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酸澀的回憶
蔣默遠接下來要說什麼,我心裡何嘗不清楚,他勸我離婚和我當初對著季涼川提出要離婚的理由是一樣的。
目前為止,這是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的秘密,現場還有張嬸和保鏢小五在,就算他們忠心耿耿,但是難免也會有說漏嘴的時候。
「默遠,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在蔣默遠開口之前,我先打斷道,而且給了他一個安撫性質的眼神。
蔣默遠則目光糾結的看著我,他反問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張嬸在這個時候端著茶水過來,放下時,還多看了蔣默遠一眼,好似要將他的臉死死記住一樣。
我稍微停頓了下,等張嬸離開后,才往下說,「差不多就在你給我調查報告的時候。」
「也就是說你從很早就開始懷疑這件事情了,懷疑季涼川居心悱惻,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嫁給他?」蔣默遠無法理解的看著我,語氣充滿了質問。
我放緩了聲音,慢慢的說,「默遠,這是我的選擇,我也不後悔這樣的選擇。」同時也目光深沉的看著蔣默遠,如果他真的深愛過一個人,就應該會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
因為我想給自己一個實現愛情的機會,就算明知道一路荊棘,我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上了這條路。
蔣默遠的眉心越皺越緊,「就算他對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是不後悔?小晚,他要傷害的不僅是你,還有……」
「那件事不是季涼川做的。」我再一次打斷了蔣默遠的話。
這件事的真相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訴蔣默遠的,但是眼看著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不得不解釋。
「你確定?」蔣默遠詫異著,「小晚,你不會是聽了他的辯解,就毫無依據的相信了吧?」
而事實恰恰跟蔣默遠說的相反,在我誤解季涼川的時候,他根本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這個男人冷硬又傲氣,連替自己洗清冤屈都懶得開口。要不是陳申的事情,要不是季家老爺子的開導,我說不定還鑽在牛角尖里出不來。
「默遠,這裡面涉及的事情我不能全部都告訴你,但是請你放心,之前的那件事真的不是季涼川做的。」我語氣堅決道,然後又輕笑了下,一面輕撫著肚子,一面說,「你別擔心我,我現在不僅是季涼川的妻子,還是他孩子的媽媽,他不會傷害我的。」
我低頭凝視著自己隆起的腹部,心裡是如此的滿足。
這個孩子或許沒有一對恩愛的父母,但是他的父母雙方都是愛他的,等著他健康的來臨,這就夠了。
我一時間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卻忽略了蔣默遠的感受。
等我在稍稍抬眼,這才發現蔣默遠也凝視著我的肚子,溫潤的臉上面無表情,眸底漆黑一片,看起來有些森冷。
他看起來像是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會是之前那個女朋友意外流產的孩子嗎?
一想到這個,我心裡的溫暖瞬間被冰封了。
我馬上轉移話題,問蔣默遠關於他事業的問題,之前隱約聽他提起來過,要把在美國的工作重心逐漸轉移到濱城來。
「默遠,你進行的還順利嗎?」
蔣默遠斂了斂神色說,「都差不多了,我原先在濱城就有一定的投資,現在只是將大部分的資源重新整合一下,成立了新公司。」
說著,蔣默遠拿了一張名片給我。
他說,「這就是我的新公司,下個月開幕,到時候我會來給你送邀請帖的。」
我拿著名片仔細看了一眼,是一家叫做「遠清」的生物科技公司,屬於新興行業,我不太懂,倒是公司的名字……勾動了我以前的記憶。
遠清,「遠」指的就是蔣默遠,那麼「清」……
蔣默遠當年的女友就叫做沈清,我偶爾會跟著他們一起去吃飯,當電燈泡,也會稱呼她為「沈清姐」。
我眸光顫了顫,看看蔣默遠,又看看手裡的名片,回憶在腦海里翻江倒海,如果當年沒有顧柔的設計,蔣默遠說不定已經跟沈清姐結婚了,連孩子都六七歲了。
「默遠,你知道沈清姐現在怎麼樣了嗎?」我在心裡猶豫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滿是悲傷的問題。
蔣默遠正低頭拿著茶杯,我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只聽到他低沉平靜的聲音,「你還是一樣,願意叫沈清一句姐姐,卻不願意叫我一聲哥哥。」
因為這樣一句稱呼,我們當年還爭執過好幾次,蔣默遠總是拍著我的後腦說「叫默遠哥」,可是我堅持不加這個稱謂。
在曾經年少的思想里,如果叫了他一聲哥,我和他一輩子就只能是兄妹了。
現在反過頭來想想那時的堅持,反而覺得有些可笑。
「如果你想聽,我現在叫給你聽。」
「不用了。」蔣默遠搖了搖頭,笑的有些苦澀,「我現在並不想聽你這麼叫我,還是『默遠』的好。」
我稍稍沉默了下,將目光轉向床頭柜上的那一束香水百合,靜靜凝視著。
蔣默遠順著我的眼神看過去,沉聲說,「沈清現在挺好的,我回濱城之後沒多久,去看過她一次。她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公務員,開了一間花店,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聽著蔣默遠的這些話,我的眼前很快浮現出一副幸福生活的畫卷。
沈清已經開始進入新生活,無疑是減輕了我心裡的愧疚,但是蔣默遠呢,他又何時才能放下過去?
我和蔣默遠又聊了一會兒,在晚餐前,送他離開。
離開前,蔣默遠最後說道,「小晚,我希望你再認真考慮一下,我今天一開始時說的話。季涼川跟我、跟你,都不一樣,他是不會有感情的。」
蔣默遠還是沒有放棄,依舊是勸我離婚。
他說服不了我,而我也說服不了他,就只能應付的說,「我會記著你的話,但是我也相信我看到的。」
季涼川並沒有我曾經以為的那樣冰冷,他也是有溫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