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再相見
昏暗的天石樓內,納蘭不讓看著不斷咳嗽的公孫一辭有些欣喜也有些黯然:“其實閣內所有的老人都期望你能好好繼承大長老的鍛造技藝。”
“弟子知道,但弟子也知自己不是那塊料。”
“為何要襲擊李爭等人?”
知道自己真實目的的隻有閣內的一些老人,並且他們都知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所以納蘭不讓十分好奇閣內年輕一輩第一人這樣做的原因。
“無他,師父辛苦十年的心血我不想白白為他人做嫁衣。開爐當天看你們的反應弟子就有所猜測,經弟子驗證後也確實如此,但就算這樣弟子也不願!”
“溫劍閣顏麵何存?!”
麵對納蘭不讓的嚴怒,公孫一辭沒有身為弟子的惶恐,隻有深深看了閣主一眼:“弟子聽說他們在閣內就遭受過兩次刺殺,想殺他們的人很多,更何況現在外麵謠言四起,豺狼虎豹四覷,弟子隻是在後煽風點火而已。”
“下去吧,好好養傷。”看著公孫一辭的雙眼,納蘭不讓平淡得不見剛剛的一絲怒色。
幽暗的書房裏,納蘭不讓揉著額頭,有些惆悵:“真不知是福是禍?老夫愧對閣內的先祖!”
屏風後走出的二長老問石走到窗邊看著變得渺小的身影,也有些不確定:“一切自有命數,順其自然吧。”
“查出當天那些刺客的底細了嗎?”
“從所持的弩弓製式看來,應該是‘輕絮’。”
“如何混進來的?”
“雖說這次請的人少些,但他們帶的隨從還是很多,魚龍混雜查不清楚。”
“盡力去查,我溫劍閣不是誰都可撒野的地方!”
看著威嚴畢露的閣主,問石有些欣慰,欠了欠身準備告退,可是剛轉身,身後便傳來低沉沙啞之聲:“陸軒這人不可久留,剛剛公孫那孩子所說的也很有道理,長老你知該如何做吧?”
“老夫知曉,閣主請放心。”
“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了。”
“謝謝。”
“哦”
‘哦’字過後隻剩下相對無言,大眼瞪小眼,還是一聲“咕嚕”聲打破了一大一小之間的對視。
“我去烤點東西給你吃,你等一下。”
有人說過,食物是拉近兩人之間關係的紐帶。
芍藥有些臉紅的看著腳下的碎骨,而虞良則蹲坐在一旁雙肘撐膝地一眨不眨得盯著看,尷尬得芍藥隻能借著擦拭來掩飾窘迫。
“姐姐你吃飽了嗎?”
“嗯”細弱蚊蠅。
“我娘說過能吃是福,所以不用不好意思。饑餓的滋味我深有體會,所以我現在每頓都吃的很多。”
“伯母是不是得了什麽病?你這樣會不會使她很難受?”芍藥看著篝火旁的婦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婦人掙紮地轉過頭,麵帶乞求的看著芍藥,可是虞良卻不加理會:“我娘得了一種怪病見不得風,否則全身潰爛。”
看著婦人乞求眼神芍藥一陣懷疑,但畢竟自己隻是個外人更何況她覺得虞良是個不錯的孩子,看著虞良不閃躲的眼神芍藥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蹣跚地走到婦人身邊掏出手絹細心得擦拭婦人額間的細汗。
不知為何虞良沒有阻止,隻是安然得看著篝火旁的身影,看著看著青絨剛出的嘴角露出從沒露出過得天真笑容。
天有不測風雲,風,雨,雷,電隨著天的喜怒哀樂肆意變化著,初時綿綿細雨,繼而傾盆大雨,芍藥幫著虞良將婦人拖至角落,縮在角落看著門外的傾泄,有些失神。
透過縫隙的雨珠‘滴答,滴答’的形成一片雨窪,映襯著篝火的柔和,可是突如而來的一隻帶著泥水的黑色千層勁靴踩碎雨窪的平靜,飛到半空的雨珠散發著橙紅的柔光恍的芍藥一陣失神,看著那張普通但對自己來說卻又不普通的麵孔,驚喜,慌張紛遝而來,隻能呆呆得看著來人。
看到縮在角落的芍藥,李爭有些錯愕,但轉而就快速掃視了一番破屋,看著牆角邊的帶血紗布,再看著芍藥身上衣服的破損,眼神有些冰冷但沾濕的黑發很好的掩飾住,掏出宋亦慕贈送的‘菩提散’輕巧地扔到芍藥腳下:“內外兼服。”又掏出一些碎銀扔到虞良腳下:“好好照顧她。”說完轉身就走。
陸軒無奈地歎口氣,看著屋外的傾泄與模糊的身影緊了緊拳頭緊跟而去。
踢遠的瓷瓶快速得旋轉著,發出‘咕嚕,咕嚕’的清脆,但卻被門邊的激烈所淹沒。
“快讓開!”
“不讓!”
“讓開!”
瘦弱的身軀堅定的擋在門邊,不為所動。
一陣激烈的拉扯過後,芍藥虛弱的跪坐在地,哽咽懇求著,不顧身上傷口崩裂的疼痛。
昏暗的街道中央李爭,陸軒,柤重三人背靠著背警惕著四周,密集的雨珠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四周的黑暗下透過重重雨幕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這時一道紫色的閃電劈開沉重的黑幕,露出藏在黑幕下的一幅幅醜惡嘴臉以及一雙雙充血的雙眼。
王莽看著靠在一起的三人,持劍的雙手不住得顫抖,有些害怕,也有些亢奮更多的則是對今後的榮華富貴的向往。
“兄弟們,大家原本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如今走到這一步隻要我們拿下這三人,那麽不久的將來江湖中一定會有我們兄弟的地位的!”
“殺……”
眯著眼看著衝來的層層身影,李爭拔出如是以更加迅疾的速度衝向對方。雙方剛一接觸,李爭就以巧勁挑開劈來的刀劍,如是趁機前刺,在第一人驚恐的眼神中刺中他的咽喉,隨即右手往斜下方一拉,拉開脆弱的脖子,也拉開右方第二人的胸膛。矮身以右腳尖為支點低身旋轉一圈,如是輕而易舉的劃過右方第三人以及左邊一人的雙膝。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完成,被刺中咽喉之人還在想抬手捂住傷口時,身邊一人已內髒腸子留了一地,猶未知般衝著向前可是沒動幾步便趴倒在地。
當被刺中咽喉之人倒地時,身邊才發出兩聲驚慌恐懼之色。“啊……啊.……”,轉身看著留在原地的雙腿,兩人掙紮著爬到雙腿邊看著身下的傷口不住得恐懼嚎叫。慘烈程度震驚了後麵之人。
趁著後來之人的猶豫,李爭猶如猛虎入羊群,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片豔紅,逼得來人不住後退,可人總有力竭更何況深受重傷的李爭。
王莽竭力的穩住崩潰之勢,雖也恐懼但看著已不穩的李爭,大聲叫到:“兄弟們,富貴由己不由人,那人也已經不行了,隻要再加把勁就行了,難道你們甘做一輩子下等人!”王莽也知隻有自己身先士卒才能挽回局麵,說完深提一口氣,淩空躍起,手中長劍以凜然之勢劈向李爭。
挑開身前一人後,李爭已站立不穩隻能拄著如是,抬頭看著半空的王莽,李爭眼神平靜,沒有一絲波動。
陸軒,柤重也深陷苦戰,看著瀕臨死亡的李爭,陸軒不顧傷勢一再提氣殺向李爭這邊,可前路荊棘,沒過多久便陷入原地。
死,誰都怕!不過有的人可以坦然麵對,也有的人畏懼恐慌。李爭屬於前者,但又不屬於前者,李爭可以坦然麵對但又不甘坐以待斃。記得娘小時候告誡的一番話:“娘不希望你做壞人,但又不希望你做好人,隻希望你能長命百歲!”而要活的久些,那麽那些想要自己命的人就都得死,就算殺不死,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看著露出笑容的李爭,王莽扭曲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慌但箭已在弦,隻能大喊一聲用力劈下。
綻開的血色令王莽一陣瘋狂,但長劍遇到的阻力又令王莽一絲詫異。
危機關頭,李爭側過頭以左肩硬抗長劍,冰冷得劍鋒劃開熾熱的血肉讓李爭輕哼一聲,左手以迅雷之勢握緊鋒刃,熱血滑過冰冷得鋒麵,雙眼愈發平靜。但王莽卻發現平靜下的滔天瘋狂,慌張的想要拽出長劍可李爭握的十分緊,隻帶出一蓬蓬鮮血。
眼角閃過的一片亮色更令王莽瘋魔似的想要拽回自己的佩劍,可紋絲不動的長劍以及越加耀眼的紅色紋路讓王莽感到陣陣心顫。
就在王莽感到鋒利的劍鋒將要劃過自己的咽喉時,一根似棍似劍的兵器擋住了如是,一名黑衣人突兀地出現在兩人身側。
沙啞難聽的聲音再度響起:“真有緣啊,又見麵了。”話音剛落,李爭,王莽便被踹開,李爭狼狽的跌倒在地,而王莽則被激勵而返還衝來的部下接住。
“去死吧!”隔空一吸,劍棍隨著黑衣人的招式以雄厚之勢砸向李爭。
不甘,憤怒代替了平靜,看著驚人一擊的李爭再也不複平淡。
陸軒這邊也募地出現一蒙麵人,並指如劍的刺破陸軒的層層阻撓,帶著壓縮極致的劍意點向陸軒胸口。
就在生死關頭,突然一道身影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救下瀕死的李爭,與陸軒兩人。
“兄台,又見麵了。”看著眼前的謙虛,李爭不及說些什麽便不知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