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噩夢裡哭泣(謝謝藍憶打賞)
我努力尋找著夢裡哭聲的源頭,卻意外聽到了季涼川的聲音。
「小晚,小晚,你快醒醒,怎麼睡著了還在哭?」
在哭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一怔,突然的從夢境里掙扎了出來。
房間里開著燈,我一時間不適應強光,緊閉著眼睛,隱約感覺到眼眶裡有些濕潤。
突然的,一隻寬厚的手掌蓋在了我的眼皮之上,季涼川的聲音再一次的傳來,「先別急著睜開眼睛,慢慢適應下。」
一點一點的,他的手掌才慢慢的從我的眼皮上移開,隔著一層朦朧的水霧,我看到了季涼川的臉。
他身上還穿著襯衫和西褲,像是剛下班回來的樣子,脖子上的領帶解下了,領口的扣子也敞開著,看起來有些桀驁不羈。
他繼續解著袖口,一邊解一邊問我,「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尾,還有濕漉漉的淚痕在,含糊其詞的說,「做了個噩夢,大概是嚇到了。」
「什麼噩夢,竟然還能把你嚇哭?」季涼川將襯衫挽到手肘處,露出小手臂的性感線條,又側身拿了睡衣。
我垂了垂眼,說了劣質的謊話,「醒過來就不記得了,反正挺恐怖的。」
那一個噩夢……是我人生的全部經歷,而著眼淚,是我替潛意識裡的那個自己流的。
季涼川把房間里的大燈改成了小燈,然後說,「你接著睡,我去洗澡。」
「恩。」
我躺在床上聽著浴室里的水聲,大概是瞌睡蟲還在,腦子裡暈沉沉的,又一次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季涼川上-床的時候,我是有感覺得,但是整個人醒不過來,繼續墜入在黑暗中。
而那個恐怖的噩夢,又一次的重演。
「嗚嗚嗚……嗚嗚……」
又有人在哭,聲音或輕或重的就在我的耳邊,久久的環繞不散。
恍惚中,有溫熱的手掌,不停的輕拍著我的後背,是媽媽嗎?
小時候我媽為了哄我睡覺,就是這樣一下一下的輕拍著。
「媽,是你來了嗎?你為什麼要丟下小晚一個人離開,媽,你為什麼不帶著我一起走。」
「自從你離開之後……你知不知道小晚過的好累好累……」真的太累……為什麼要我一個人承受這麼多,為什麼我不能就簡簡單單的活著,像喬愛花那樣……
「媽,我覺得我支撐不住了……我想放棄……可以嗎?……」
很多時候,人心的枷鎖都是自己親手枷上去的,而最放不下的那個人,也偏偏就是自己。
如果真的可以放下,我也不會一直想著替我媽報仇,不會跟蘇艷雪爭個你死我活,不會對顧南城又愛又恨……
「媽……我放不下……你……爺爺……爸爸……我都放不下……」
我緊緊地閉著眼,感覺到臉上一陣潮濕,那哭聲,突然的變大了……不在苦苦的壓抑,喘著氣,放聲大哭著。
而後背上的輕拍,一直持續著,直到我聽不見了哭聲,又陷入了黑暗中,依舊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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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我剛要掙開眼,就發現眼皮跟被黏住了一樣,要很用力才勉強睜得開,還覺得有些腫,就跟是哭過了一樣。
哭……難道我昨晚聽到的哭聲,還是我自己?
或者說,昨天晚上不是我在做夢,而是又哭了?
我掙扎的坐起身,外面的天色大亮,陽光燦爛,而床頭柜上的電子鐘,也顯示了十點十分。
這麼晚了,我要在中午前去一趟醫院。
我加快了動作要下床,卻聽到浴室的門嘩啦一聲被打開。
季涼川從裡面走出來,清冷的眸子淡淡看了我一眼,說,「醒了?」
他還沒去上班?
我怔了怔,點了點頭。
季涼川當著我的面,也沒什麼顧忌的,脫下了睡衣,光著身子在衣櫃前換衣服,一邊穿,還一邊跟我說著話,「今天你有什麼安排。」
「沒什麼特別的安排,大概會出去一趟,我找江明淵有點事情。」他突然的問我,我還有些發懵,愣了一會兒才回答道。
「恩。」
季涼川沉沉的應了一聲,然後繼續穿衣服,等穿著妥當了,我看到他抽了一根領帶出來。
「我來吧。」我突然的開口,等話音落了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又補了一句,「我現在會了。」
上一次季涼川讓我給他打領帶,我一點也不會,只能看著他打出一個漂亮的溫莎結,然後自慚形穢。
這些日子來,我閑著沒事,就問小沫她會不會,小沫不僅會,而且手法熟練,一連教了我好幾個不同的結法。
我的手不是很巧,到最後也只是學了一個溫莎結,還是打的歪七扭八的。
「過來吧。」季涼川伸著手把領帶遞給我。
我走到他面前,拿著墨藍色的領帶先在他脖子上繞了一圈,季涼川很高,我又之穿了拖鞋,繞圈的時候墊了墊腳尖,傾身往他的身前靠了靠,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是他的須后水,很清爽。
「我打的不是很好。」我回憶著小沫教我的手法,繞著領帶,並提前替自己找了後路。
「你可以慢慢來,我不急。」陸南成微微仰著下巴,露出性感的喉結,隨著他說話的聲音,上下滑動。
我的眼神偷瞄著,然後手裡的動作就亂了,也不知道的進行到哪一步了,就只能解開,重新再來一次。
等打出了雛形,慢慢調整著細節,我才開口問他,「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哭了?」
「恩,哭了挺久的,把我的睡衣都沾濕了,還抓著我叫『媽媽』。」
轟的一聲,血氣全衝上來了,我整張連爆紅,萬萬沒想到季涼川會說的那麼仔細。
「你是想掐死我,來隱瞞這件事嗎?」他調侃的聲音傳來。
我渾身一顫,這才發現自己在羞惱的時候,手裡用力的抓著領帶,簕住了他的脖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忙鬆開手。
季涼川接過去,將領帶拉松連一點,而我打的那個結,不僅歪七扭八的,而且一邊緊,一邊松,看起來很奇怪。
我泄氣了,果然這種事情還是要看天分的,「你把領帶解開,重新再打一次吧,我打的太丑了。」
「不用,就這樣。」季涼川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將一個不是很工整的領結抵在襯衫的領口上,然後套上西裝外套,就準備離開。
走到門邊,他突然又一個轉身,沉黑的眸子直直的對上我。
「怎麼,是忘記帶什麼東西了?」我說著話,還掃視了一圈周圍。
他深邃的目光與我如影隨形,語帶深意的開口,「你沒有話想跟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