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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知道她去了哪裏

  初九,大吉,宜嫁娶。


  這一天也果然應了黃曆,早早醒來,天邊的日頭正好,藍天白雲,雲煙渺渺。癡魅向來不喜歡早起,這一日卻起得很早,穿戴整齊,離躚和墨隱已經等在大殿中。墨隱將禮物交付給離躚,又囑咐了他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才慢悠悠趕往天庭當值。


  自從上次受傷之後,癡魅的修為一度突飛猛進,淵極並著幾位師兄輪番上陣,灌靈藥的灌靈藥,輸元氣的輸元氣,愣是把她半吊子想修為提了兩個等級不知。如今出個遠門,再不需要別人帶著騰雲。


  癡魅跟離躚原本親近,隻是近來各有各的別扭,離躚縱然有些想帶她,想想還是作罷。


  瑤泠拜在西王母的座下,是西王母最重視的弟子,身份如此尊貴,嫁的又是天庭僅次於淵極應舒這兩方帝座的上神東籬,重重關係下,天庭竟然為此次盛宴特意免朝,準眾仙家們騰出時間來好好慶賀一番。


  話又說回來,瑤泠雖然是王母的弟子,但究其出身,卻是青丘之國的公主,是以出嫁的地點回歸了本家,從青丘之國嫁到天庭玉磯宮。原本按照喝喜酒的規矩,離躚和癡魅應當直接去玉磯宮即可,但離躚是青丘的少主,瑤泠的侄兒,少不得要先往青丘走一遭。


  兩人一路從紫瀾宮到達青丘,遠遠就看見離月宮張燈結彩,紅喜字亮瞎了人的眼睛。然而跟紅豔豔的喜字相輝映的,是離秩白紙一樣的臉色,和離夫人焦慮擔憂的眉眼。


  一問才知,臨近上花轎,新娘子卻不見了!

  離躚和癡魅對望一樣,聽離夫人說完,雙雙無語。


  說是臨近婚期,瑤泠本也看不出什麽異樣,自己動手準備了嫁妝,早早起來將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迎親的人一早就到了,她卻讓離夫人穩住賓客,說自己想在房子多待一會兒,誰知道這一多待一會兒,人就待沒了。


  瑤泠苦等淵極幾千年,這在天界早已經不是秘密,前段時間她總往紫瀾宮跑,再不關心八卦的神仙也聽了好幾個版本了。這會兒一鬧,大家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不好駁離秩的麵子,也就坐下來討幾杯茶吃,等這新娘子出來。


  離秩將這離月宮裏裏外外都翻遍了,還沒找到她人,眼見著良辰即將過去,更是急得無可奈何,連帶著開朗的離夫人也跟著唉聲歎氣。


  青丘這一回,隻怕丟臉要丟大了。


  “或許,我知道她去了哪裏。”癡魅聽完,好半晌才小聲喃喃,雖然說得是或許,肯定卻更多了一些。


  離秩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連連追問她是哪裏。癡魅一把抓住離躚的手,抬頭道:“離叔,我和師兄去找找看,說不定能找到。”離秩剛一點頭,她已經抓著離躚飛上了雲頭,往來時的路飛去。


  兩人從容而來匆匆而去,癡魅來不及調整有些氣力不濟,離躚自然地將她拎到自己的雲頭上,意外地沒有多問一句去哪裏。


  從剛才到現在,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兩人剛剛踏進紫瀾宮,還沒有走到紫瀾殿,就聽見了瑤泠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不甘心地說:“你心裏隻有她,那我算什麽呢?從箋秦灰飛煙滅起就一直陪著你,等了你快要一萬年了,難道無數日子的等待,竟然及不上她陪著你的那短短三個月麽?”


  “沒錯,你早該知道的。”淵極的聲音冷冷的,語音微微上挑,玩笑般地承認。


  “對,我早該知道的,我早該知道了……”瑤泠的聲音一會兒低,一會兒高,看似喃喃的幾句話之後,忽然拔高了起來:“可是帝座,我終歸不甘心!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明明一直陪著你的是我,明明她愛的是那個人,這一切你都知道!帝座,你的心當真冷硬如此,當真……全無半點我的位置麽?”


  “沒有。”淵極靜默半晌,偌大的殿堂裏響起簡短至極的兩個字,帶著無盡的冷意。


  不知道為什麽,癡魅總覺得淵極突然的冷淡,是因為瑤泠提到的那個叫做箋秦的人。這還是不重點,重點是聽瑤泠的意思,那位叫做箋秦的人,喜歡的還不是淵極。


  淵極話音落下,滿室無聲,安靜得好像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離躚和癡魅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正要舉步入內,一個紅色的身影突然從裏麵衝了出來。她一身紅色甚是鮮豔,捂著嘴的手還不如臉色蒼白,襯得滿麵的淚痕讓人心驚。那樣濃重絕望的神色,讓人也跟著神色顫動。


  她埋著頭跑了出來,待看到離躚和癡魅後神色一僵,腳步頓了一下,終究沒有停住,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離躚首先追了過去。


  癡魅本來也要跟著離躚一起,但是腳卻不知怎的,反而往殿門口移了移。隔著大門到正殿的距離,穿過淡淡的煙霞,她看到淵極側身坐在案幾邊,單手支額,低頭沉思,隻能看見他抿著嘴角,睫毛在眼窩旁投下一片陰影,一身紫衣比往常更加深沉些,是她從未見過的淒涼和悲傷。


  這樣的淵極,讓她心驚。她緩緩舉步步入殿中,怯怯地喊了一聲:“師父!”


  淵極突然轉頭看向另一邊,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又轉回了頭,笑吟吟地看她:“怎麽沒跟離躚在一起,又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淵極轉頭的那個瞬間,癡魅看見一滴晶瑩的水漬,從淵極略略削尖的下巴落了下來。癡魅的心好像被人揪了一把,終究再也無法平靜。淵極的笑容太過勉強,她不敢再看,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我,我……我去追師兄去了。”幾乎算是落荒而逃。


  癡魅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淵極的笑容也垮了下來。他放任自己躺在紫瀾殿的地板上,望著頭頂天花板上的星象圖,怔怔入了神。過了好久好久,他動了一下身體,腦袋微晃的刹那間,唇間溢出一聲低喃,似痛楚得不能自己了地輕喚:“箋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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