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此道上瘋魔

  「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全部都是你的錯！是你沒有盡到一個作為母親的職責！你現在就連自己也不想活著了，想跟著孩子一起去死，那你就去死啊！」我像是發了瘋一樣，對著林珊珊咆哮著。


  「你竟然已經想好了決心要死，又為什麼要在半夜打電話給我，不就是希望我和季涼川可以來救你。我們來了，也把你帶出來了！你不想去醫院，我們就找了私人醫生。你看到了嗎？剛才外面都下雪了，這麼冷的天氣，我們所有人都圍著你在轉，只不過是想讓你活著，想讓你的孩子活著！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放棄，你這個傷害孩子最深的人，憑什麼先放棄了。要是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打電話給我！」


  說了一長段話，我氣喘吁吁的，腦袋裡有種空白的感覺，其實連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唯一的信念就是要讓她們都活著，林珊珊要活著，她的孩子也要活著。


  之前的意外，我在手術後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死」了的，那種心痛我十分理解，可是我們不能因為這樣的傷痛而任性，必須好好的活下去！


  林珊珊雖然還是沒睜開眼，但是她眉心的抖動變的越來越頻繁，用牙齒緊咬著下唇，顫.抖著，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年輕醫生立刻跟我說，「很好，繼續維持住，她開始收縮了，在持續一會兒，我就可以看到孩子了。」


  我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上前蹲在床邊，輕輕撫.摸著林珊珊的臉，「珊珊，我相信你也是想活著，更想讓孩子活著。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沒有死，我們誰也不知道，我們聽醫生的話，努力嘗試一下好嗎？」


  林珊珊的睫毛顫.抖著，緩緩地睜開眼來，「小晚……」


  「嗯，我在，珊珊，我在這裡。你用力，別忘了用力，我們馬上就可以看到孩子了。」我激動的鼓勵著。


  「好……」林珊珊艱難的說出一個字，下腹開始用力的收縮，將孩子推出去。


  之後這樣的時間持續了十幾分鐘，林珊珊痛苦的呻.吟沒停下來過，我緊握著她的手，任由她把指甲掐在我的手背上，也一直一直的沒鬆開。


  在緊張的氣氛中，我隱約還是察覺到不太對勁，有種不安的因素在空氣里瀰漫。


  因此我往年輕醫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那是……


  我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體型很小，四肢健全，五官也都看得清楚，蜷縮成一個球狀，就放在醫生的手邊。


  孩子已經生出來了，但是沒有哭聲，年輕醫生也沒說一句。


  我驚恐的僵住了，年輕醫生一邊忙著手裡的活，一邊分神給了我一個眼神，是在阻止我把事情說出來。


  「小晚……我好痛……我實在沒力氣了……孩子出來了嗎？……」林珊珊氣若懸絲的吻著我。


  我輕顫了下，喉嚨就跟是被堵住了一樣，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因為林珊珊的孩子，就在那裡……早就出來了。


  「小晚……」林珊珊又一次呼喚著我的名字。


  年輕醫生馬上接話道，「快了，我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體位是對的，你只要再用力一點點，我就可以碰到他了。」


  「好……」林珊珊沒有任何抗拒的，答應著。


  而我看到年輕醫生已經在林珊珊的身下轉身，從帶來的急救包里，拿了一隻不明液體出來，動作熟練的注射進林珊珊的手臂里。


  約莫又是幾分鐘，房間里徹底安靜了下來，林珊珊的呻.吟聲也沒有了。


  年輕醫生做著最後的處理，同時跟我說，「我剛才給她注射的是鎮定劑，她已經睡著了，不會再醒過來。」


  我痴痴愣愣的點了點頭，眼神去一直停在的那個孩子的身上，帶著孩子出生時的黃疸還有黏糊糊的血液，小小的一個，說不定都沒男人的手心大。


  「孩子……」我哆嗦著開口道。


  年輕醫生看了我一眼，開口道，「從最開始，我第一步檢查的就是孩子心跳，當時就已經聽不到胎心了，後來看了她的羊水狀況，初步推測，孩子停止心跳大概已經一兩個小時了。」


  【小晚……我覺得自己感覺不到他的心跳了……】


  母子連心，林珊珊剛一上車就這麼說著，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


  年輕醫生又說，「因為病人的心情太消極，所以當時我沒有把情況告訴你們，而且相對而言，經歷自然分娩過程，對她後續的身體康復也更有利。」


  從一個醫生的角度，我相信他做的抉擇都是對的，可是……可是……等林珊珊明天醒過來后，又要怎麼面對這一切。


  而且！


  他怎麼可以這麼隨便的就把孩子放在那裡，天氣那麼冷，孩子會凍到的。


  我立刻去了洗手間，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大的水盆，就拿了厚厚的浴巾和毛巾出來，小心翼翼包裹住孩子。


  細微間，我的手指還是接觸到了孩子的皮膚，尚且還有一絲溫度。


  「孩子沒死，醫生，你在看看他，摸摸他，他的身體明明還是熱的。」我好似一個彷徨無助的人，尋找著最後的幫助，但是心裡卻很明白，這是從林珊珊身上帶出來的體溫。


  等這些都流失后，孩子就只剩下冰冷的軀體。


  「我儘力了，請你接受現實。」年輕醫生如此說道，他就算醫術再好，也沒有將死人救活的能力。


  我再重新恢復了冷靜后，進了浴室，將孩子放在洗手台上，用沾了溫水的毛巾，一點一點擦拭，也感覺到他一點一點的變涼。


  這樣一個存在了八、九個月，差一點點就可以健康活下來的生命，沒有了……他沒有了……


  啪嗒，啪嗒。


  我的眼淚以墜.落的姿勢往下掉，忍都忍不住。


  我看到安安的時候，他已經一個月多了，這還是我第一次接觸剛出生的孩子，竟然會是這樣的狀況。


  無聲中，一個寬大的人影走進了浴室，深黑的眼眸將一切盡收眼底，瞳孔不安的收縮著。


  這一幕，對季涼川而言，也有著不同尋常的感覺。


  他眯了眯眼，眼神里除了悲傷之外，還有仇恨。


  這樣的悲劇，為什麼要一次一次的上演，他那個剛被檢查出來的妹妹是這樣，連林珊珊也是這樣。


  這是季家的毒瘤，已經害了多少人了，為什麼還是有人在此道上瘋魔！一切的忍讓只是換來了有些人的肆意妄為！

  季博青，你為什麼走上這條路！

  季涼川安靜的佇立著，身上陰沉的氣息，不斷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