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我這次要失約了

  眾人都出去後，孟婆這才看向玉冉夕，她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拒絕了玉冉夕的靈力。


  “小白……”玉冉夕皺了皺，看著孟婆欲言又止。


  孟婆微微一笑，很是柔弱的笑道：“冉夕，不用浪費靈力了。我的身體我知道，已經無力回天了。”


  “不……”玉冉夕剛才已經查探了一番孟婆的身體，正在慢慢喪失生機，不過她還是難以接受的搖了搖頭。


  孟婆看著正在吮吸自己手指的孩子，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過還是強顏歡笑道：“冉夕……你知道嗎？身為冥界孟婆，是不能擁有子嗣的。隻要孩子一出生，母體就會慢慢喪失生機。”


  “怎麽會……”玉冉夕看著虛弱的孟婆，又看了看懷中乖乖的吮吸母親手指的嬰兒，她瞬間紅了眼眶。


  多麽殘忍，孩子的出生之日，竟然是母親喪命之日。


  孟婆微微一笑，慘白的麵容還是難以掩蓋她的美，她輕聲道：“鳳珂睿是知道的。他說可以不要孩子……可是我知道，他身為妖界帝王，怎麽可以無後。”


  “所以……這就是你不肯回妖界的原因？你知道鳳珂睿不會要這個孩子！”玉冉夕喃喃道。


  孟婆點了點頭。


  玉冉夕眼眸輕垂，她看著懷中的孩子，輕聲道：“我應該早一點知道的。”


  如果她早一點知道孟婆不可以有孩子，她哪怕讓小白恨她，也不會讓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


  “冉夕，我本來就不該多活這麽多年的……我本來就隻是一介凡人，有幸成為孟婆，已經苟活了這麽多年……我已經知足了。”孟婆聲音很小，斷斷續續的說道。


  “說什麽傻話！”玉冉夕看著孟婆，哽咽道。


  孟婆柔柔一笑，她輕聲道：“莫言歌就是鳳珂睿。”


  玉冉夕沒有說什麽，她早就猜到了。


  “不過鳳珂睿不是莫言歌。”孟婆閉了閉眼，她緩緩說道：“莫言歌是鳳珂睿成為上神時來人間渡的一劫……他成了上神之後，渡劫時的記憶全部都消除了……”


  玉冉夕看著孟婆，她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不理解的問道：“你明知道那隻是他的劫數，他既然已經忘了你……你何必再這般！”


  孟婆似乎累極了，她偏了偏腦袋，眼淚瞬間眼角滑了下來，她還是很溫柔的笑著。


  “可是我記得。”孟婆從孩子手中拿出手指，動作輕柔的摸了摸孩子腦袋，她緩緩說道：“多活了千年，也為他生下這個孩子……冉夕，我真的很知足了。”


  玉冉夕沉默了下來。


  孟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她歎了一口氣，目光慈愛的看著孩子，哽咽道：“隻是我的孩子……他已經沒了母親……冉夕，我拜托你，一定要送他回到他父親身邊。”


  玉冉夕還是沉默著，她鼻子很酸，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她不理解孟婆的選擇，卻尊重她的選擇。


  玉冉夕感受到孟婆身體內生機幾乎快要完全消失，她帶著哭腔急聲道：“小白……你答應過我，下次再給我講你的故事的。你先不要睡過去，好不好？”


  孟婆眸光溫柔的看著玉冉夕，聲音很輕的說道：“對不起，冉夕……可能這次我要失約了……”


  “不行！你不能失約！你從來答應我的事都會說到做到的，你不準失約！”玉冉夕崩潰道。


  關於兩人曾經的一幕幕如同放電影般，在玉冉夕腦海中劃過。


  被花神揍了一頓之後，給她療傷的孟婆……她去冥界搗亂時，偷偷把她藏起來的孟婆……她懟的冥界判官沒話說，輕笑著點她鼻尖，叫她不許調皮的孟婆……


  玉冉夕生來沒有雙親，孟婆與她的意義，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朋友，更像是一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親人！

  孟婆心疼的看著玉冉夕這副模樣，她緩緩說道：“冉夕，你長大了……你應該懂，分離是眾生常態，包括你我，都沒有例外……”


  玉冉夕哭的像個小孩子，她不接受的搖著頭，淚眼模糊的看著越來越虛弱的孟婆。


  孟婆費勁的抬起手，撫上玉冉夕的臉龐，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然後柔柔一笑，輕聲道：“冉夕，我的孩子……姓鳳……名子黎……請你一定要照顧好他……”


  玉冉夕看著懷中的孩子，喃喃道：“鳳……子黎。”


  孟婆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孩子，滿眼都是不舍。不過她真的累極了，她的眼眸已經撐不住了，她最後再抬頭看了一眼玉冉夕，露出了一個她一貫的微笑，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那隻撫在玉冉夕臉上的手終是無力的垂下來，那雙溫柔的雙眸這次閉上，就再也沒有睜開。


  玉冉夕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靜止了，她懷中的孩子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又大聲啼哭起來。


  看著孟婆臉上的笑，玉冉夕閉上了雙眸，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後睜開雙眼，嘴角微微上揚，不過眼淚卻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


  “小白……我懂了。”玉冉夕咧著嘴笑著哽咽道。


  妖界

  ·

  鳳珂睿就這樣看著那副字，一人沉默著在書房坐到了深夜，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知道為何，有那麽一瞬間他突然很是心慌，像是他徹底丟失了一些東西。第無數次想去找回孟婆的想法，又被他強行壓下。


  他想……如果明日婚禮，她隻要能來，他一定不顧一切的帶她走，哪怕不要這個妖帝之位。若是她不來……他就那樣吧……也算是順從了老妖帝的心思。


  殊不知……他一心念著想著的那個女人，他再也見不到了……


  人間

  ·

  杏花村外，在一個荒郊野地處，一個墳山站著一男一女。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小的孩童。


  “師兄……我真的不敢相信，明明昨天早上還跟我說笑的人……怎麽突然就沒了呢。”玉冉夕沒有回頭，直愣愣的盯著墓碑，聲音很輕的問道。


  雲楓看著玉冉夕單薄的身影，眸中全是心疼，他走了過去，拍了拍玉冉夕肩膀，輕聲道：“生死離別本來就是常事……你還小，慢慢的總是要經曆的。”


  玉冉夕頓時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