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京城的變數
第一百三十四章京城的變數
林夫人被這動靜驚醒,她醒過來見到這局面,便要與魏子熙殊死一搏。
外頭守備的人聽見動靜闖了進來,將林景行與林夫人制住。魏子熙狠狠的朝他們啐了一口,隨後無情道:「把他們給我拖出去活活打死!」
孟萋萋聽見聲音要撲過去攔住,卻被魏子熙一把抓在手裡動彈不得。
不多時,她聽見外頭傳來林夫人與林景行的一聲又一聲哀嚎。
魏子熙在房中聽得十分快意,他興奮地問著孟萋萋:「萋萋你可聽到了,打擾我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真可惜你看不見,否則真想讓你見見他們是怎樣被我折磨致死。」
耳邊充斥著林家三口的慘叫,魏子熙的譏笑。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孟萋萋心中的怨恨與怒火一層層的激蕩起來。
五臟六腑都有火焰在衝撞似的,灼的她渾身戾氣陡生。
素和被丟在路邊至今下落不明,鼎臣生死未卜,現在就連林掌柜一家也要為她所牽連……
孟萋萋只覺有什麼東西要從血脈中噴薄而出,她渾身顫著,手背青筋暴起,似是怒火已經達到了最大限度。
待魏子熙笑完發現孟萋萋的不對時,好似一切都太晚。
彼時的孟萋萋一身被雨浸濕了的紅衣,散落的黑髮與蒼白的面龐,猶如夜襲的鬼魅。
她森然一笑,眼眶下方還有沒有擦掉的血漬:「我救不了他們了……我救不了他們了……」
她一遍遍的念著,魏子熙愈發懼怕:「萋萋?」
孟萋萋抬起空洞無神的雙眼緊緊盯著魏子熙,她絕美的面孔此時正帶著令人驚悚的笑。
「既然救不了他們,那我們一起死吧?魏子熙。」
魏子熙驚恐的退到門邊,顫顫巍巍說了聲:「你,你瘋了……來人啊!快來人!」
「哈,哈哈——」孟萋萋扭頭對著他的方向笑出聲來,這一聲比一聲尖銳的笑聲,刺激的魏子熙耳膜作痛。
隨著她1;148471591054062的笑聲不斷響起,小竹樓的瓦片開始脫落。整棟竹樓開始不穩的搖動起來,似有崩塌之勢。
林間枯葉被狂風吹至地上,天邊雷電大作。
這架勢嚇壞了魏子熙,他連滾帶爬的逃出小竹樓,卻在剛剛逃出去的瞬間被頭頂上掉落下來的瓦片砸進腦頂,當場躺在地上抽搐兩下便沒了知覺。
之前看守他們的妖嬈侍女見狀匆匆向孟萋萋的屋子走去:「蠢貨!這是主子要的人,如果她出了意外你我都別想活了!」
她剛剛打開孟萋萋的房門,便迎面飛來一片碎了的茶盞。青瓷釘入她的眉心,侍女瞪大雙眼,隨後緩緩倒了下去沒了聲息。
孟萋萋纖細的手指正捏著剩下的碎瓷,血珠自她瑩白的指尖冒了出來,隨著她的步子滴在地上。
黑衣人見了,紛紛抽刀而對。
陽明山山腳下,方天寶和聶辛剛帶著大隊人馬冒雨趕至。
他們剛走到山下,就聽到山上傳來『轟隆』一聲。離得遠了都聽得如此清楚,不知山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聶辛派人先行上山查探,沒過一會探子來報。
「碧雲寺的和尚說山上的竹樓塌了,裡面還住著六人,目前不清楚情形如何。」
方天寶當即從馬上下來:「萋萋就在裡頭,我們得趕緊進去!」
聶辛讓人拉住他:「不知山上情形你這麼貿然上去是找死!雨下的這麼大,萬一泥土鬆動……」
他還未說完,已經有一個人影先行沖了出去。
方天寶看著他的背影,疑惑道:「這傢伙誰啊?」
聶辛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我以前的舊友,聽說我要進京特地跟著來的。」
「那我們還等什麼!他都進去了,我們總不能比他還差一截!」方天寶說罷擼起袖子就往山裡沖,被聶辛一鞭打在腳下。
只聽聶辛冷冷道:「靠腳走的不知要多久,還不去上馬?」
隨後他一聲暴呵,策馬奔騰先行而去。
「姓聶的!你又不等我!」
……
京城那邊的情形也不容樂觀。
盛嘉彥站在養心殿前,在狂風中居高臨下的看著白玉階下與他兩兵對峙的襄王。
寒風捲起他的黑氅,他冷峻的眉眼令人生畏。
「我說四弟,」襄王如今有了軍隊倚仗,表情很是挑釁:「我只不過想進去看看父皇身子如何了,你為何煞神一般的擋在門口不讓見呢,難不成有什麼秘密?」
「父皇已經睡下了,你這般騷擾,是要造反么?」盛嘉彥冷冷的聲音隨著夜風傳來。
襄王譏笑一聲:「我們鬧的這麼大動靜,父皇想必早就醒了。現在讓做哥哥的我進去認罪吧,否則一會父皇起來了指不定怎麼罰我呢。」
盛嘉彥卻絲毫不留餘地:「我說過,誰要是硬闖養心殿,統統視為謀逆罪斬殺。」
「四弟你要是這麼說就沒意思了,」襄王向前一步:「我今兒如果當真謀逆,你能耐我何?恐怕你的鐵騎還未到內宮,你便早已成了我的刀下亡魂吧?來人啊,硬闖養心殿給我們的攝政王瞧瞧。」
莫春風緊緊握著劍往前一擋:「我看誰敢!」
襄王見狀,哈哈大笑出來:「就這麼一個親衛妄想抵擋我的千軍萬馬?未免也太天真可笑。哦我知道了,四弟是在等揚州城的孟姑娘還有一個向……」他琢磨兩下:「向什麼來著。算了也不重要,反正是已死的兩個人了。」
「你說什麼!?」莫春風一瞬被分走心神。
「我說他們已經死了,這個時間約莫早就去閻王那報道了吧。」
「不可能!」莫春風握著劍的手顫了起來。
「怎麼不可能?我的探子傳回來的信,那個姓向的也真是愚蠢。被我的人三言兩語騙了,推到山崖底下去了,現在估計已經餵了野狼。至於那個姓孟的嘛,我看看他們怎麼處置的,」襄王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箋,念著:「雙目失明,已生擒——瞧瞧他們這群不懂憐香惜玉的,居然對本王四弟的心頭摯愛如此粗魯!待他們將孟姑娘帶回來,我可要好好賠禮道歉。」
莫春風猛然抽劍相向,他紅著一雙眼,睚眥欲裂:「今日我便將你殺了,替鼎臣報仇!」
襄王找到契機,沖自己的屬下使了個眼色。他們便包抄向莫春風,莫春風連砍幾個,已經殺紅了眼,眼見著要夠著襄王了,膝下忽然一軟,一個不穩直直的跪了下去。
他拔出腿窩中不知何時被人釘入的銀針,左腿開始失去知覺。
襄王大笑不止:「有勇無謀,四弟,你手下都是些什麼蝦兵蟹將,如何面對我的虎狼之師啊!?」
他正要派人將莫春風捉住,眼前白影一閃,莫春風已經從面前消失。
眨眼間,他已經被那抹白衣人影提著放在了盛嘉彥身邊。
秦坤隱入盛嘉彥身後,神色如他家主子一般冷漠。
襄王沒料到盛嘉彥身邊還有這樣的一等高手,登時有些詫異。
莫春風咬著牙,額上生出細汗:「求王爺責罰,屬下一時不察,被歹人鑽了空子。」
盛嘉彥卻沒有理他,他冷然注視著襄王:「你到底想要什麼?」
襄王笑了:「想要四弟身後的位置,想要這天下的權利,而且——我還想你死。」
「好,」盛嘉彥一口答應:「這些條件,我跟你換一個孟萋萋。」
襄王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時,弓著身笑了一陣才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四弟,我原以為你刀槍不入,原來你還差著遠呢!既然我們都談妥了,四弟你還等什麼,還不一聲令下讓城外的鐵騎撤兵?」
「王爺!」秦坤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聽后不由得急急一聲呼喚。
然而盛嘉彥決心已定,沉聲吩咐:「秦坤,去讓他們撤到城外,沒有吩咐不得入京。」
秦坤猶豫的看了盛嘉彥一眼,見他側顏肅穆而冰冷,便頭也不回的隱入夜色中。
盛嘉彥被關在了建章宮內。
襄王自以為已經是帝位的不二人選,所以當夜便穿上了他早已派人趕製好的龍袍。坐在平時大臣上朝的宣政殿中的龍椅上,他抱著龍座上的把手,喜滋滋的過了一夜。
養心殿中盛嘉彥眉目微蹙,靠在床榻上小憩。連日來的疲倦和不眠不休已經讓他有些受不住,但他仍舊沒睡,捕捉著外頭所有能聽見的風聲。
莫春風自己懲罰自己,在冰涼光滑的地上跪了一夜。
養心殿內,皇後方才將他們的對話悉數聽入耳內。她已經有些凌亂的鬢髮散落在耳畔,皇后靠近已經死去多日的皇帝,輕聲道:「你聽見了嗎?你說他薄情寡義,恐怕這是你平生第一次算計錯了。他有牽絆了,江山也不會要了……」
老皇帝躺在床上,皮膚已經因為沒有了生命特徵而漸漸乾枯萎縮,眼窩也早已深深凹陷。身上已經散發出了淡淡難聞的氣息,皇后好似沒察覺到似的,還替他蓋緊了被子。
風雨飄搖的今夜,經歷了多少的風雲詭譎,恐怕只有這些當事人心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