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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吐血暴病

  ,權寵之仵作醫妃!


  燕涵吐血暴病的消息不消片刻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睿王帶領著大軍兵臨城下,整個京城,不論是世家貴族還是平頭百姓,皆是盯著皇宮的動靜,見太醫院監正被急急傳入宮中,便知宮中出了事端。


  直到晚上亥時二刻,燕涵方才悠悠醒了過來。


  一醒過來,便看到袁慶滿是緊張的臉,目光再一抬,燕澤也站在龍榻不遠處。


  袁慶見燕涵醒了,喜極,「陛下!您終於醒了。」


  燕涵輕咳了兩聲,燕澤聽到動靜便也疾步走了過來,「陛下?」


  燕涵只覺嗓子乾的很,還有腥甜之味,便喊了一聲「水」,袁慶忙給他餵了兩口溫水,燕涵潤了嗓子,才道,「什麼時辰了?」


  袁慶便道,「亥時二刻了陛下,您已經昏迷兩個多時辰了。」


  燕涵聞言面色怔忪了一瞬,「城中……城中如何了?」


  「您放心,岳稼世子,衛國公,都在外面守著,宮裡面趙統領看著,沒有亂子,您放心吧。」


  燕涵聽了,面色微松,可想到燕澤下午的話,立刻一個機靈醒過了神來,他看著頭頂綉著龍紋的帳頂出了片刻的神,而後道,「給朕更衣,朕要去壽康宮一趟。」


  袁慶著急道,「陛下,您龍體要緊,如今……」


  燕涵一眼看過來,袁慶當下便不語了,立刻叫外面的小太監進來給燕涵更衣。


  燕涵一邊咳嗽一邊穿好衣裳,等站起身來時,燕澤一眼看到了燕涵鬢邊的白髮,不過才一下午的時間,燕涵卻好似老了十歲,朝外走的步伐都踉蹌虛浮,背影更是佝僂。


  燕涵起駕朝壽康宮去,燕澤便也跟著,燕涵如今看到燕澤便覺心安,一邊走一邊在龍輦上問,「你可知他為何有了十多萬兵馬?」


  燕澤聞言便道,「皇后……哦不,廢皇后受了重傷,至今仍然昏迷不醒,老將軍也得了重疾,無人統領北府軍了,老將軍便讓北府軍來投奔睿王,這才有了如今的大軍。」


  一聽這話,燕涵眼底便閃出了一絲微芒。


  燕遲雖然謀反,可他並不知道燕遲早已知曉當年的秘密,如今聽聞皇后出了變故,燕涵便猜度著,許是皇后告知燕遲的,想到燕遲那些脅迫之語,燕涵又覺眼前陣陣發黑。


  沒多時到了壽康宮,燕涵已經數月未至,如今忽然出現,驚的壽康宮上下一片混亂,燕涵卻疾步入了正殿,剛走到門口,便看到燕綏從裡面慌亂而出,見到燕涵,連忙行禮。


  燕涵沒說什麼,直奔內殿去見太后。


  此刻太后已經躺下,整個人正在喃喃自語著什麼,聽到動靜木獃獃的看過來,見是燕涵來了,面上也未有半分表情,燕涵走到床邊,低聲喚道,「母后——」


  這一聲喚的太后眸光微動,看著燕涵道,「你來啦,你哥哥怎不一起?」


  燕涵眸色幾變,低低道,「母后,您當真不記事了嗎?燕遲叛變,已領了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他要謀奪兒子的皇位,母后,您說兒子應該怎麼辦?」


  太后看著燕涵,「皇位?皇位是你哥哥的,別人奪不走的。」


  燕涵本就心慌神懼,一聽這話,更覺喉嚨腥甜又涌了上來。


  「母后!那若是有人要奪哥哥的皇位呢?」


  太后恍恍惚惚的蹙眉,「那……那便是有違天道,要遭天譴的。」


  燕涵一顆心急跳了一下,一時有些頹敗的跌坐在了床榻邊上,看著太后一臉茫然的樣子,燕涵一時苦笑,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會想著來見太后,莫說太后已病入膏肓人事不知,便尚且清醒著,又有何用?


  見燕涵不再說話,太后口中又喃喃著什麼,燕涵凝神去聽,卻見太后口中說著「太子之位乃是國本,不可動搖」之語,又說「你饒了他們吧,你弟弟只是一時走了歪路」之語……


  燕涵聽的心神俱震,一時僵在了太后床邊。


  二十年前,他被從風雷嶺救回來之後,先帝過世,他在傷病之中繼承了皇位。


  那個時候的太后便是如此向他求情,求他饒了恭親王府一眾親眷和傅氏的稚兒。


  他留下了恭王妃和燕離,其他人,卻一個都不曾手軟。


  他不敢讓任何人看出一丁點的猶疑,要做便要做到最絕,如此才可真的將燕淮的面具戴起來。


  想起這些,燕涵猛地打了個激靈,他一下子回過神來,立刻便站了起來。


  二十年,他在這個位置上苦苦熬了二十年,二十年的功績皆是燕淮的,現如今,卻要如此被趕下帝位?

  燕涵搖了搖頭,那怎麼可以?!

  他戴了二十年的面具,戴到了取不下來,可他卻有自己的血脈。


  這大周的帝位,應該落在他的血脈手中,如此才不負他這二十來年的辛勞。


  而那罪己詔上,不過留著燕淮的名字罷了。


  燕涵忽然笑了,為什麼他沒有想到這一點,罪己詔又如何?


  這念頭一出,燕涵忽而也不需要和太后說什麼了,他腳步虛浮的朝外走出來,一出殿門,便看到袁慶和燕澤都在外面,對上二人擔憂的目光,燕涵如釋重負的道,「朕答應燕遲的條件!」


  燕澤有些驚訝,燕涵咳了兩聲道,「為了大周的安寧,朕答應他了!」


  說著,燕涵轉身看向了燕綏。


  燕綏被他一看,莫名的縮了縮肩膀。


  燕涵卻扯了扯唇角,蹲下來,面上少有的親和,「綏兒,你害怕嗎?」


  燕綏面露疑惑,「兒臣……兒臣怕什麼?」


  「燕遲領著大軍兵臨城下,你怕嗎?」


  燕綏想搖頭,可看著燕綏的目光,卻又點頭,「有,有一點……」


  燕涵聞言便牽了牽唇,笑道,「不要怕,你是天之驕子,是朕的血脈,而燕遲,不過是宗室親王罷了,父皇會讓你坐上最高的位置,然後在你的背後,教你如何成為真正的九五之尊。」


  這話嚇得在場幾人都是面色微變,燕綏更是縮著肩膀呆了住。


  燕涵卻朗笑一聲,起身便上了轎輦欲要擺駕回宮。


  袁慶忙吩咐起駕,一行人朝壽康宮宮門而去,燕澤跟在後面,眼底一片冰冷。


  回了崇政殿,燕涵疾步走到了內書房的書案之後去,欲要提筆,可手剛拿起筆便顫抖個不停,哪裡還能寫什麼,燕涵便道,「燕澤,你來,朕來說,你來寫——」


  燕澤上前,袁慶忍不住道,「陛下,您還是先歇一歇,先喝了葯吧。」


  燕涵卻好似沒聽到似的道,「朕來說,你寫,快寫,就寫朕的確做了錯事,坊間流言的那些……」


  燕涵一邊說一邊揉自己的耳朵,「怎麼回事,怎麼……」


  袁慶忙一把將燕涵扶住,「陛下,您怎麼了?」


  燕涵不僅揉耳朵,還拿手敲打自己的頭,「朕覺耳朵轟鳴的厲害,頭也疼起來了,這……不行,扶朕躺下……葯呢……快把葯拿來……」


  袁慶完全不知燕涵怎麼了,白日吐血,大夫只說是怒急攻心,卻沒說他還得了旁的病。


  急慌之下,袁慶又傳了葯來,送葯的是個面生的小太監,袁慶也顧不得了,只自己喝了一口算作試藥,然後便給燕涵餵了下去,燕涵喝了葯,卻還說頭疼難止,「朕覺得很難受,眼下寫不成了,燕澤,你且照著朕的意思寫,朕要歇一歇,等朕好了,再來過目……」


  燕澤應了一聲,燕涵這才鬆了口氣似的閉上眸子,不多時便昏睡了過去。


  袁慶站起身來,看著燕澤道,「世子爺,這可怎麼是好?陛下說要寫罪己詔,是真的要寫?」


  燕澤溫和道,「陛下這般吩咐,我也只能照做。」


  袁慶嘆了口氣,沒說什麼,「那好,那殿下在哪裡寫?」


  燕澤道,「就在此處寫吧,今日我不回王府了,便在此處等著,陛下何事醒了都能看,此物事關重大。」


  袁慶忙頷首,「那是極好,只是辛苦您了。」


  燕澤笑著說了聲「不礙」,便當真坐到了書案之後去,不多時,便開始寫起來,而燕涵睡在榻上,不時的呢喃兩句什麼,到了後半夜,更是在夢中也在喊頭痛,袁慶沒法子,燕澤卻還沉穩安撫他。


  袁慶見不是辦法,便出了內殿去叫人傳聖旨,欲要請那太醫院監正再入宮來,然而出了殿門,卻不見一個尋常跟著自己的小太監,一時覺得頗為奇怪,然而此情此景,卻也顧不得那許多,只好就近叫了個禁衛軍出宮傳旨。


  那禁衛軍一去不返,等天色都亮了,也沒見到太醫入宮。


  袁慶著急道,「這是怎麼回事,皇上病倒,這宮裡的人都反了天了不成?!」


  雖然不見了親信,可送葯卻還算準時,燕澤一夜未眠,也不減風儀,見狀安撫道,「先讓陛下喝葯吧。」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經過了這一夜,整個皇宮好似比昨日安靜了許多,眼看著早朝時間都過了,燕涵卻還是沒有醒,不僅如此,那去傳太醫的人都找不到了。


  袁慶氣極的走出去,只見目之所及皆是禁衛軍,便是有小太監,也都是他沒見過的。


  袁慶眉頭大皺,不由叫了個小太監來問自己的人去哪裡了,然而那小太監只搖頭不語,袁慶舉目四望,忽然覺得自己待了三十多年的地方變得這般陌生起來,日頭已經爬上了半空,分明是青天白日,可袁慶背脊卻有些發涼,他忙道,「那些人你不知道,趙統領在哪裡你應該知道吧……」


  那小太監還是搖頭,袁慶只好喊了近前一個禁衛軍來問,「你們趙統領在何處?」


  那禁衛軍道,「趙統領在宮門處戍守。」


  袁慶忙道,「快去將趙統領喊來。」


  禁衛軍領命而去,袁慶這才鬆了口氣。


  等進了內殿,便見燕澤正在整理昨夜寫好的摺子,那摺子極長,燕澤文採好,筆法更是有書聖之風,洋洋洒洒寫了不知多少,見袁慶進來,燕澤便道,「勞煩公公取來玉璽,蓋上璽印,便可送出去了。」


  袁慶一愣,「世子爺不給陛下看?」


  燕澤聞言苦笑一下,「倒是我著急了,自然是要看的,那我們便等陛下醒來,等他看過之後,在暮色時分送出去便是了。」


  袁慶覺得此刻的燕澤有些詭異,可哪裡詭異卻也說不上來,而崇政殿外仍然是寂靜的,這和往日的森嚴安靜卻不同。


  袁慶一顆心不安的跳起來,轉身便朝外走,沒走出幾步,燕澤出聲道,「公公要去何處?」


  袁慶猛地頓住腳,「我……我去找我那幾個徒弟,陛下病倒,他們竟然貪玩的不見了人,實在是不成體統。」


  燕澤嘆了口氣,「公公還是不要亂走動,萬一陛下醒了……」


  這話音剛落,龍榻之上咳嗽起來,袁慶不必燕澤多言,連忙回身直撲龍榻,「陛下?」


  燕涵沒有醒,他半夢半迷糊之間有了動靜,聽見人叫喊,他睜開了眸子,口中卻含糊道,「竟然還未天亮。」


  說了一句,便又閉上眸子睡了過去。


  袁慶愣住,半晌道,「陛下這是夢魘了?」


  燕澤施施然站在不遠處,「公公放心,天黑之前,陛下定然醒來。」


  說話間,已有小太監送來飯食和湯藥,這在平常自然是不算什麼,可今日袁慶卻納罕,他沒有吩咐,他手底下的人也都莫名不見了,可膳房卻仍然知道伺候崇政殿,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再看燕澤,燕澤用飯喝茶,仍然和沒事人似的,從容冷靜的叫人毛骨悚然。


  日頭上了中天,燕涵仍然沒醒,叫太醫的沒有再出現,叫趙禹的也沒有再出現,袁慶越來越害怕,可除了待在燕涵身邊,他卻也一點法子都沒有,眼看著日頭西下,時辰越來越晚,袁慶終是慌了,「世子爺……您和睿王是如何約定的?這到底是……世子爺知道這是怎麼了嗎?」


  燕澤忽然豎起一根手指,「噓,陛下要醒了。」


  袁慶猛地住嘴,而在同時,他聽到了燕涵猝然出現喘息聲,那喘息聲一下比一下急促,好似有什麼巨大的痛楚忽然落在了燕涵身上似的,袁慶正在疑惑,卻聽燕涵忽然痛呼一聲掙紮起來——


  他口中還喊道,「來人……來人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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