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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式

  自古官匪不兩立,更何況還是被逼上絕路的匪!陸軒一步跨出瞬間來到李,墨二人身前,如冰雕般的雙手拍向兩人,墨彼岸提起左拳即將轟出,突然腰帶一緊整個人被拉後一步,李爭橫劍擋住了陸軒:“我來。”說的很平淡,但墨彼岸還是感到濃烈的殺意,往後退了幾步,囑咐道:“小心點。”


  雖然李爭右手連著整柄長劍都被附上一層薄冰,但卻十分淡然地看著眼前的陸軒。陸軒看著托大的李爭,冷笑一聲,右手翻轉越過長劍直指李爭胸前,左手則繼續摧動寒冰勁。陸軒一直盯著李爭的雙眼,想看到驚恐無助的神情,可是卻沒能如願。凜冽得右掌被李爭的左拳相阻,在左拳紅光的映襯下陸軒的右掌變得亮麗璀璨,雖然平靜美麗,但陸軒感到一股巨大的勁力正沿著自己的手掌衝蕩著自己的身體,眼神一凜,‘幽凝決’全力催發,李爭的左拳慢慢的凝結。


  李爭右腳重重一踏,厚實的黃土被踏出一個淺坑,崩飛的土粒如疾射的彈丸覆蓋著陸軒胸以下的部位。疾射而來的土粒令陸軒不得不飄向後方,揮手劈開。劈開的土粒射穿了黃土,射斷了野草,也為李爭射出了時間。


  李爭震碎了雙手的寒冰,右手將劍插入身旁的地裏,隨意的活動著有些僵硬的雙手。


  “需要我來嗎?”墨彼岸警示著蹣跚而來的柤重,倒退至李爭身後問道。


  “不需要。”


  李爭右手握住劍柄,挑釁地對著陸軒勾著手。陸軒哪裏忍得住這種蔑視,腳步一動,身後殘影重重,瞬間來到李爭身前,‘幽凝掌’角度詭異地拍向李爭。


  李爭挑釁的同時右手已拔動長劍,陸軒近身時劍已出鞘一寸,寒掌拍向自己時劍出鞘兩寸。


  看著緩慢拔劍的李爭,陸軒有些憐憫,但掌力卻絲毫不弱,眼看著就要拍中,陸軒突然全身僵硬,內力更是阻滯,像是木偶般呆呆地等著李爭長劍拔出劍鞘,眾人無不驚異,隻有納蘭不讓有些惶恐,惶恐到不經意地散發出滔天劍意,身後身旁的弟子都被這劍意逼退,驚慌地看著閣主,但納蘭不讓周身被劍意圍繞,隻能聽到微弱的呢喃:“眾生跪!”


  陸軒瞳孔放大,全身真氣鼓蕩不斷地對抗著空中無形的壓力,腳下的厚土被踩出兩個淺坑。


  李爭為了壓製陸軒,全身穴道大開,內力如洪流般湧入右臂,狂暴地衝擊讓李爭十分痛苦,右臂經脈鼓脹,手背上密密麻麻出現許多血點,但李爭的眼神依舊平淡無波。


  眼看著長劍即將拔出劍鞘,陸軒瘋狂一笑,內力瘋轉,周身彌漫著冰冷地寒霧,腳下的淺坑突然塌陷,借著反力陸軒倒飛出去。倒飛的陸軒不經意瞥到李爭充滿笑意的眼神,呼吸一窒,不知想到什麽,雙掌拚命地拍向身前的空氣。


  雖然右臂痛苦但這並不妨礙李爭想殺了陸軒,對李爭來說要殺自己的人,根本不會管他是誰,殺了就是!看著空中的陸軒,李爭笑了,雖是無聲但卻勝有聲。肩一動,長劍一抖,劍氣肆意,劃過短暫的間距,不停歇地刺向陸軒。


  陸軒猶如被捶打的玩偶,在空中與劍氣的一次次碰撞都令陸軒悶哼一聲,倒飛許久。


  “天地急”看著被打得離地倒飛的陸軒,納蘭不讓的臉色愈加沉重,劍意雖已收,但負在身後的雙手卻緊緊的攥著,眼前不遠處的空中陸軒衣衫襤褸,嘴鼻溢血,仰麵朝自己不由自主的落下。


  不甘,憤怒和恐懼這一刻蜂擁而至充斥在陸軒的心中,原已暗淡的雙眼在看到納蘭不讓的那一刻驀地亮起,無聲地笑著,笑容中充滿難以表達的含義。


  但納蘭不讓卻看懂了笑容,看懂了笑容深處的威脅,但卻沒任何表示,因為他感受到了李爭的殺機,遮天蔽日的殺機。


  墨彼岸一棍挑飛要來相助的柤重,身後濃厚的殺意不得不讓她轉身:“留活的。”


  李爭充耳不聞,雙手握劍,身體半傾,雙眼死死盯著空中的陸軒,右腳往後一蹬,身後的土地被踩出一個大坑,而李爭的身影則如強弩般射向陸軒,洶湧的內力在長劍上形成一個長達一丈,厚約一掌的劍罡,雙手用力地朝著陸軒拍去,劍罡所過之處發出一連串如同野獸悶吼之聲。


  濃烈的死亡之氣籠罩著陸軒全身,忍不住大叫:“難道你不想知道十三年前發生的事嗎?”這是陸軒的豪賭,當看見李爭使用的劍招後,陸軒猜測李爭肯定與那人有關,當初那人一劍一刀硬生生地殺退埋伏的眾人,當時躲在後方的陸軒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掉渾身浴血,披頭散發的那人,尤其是那雙不含一絲色彩的雙眼。


  陸軒賭對了,李爭聽後手腕一轉,原本拍向胸腹的劍罡轉為拍向雙腿,而這眨眼的停頓足夠納蘭不讓出現在兩人之間。


  納蘭不讓一劍點出,這一劍如晚霞西染,銀亮的劍身散發出熾烈但又溫和得火紅,如天邊的流雲點在厚重的劍罡上。


  相遇的那一刹仿佛時間靜止般,風,聲,人像沉寂在時間的洪流中,無聲無息,那一刹那後,地麵塌陷,雜草淨折,空中如神人怒般狂吼,納蘭不讓後退一丈,一步一個淺坑,而李爭則被轟飛出去,大口地吐著鮮血,手中的長劍化為沫屑。


  墨彼岸驚怒地接過李爭,足蓮輕點柔和地卸去衝勁。看著懷中昏迷的李爭,墨彼岸烏黑的瞳孔變得放大,抬起頭望著納蘭不讓:“閣主是要包庇奸細!”清脆的嗓音中飽含著憤怒。


  “咳……咳,誤會了,老夫隻是為了不讓門人受到無妄之災,你也看到剛剛他們兩人交手的勁氣傷了門下許多弟子。”左手指著身後一些倒地呻吟的弟子:“老夫怕李公子會誤傷更多,所以才出手化解。”


  看著墨彼岸依舊黑著臉,納蘭不讓歉意的笑著:“閣內有許多傷藥對李公子的傷勢有幫助,老夫這就派人去取。”說完轉頭對著自己的大弟子趙文陽點頭示意。


  “慢著”墨彼岸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李爭,臉色恢複平靜。抬頭阻止了納蘭不讓:“希望閣主能允許我等住下養傷。”


  “是老夫不是,這就派人清理房屋。”


  “還有,這兩位犯人希望閣主派人嚴加看管,我看就關在我隔壁就行了。麻煩閣主也請人醫治,若突然死了,在下會不好向上麵交代的!”墨彼岸點著納蘭不讓身後不起的陸軒以及還在掙紮起身的柤重。


  看著遠去的墨彼岸等人,納蘭不讓抬起負在身後的右手,看著輕顫的右手以及不負原澤的長劍‘西映’,苦笑地摸著‘西映’:“神人怒,我還是沒躲過啊!”不過,一瞬間臉色就變成沉重堅定:“就算躲不過,我也不會連累溫劍閣的,老夥計!”


  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欞暖洋洋地灑在一張普通的睡臉上,可能是有些刺眼,閉緊的雙眼緩緩地睜開了,有些茫然地看著屋內的一切。當看到桌上趴著的身影時無神的雙眼兀得縮緊,但也隻是停頓了一會隨即轉開打量著屋子。


  試著抬了抬右臂,除了酸脹疼痛外一切都還好,閉目運轉著內力,全身陣陣得疼痛不由的發出了呻吟。


  “你醒了!”高興得語氣中有著深深得疲憊,沒睡熟的墨彼岸被驚醒。攏著有些散亂的黑發踱步來到床邊,看著已睜眼的李爭有些好奇道:“沒想到你的功法這麽霸道神奇,昨晚為你運功療傷時,發現你的功法排斥一切外力,不過好在會自主療傷。”


  “嗯,謝謝。”李爭知道自己‘兩極無相’的霸道,尤其是自己無意識時會極力排斥外力,而自己並沒有傷上加上,可想而知墨彼岸發現兩功互斥時及時散功承受了全部斥力。


  “感覺這麽樣?”墨彼岸坐在床邊把著李爭的脈,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除了幾處經脈有些損傷其餘沒有什麽大礙。”李爭掙脫了墨彼岸的診治,不自然的轉著手腕,語氣卻淡然地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墨彼岸對李爭的舉動不以為意,為他掖好被角後仔細地述說著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一切。看著沉思的李爭,墨彼岸提議道:“你下山去調集人手,我在這邊看著陸軒二人。”


  “不,我留下。若納蘭不讓真有異心,我想就憑我現在這身體也下不了山。”


  墨彼岸知道這是現在最好的方式,當下也不推脫,起身告別李爭後,推門而出。


  天石樓是曆代溫劍閣閣主的居所,據說此邸當初落過一枚天石,溫劍閣開派之祖就是因為這塊天石打造出世間第一劍‘天問’而揚名立萬,此棟矮屋隻有一層,用鬆木搭建,但整個地麵都用深海軟鐵鋪就,青黑的地麵好像有著吞噬光線的能力,使天石樓始終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納蘭不讓聽完大弟子匯報墨彼岸下山的事後一直沉默不語,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出是何神色,但趙文陽卻能感受到師父的猶豫掙紮,躊躇了一會後,趙文陽大著膽子問道:“師父可有何事為難?弟子願為師父解憂。”


  納蘭不讓聽後看著眼前門下最為出色的弟子,搖了搖頭:“沒事,你下去吧,這幾天要多注意,新劍開爐對本門意義重大!”


  “是,弟子曉得了。”


  黑暗隨著木門的關上徹底吞噬著納蘭不讓,桌麵上的一點火星在黑幕中搖曳不定,最後還是抵不過黑暗的洪流,化為一絲絲的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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