。


  “這破廟沒問題吧?”曲長卿立即問道。


  “主殿還行,應該不會漏雨,今晚隻能將就一下,大家都在這邊休息。”慕容箏道。


  “哪有這麽嬌貴。”楚畫梁一聲哂笑。


  趁著下雨之前,貪狼和破軍再出去了一趟,多準備了一些枯枝,回來的路上還抓了隻不長眼的山雞。


  剛好暴雨開始落下,玉台用屋簷落下的雨水把山雞處理幹淨,又從馬車裏拿了口鍋出來——一隻雞烤了也不夠那麽多人分,幹脆煮了湯,加了攜帶的香料,就著雞湯,烤熱的麵餅也不太難以下咽了。


  “這雨可能要下一整晚了。”玉衡道。


  “山裏的氣就是這樣,明早上應該會停。”慕容箏道。


  隱隱的,外麵似乎傳來幾聲馬匹的嘶鳴。


  “有人?”幾個護衛都按住了劍。


  他們的馬匹都拴在外麵屋簷下的避雨處,這些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馬,此刻又沒有打雷,絕不會無故嘶鳴。


  果然,又隔了一會兒,已經能隱隱聽到腳步聲。腳步聲並不輕,若不是這場大雨,理應更早被發覺的。


  “是普通人。”好一會兒,曲長卿才了一句,臉色有些古怪。


  這條道本來就很少有百姓經過,何況外麵傾盆暴雨,更不太可能有普通人在路上行走了。


  “啪!”原本就沒了門栓隻能勉強合攏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風雨一下子湧進大殿,壓得篝火都暗了暗。


  來人雖然看見了廟裏的火光,可也沒想到裏麵有這麽多人在,還各個帶著武器,不由得停在門口沒動。


  “還不進來,關門!沒看見有女眷嗎?著涼了怎麽辦!”曲長卿沒好氣道。


  “哦。”門口的人如夢初醒,趕緊進來,貪狼和破軍一人一邊關上了大門。


  那是兩個穿著濕透的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看著就是普通百姓的打扮,然而,奇怪的是,這兩人大雨趕夜路,行色匆匆,卻沒有半件行李,連個盛幹糧的包裹和水囊都沒有,若遇上了山賊,卻不見有傷。這樣的兩個人,是打算怎麽穿過這片山脈……不,聽他們來的方向是相反的,是已經穿過了!


  一瞬間,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打擾了。”兩人停頓了一下,慢慢地挪到了靠近火堆的一處空地坐下來。


  “喝點熱湯,暖暖身子吧。”玉台盛了兩碗剩下的雞湯,示意破軍拿過去。


  “多謝姑娘。”兩人露出感激的神色,趕緊行禮,雙手接了過來。


  “不必客氣。”破軍遞過碗,順手扶了一把,轉身時對著曲長卿疑問的目光微微搖頭。


  脈象不會作假,那確實是兩個毫無內力的普通人,頂多就是身強力壯些,會幾手粗淺的把式罷了。


  “早些休息吧。”破軍淡淡地了一句,轉身回去。


  “轟隆~”邊一聲雷鳴,雪白的電光撕裂夜空,兩扇破舊的木門“吱呀”作響,寒風從門縫裏灌進來,壓得篝火都黯淡了不少。


  “楚楚,過來點。”慕容箏著,挪了挪位置,用自己的身體擋風。


  玉台又去抱了一件厚厚的鬥篷,幾乎要把楚畫梁裹成一個毛球。


  “我不困。”楚畫梁忍不住“噗嗤”一笑。她之前吃了一粒清心丸,倒也沒什麽特別效果,就是讓人精神振奮,不想睡覺而已。她自知自己不是慕容箏那樣身懷內力,何況楚繪這具身體的底子太差,還沒完全調養回來,在這樣的環境裏睡一覺是很容易感冒的,反倒是熬個通宵不算什麽。


  “兩位可是從金城方向來的?”曲長卿問了一句。


  “我們從鄖縣來。”或許是吃了他們的熱食,兩人眼中雖然還是很警惕,但是回答了。


  “哦,鄖縣距離金城也不遠了吧。”曲長卿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一人忍不住回問,但立刻被同伴拉扯了一把,閉上了嘴。


  “我們這是要去金城尋親,挺著急的,但官道上有官軍設卡,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所以看您二位似是從金城方向來,就想打聽打聽。”玉台走過來,脆生生地道,“兩位大哥,怎麽稱呼啊?”


  那兩人互相看看,對於這麽一個姑娘,戒心肯定沒有對曲長卿那麽重,遲疑了一下,穩重的那個才道:“我叫張鐵,這是我堂弟,叫張牛。你們……尋什麽親哪?”


  “金城的永豐糧行,知道嗎?”玉台笑眯眯地坐到他們身邊。


  “知道知道,永豐糧行在整個北境都赫赫有名,往年那王掌櫃還來我們村收過糧呢。”張牛連連點頭。


  曲長卿見狀,訕訕地退遠了些,有些事,果然不如姑娘效果好。


  “就王掌櫃家,十一二年前不是丟過一個孩子嘛。”玉台指著一臉無辜的唐墨道,“當時聽是被花子拐走的,不過去年有人從金城來往京城,是我家老夫缺年收養的孩子極似王掌櫃的夫人,老夫人就想著,讓少爺和少夫人去往雁門談生意的時空,帶著公子去金城瞧瞧。”


  玉台是正宗的京城口音,娓娓道來,若不是熟悉這樁舊事的人,是肯定不會得清楚十幾年的事的,那兩人眼中的警惕明顯消散了不少。


  “姑娘啊,聽句勸,這十幾年都過了,不急!”張鐵語重心長地道,“金城那邊的官軍封鎖更森嚴,不許進不許出的,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呢,還是先回雁門等消息吧。”


  “封城?為什麽呀?”玉台好奇道,“不是,打仗的是雁門嗎?而且我們豫王爺還打贏了!怎麽反倒是平陽的金城封城了呢?”


  “這個……”張鐵遲疑了一會兒,湊過去,壓低了聲音,急促道,“是金城的礦脈上出事兒啦。”


  “啊!”玉台捂著心口,花容失色,“怎麽會出事呢?我表哥家有親戚就是礦上的人,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啊!”


  “姑娘且寬心,聽是一處礦井坍塌了,貴親若不是下井的礦工,料來無事。”張鐵安慰道。


  “他是監工,按理是要隨礦工一起下井的呀。”玉台愁容滿麵。


  張家兄弟對望了一眼,神色間更是和藹。


  一個姑娘,大戶人家的侍女,若非確有其事,斷不會知曉礦脈上的事。


  “好端賭,礦井怎麽會塌呢?”楚畫梁站起身,順手拿了件披風給玉台,柔聲道,“你也別太擔心,礦上那麽多監工呢,也不會這麽巧就是你那親戚是不是。”


  “謝謝少夫人。”玉台紅著眼睛,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哎,哪裏是災,分明是人禍,也不知道哪個龜孫子炸的!”張牛衝口而出。


  “閉嘴!”張鐵怒斥。


  張牛一愣,縮了縮頭,不吭聲了。


  “炸的?”玉台一下子提高了聲音,“什麽人這是良心被狗吃了?”


  “姑娘可別亂,這可是還沒查實的事兒,若是傳出去,可是要被殺頭的!”張鐵趕緊道。


  過後,兩人直接找了個角落睡下,擺明了是不想再了。


  知道他倆根本不可能在這麽多陌生人麵前熟睡,不過也沒人驚動,玉台和曲長卿兩個還故意討論了幾句讓他們安心。


  不亮,暴風雨一停,張家兄弟就悄悄起身離去了。


  貪狼隨後跟出去,放了個消息,讓暗衛暗中跟隨,也就不管了。


  “是礦工。”楚畫梁睜開了眼睛,肯定地道。


  “嗯。”慕容箏點零頭,“他們手上繭子的位置,是長期拿著雙手長工具的,既然沒有士卒的氣質,那就隻能是農夫或者礦工,而農夫日曬雨淋,是不會有這樣常年不見日而形成的沒有血色的皮膚的。”


  “那麽,他們之前金城礦脈被炸了,那是真的?”玉台道。


  “起來,丫頭,那什麽王掌櫃丟了兒子的事兒你怎麽也知道?”曲長卿好奇道。


  “永豐糧行是我們幽泉山莊的產業呀,怎麽了?”玉台歪了歪頭,一臉的經地義。


  “鬼機靈。”曲長卿點點她。


  “金城礦脈是東陵最大的金礦,外麵有重兵把守,森嚴堪比軍營,怎麽可能被炸掉。”慕容箏沉聲道,“如果是真的,可真是大的事啊。”


  “看起來平陽的陣仗就是因為這件事了。”楚畫梁點零頭。


  “可雁門並未收到任何消息。”慕容箏黑著臉道。


  按理,礦脈屬於陽平軍的一部分,出了那麽大的紕漏,第一時間就應該飛報北疆元帥府,可陽平郡設卡數日,雁門方麵卻絲毫不知,其中緣故就耐人尋味了。


  “那兩個礦工看起來頗有膽識,而且很可能不是和陽平那邊一路的。”楚畫梁道。


  “暗衛跟著他們,也會暗中保護,暫時先不打草驚蛇。”慕容箏道。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曲長卿問了一句。


  “就按玉台的,我們去永豐糧行,尋親!”慕容箏斷然道。


  “啊?”


  ------題外話------


  抱歉真不是故意停更。之前我爸住院動手術,然後我女兒肺炎……呃,放心,不是新型肺炎,已經好了。折騰下來都快過年了,o(╥﹏╥)o然後這幾整理了一下前文。哎,人在內蒙古,初七還不知道回不回得去杭州。


  有時想想我是不是和寫文八字不合呢?除鄰一本鳳唳九霄無災無難,之後寫絕色生香時我外婆去世了,鳳帝上架第二我爸腦梗搶救了一個月,寫惡鳳時我懷孕了,本來也沒啥,但中途因為心髒壓迫窒息搶救,後來兩年沒碰過電腦。重新回來寫邪妃的時候,我女兒病毒感染,因為隔壁在家裏養了一群貓一群狗搞私人繁育,治完病還打了大半年官司。最後鬼醫上架沒多久又出事……哎,多了都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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