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下著一盤棋
季家歷代從商，到了季涼川父親那一代，事業版圖已經接近了如日中天地步。
季涼川的父親季明涵從小就顯示了過人的天賦，無論是對數字還是金融市場的變化，有著驚人的敏銳力。
所以季家老爺子從小就把他帶在身邊，將他當成自己的繼承人培養。卻因為這樣的差別待遇，讓季明涵受到了來自其他兄弟的仇視……
小小年紀的季明涵跟著季家老爺子出入公司，開始參與各種決策問題，他的青春期做著別人成年之後才要面對的事情。
季家老爺子的嚴格教育，一個一個的困難挑戰，沒有把季明涵壓垮，但是看著別的兄弟嬉戲打鬧的身影，季明涵開始困惑，自己的人生為什麼沒有這部分，難道他以後的生活，也要像是季家老爺子一樣，一輩子處在爭權奪勢之中。
在那個時候，季明涵碰上了季涼川的母親，一個溫婉的學中國文學的女子。
年少初見，一念傾心，為了可以順利的追求對方，季明涵開始瘋狂惡補各種知識，或許還真的是應了那一句話，「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季明涵最初的目的的確是為了追求對方，卻意外的在書裡面找到了自己嚮往的世界，決心做一個文人，琴棋詩畫一個也不落下。
但是季明涵在這一方面並沒有多少天賦，苦練習字，也只能做到臨摹出五六分的水平，沒有自己的風格……也唯有在棋藝上面好一點，畢竟比的是布局的宏觀能力，他可以將自己在商場上那些伎倆都放到棋盤上。
對於季明涵的醉心「文學」，季家老爺子自然是勃然大怒，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怎麼可以如此「沒有出息」。
在季家老爺子的霸權主義之下，斷絕了兩個年輕人的聯繫，甚至還限制了季明涵的人生自由。
季涼川回憶著父母的舊事，神情變的有些迷茫，他說，「我也不知道我爸最後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讓爺爺放棄將他培養成繼承人的想法，他雖然沒有離開季家，卻也終於過上了自己嚮往的生活。遠離季家的權力中心，只是普通的一家三口，在我小時候，就經常看到我爸媽在一起看書，畫畫，習字。」
「那你呢？你想做一個文人嗎？」我開口問道，季涼川會不會就是第二個季明涵，他因為父母的死，才不得不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
季涼川搖了搖頭，「我雖然是他們的孩子，卻沒遺傳到這一點。他們從小熏陶我學習各種古代文學，詩詞歌賦什麼的，我雖然學著，卻沒什麼特別的興趣，唯一覺得還不錯的就是下棋，有一種馳騁沙場的快感。」
我鬆了一口氣，季涼川的志向還是在商場上。也因此明白了，為什麼之前他在醫院裡對我爺爺念資治通鑒的時候，會如此的順暢，沒有一點的困難，想來也是小時候學過的。
「還下棋嗎？」他突然揚了揚眉，問我道。
「下，當然下。」
我去找了庄管家，要了一副棋盤和棋子過來，他特意問我說，「少夫人，你是要跟什麼人下棋？」
「涼川，他要教我下棋。」我回答著，話音落下之後，才發覺庄管家驚愕的神情。
「涼川少爺他願意下棋了？」庄管家立馬說，「少夫人，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取棋盤出來。」
這一等，還等了蠻久的，庄管家從書房非常角落的地方，搬了一個箱子出來，小心翼翼從裡面取出東西來。
庄管家說，「老太爺珍藏了十八年了，我今天擅作主張，就將它還給涼川少爺。」
聽庄管家這麼一說，我便知道這個棋盤的主人應該就是季明涵夫婦。
那晚上，我拿了棋盤迴去之後，我和季涼川並沒有下棋，他一個人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目光怔怔的看著棋盤，手指不停撫摸著棋子，卻並沒有落下。
隔著時空，隔著生死，他或許正跟季明涵下著一盤棋，跟過去的自己下著一盤棋……
我並沒有去打擾他，而是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裡面快樂或者是悲傷，是放下還是繼續執念，只能他一個人決定。
夜深了之後，我翻來覆去的睡得不沉，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全是季涼川蕭瑟的身影。
模模糊糊之中，床鋪微微的往一邊傾斜，我也一個側身，靠近了一個寬闊的胸膛里。
「要睡了嗎？」我迷迷糊糊的開口。
季涼川低頭，往我的頸側蹭了蹭，嗓音低沉，「嗯，要睡了。」
我轉身過去，面對面的抱住他，閉著眼睛說，「別難過……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低頭親了親我的臉頰……夜晚的寧靜中，他堅定的說了一個字，「好」。
我似乎是聽到了，又覺得自己是幻覺，只是貼著他的胸口，又陷入在昏沉沉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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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上次在餐廳里的那麼一鬧，之後的日子反倒是平靜了，蔣棠珍以身體不適為由，回娘家修養，我和喬愛花的日子也輕鬆很多。
在顧南城清醒的三天後，江明淵已經把我囑咐的事情都處理了，而且顧南城也出院，就住進了新買的房子里。
江明淵說，顧柔跟著顧南城一起住進去了。
我只是「嗯」了一聲，這一切算是在我的預料中，我也不想多做干預，就隨便他吧。
而季涼川這裡，自從那天我拿了棋盤迴來后，他還真的開始教我下棋，但是我不是一個聰明的學生，他也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老師，總是教著教著，他棄子而去，我對著棋盤生悶氣。
看似不和諧，但是在生活中，卻更多了几絲活力，不像以前那麼陰沉。
一轉眼，就到了我一個月一次的產檢時間，到了那一天，我才想起來之前跟季明蓮的約定。
想著我忘記提前通知了，還要不要告訴她呢？
慎重思考之後，我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問說，「姑姑，我今天要去醫院產檢，你有空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