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好坑!(一更)
十二月的南木,冷得出奇。
沒有下雪,風鑽入袖子,刺骨頭。
漫山遍野的荒涼,抓扯得人心沉甸甸的。
向晚一路不敢開窗,直到汽車駛入南木城。
這座城,為什麼叫南木,已不可考。
最初聽到時,向晚覺得有些文藝小清新,可當她在江中鎮看到那樣的情況,早就已經為南木貼上了與文明相向的標籤——
結果,真沒讓她失望。
雖說南木是一個縣城,可面積規模比大城市周邊的鄉鎮都大不了多少。
樓層低矮,老舊,城市公共設施極少,看不到高樓大廈,簡陋的街道上很多人穿著民族服裝,商鋪店家的裝修,有些不一樣的民族風情,
一路行來,車輛很少,根本就不會有堵車的情況。
完全不一樣的街景,吸引了向晚的注意力。
她興緻勃勃地趴在車窗觀看,用腦子描述著這座城市的風貌,直到汽車停在南木賓館外面。
賓館招牌都有些破了,但樓層很高,乍一看去,算是鶴立雞群的建築了。
「到了!」屠亮回頭招呼眾人拿行李下車,又對唐元初說:「你去停車,我們先去開房。」
「好嘞!」
「你們把身份證都給我。」
「好!」唐元初掏證件遞上去。
白慕川拿了向晚的,連著自己的一起遞上去。
前天在江中鎮也是這樣,屠亮負責拿證件去統一開房。因此,向晚並沒有想太多,也根本就沒有注意過證件。這時,正好她側過頭,白慕川的身份證又恰好正面朝上,她這才發現有點不對——
身份證上的名字,不是白慕川。
「這……」她眼噌地睜大。
「怎麼了?」白慕川抬抬眉。
「你怎麼?不是你……」
她愣愣地看著白慕川,腦子裡已經自動補充了至少一萬字的隱情。
「為了辦案方便,重案一號,大家都有備用證件。」
呃!原來如此。
向晚看看接過身份證一臉平靜的屠亮,閉上了嘴巴。
原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約定俗成,就她傻而已。
……
關於這個,她能理解。
有時候人到了外地,不知道會遇到人家人,也不知道人家的底牌。
——比如,這個南木賓館。
但住店的時候,必須用到身份證,而身份證又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底牌。
她望向白慕川:「那我的身份證,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白慕川沉眉,「恐怕會有點問題。」
向晚一驚,「怎麼啦?」
白慕川認真臉看她,「你的名字不對,應該叫白向晚。」
「……」
這時,大家都在拿行李,沒人注意他倆。
向晚一聽,耳根微燙,知道他什麼意思,偷偷掐他一把,啐了一口。
「又占我便宜!」
「冠夫姓,不是很正常?」白慕川說著,又認真地點了點頭,「下次給你搞一個備用,就叫白向晚。」
「討厭!」向晚飛眼剜他,「人家說正經的呢,你就瞎貧。」
「放心吧!」白慕川拍拍她的手,「屠亮知道解決。」
很快,向晚就知道了,屠亮解決的辦法。
嗯,七個人,只開了六間房。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用向晚的身份證,直接把她附屬到白慕川的房間了。
「……」
她被白慕川牽著上樓,服務台的小姐看她一眼,半聲都無,卻讓向晚心臟怦怦亂跳。
「唉,這不合規矩吧?人家幹嘛用那種眼光看我?」
「大概是看你長得好看。」
「……我看不像。」
六個男人,一個女人,而且她還沒有登記房間。不知道屠亮是怎麼說的,反正看服務小姐那表情,顯然是有些不好的聯想。幸好,南木這地方本來就亂,並沒有人追究。
「唉!」向晚嘆口氣,「你要再多帶一個下屬,那咱們就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了。」
「呵呵!」白慕川從上到下掃視她,「誰矮?」
「……」好吧,她矮。
「再說了,8個人,車也坐不下。」
「……」好認真的小白先生。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上樓,放好行李,屠亮就招呼大家去吃飯。
然而,白慕川卻拒絕了。
「我陪向晚出去逛逛街,隨便吃點!」
~
南木的街頭,風很大。
抬頭仰望,天地間霧茫茫一片。
向晚不由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瞥了白慕川一眼。
「出來逛嘛呢?」
「女人不都喜歡逛街嗎?帶你走走。」
「……」
喜歡逛街,那也是不是這裡啊。
街頭的商家寒磣得可憐,能有什麼可買?
向晚挑挑眉,「你不會又是出來踩點兒的吧?」
聽出她的戲謔,白慕川淡淡剜她一眼,不答反問:「餓了沒有?」
「餓啊!」路上吃得太簡單,向晚剛才就餓了。
「那我們找個地方吃東西!」
這會兒是下午三點左右,街上餐館本就不多,正在營業的就更少。
兩個人牽著手走了好長一段路,沒有碰上一個像樣的飯館,向晚不由得懷孕起了錦城街頭,隨處可見的蒼蠅館子。
「很難想象啊,咱們會有這樣的縣城。」
「你沒見過的東西,還多呢。估計我們走的街道不對……」白慕川說到這裡,突然勾了勾唇角,懶洋洋攬住她,看向街道左邊的一家麵館,「吃面吧?」
「可以。」
向晚不挑食,尤其在異地他鄉。
看這個城市的環境,再看那個麵館,她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麵館也太破了,從裡到外看著「樸素」得就像解放前。
而且,裡面一個客人都沒有。
「這破地方……他們是怎麼營利的。」
「嗯!各有各的生存方式!」
兩個人聊著,走入小麵館。
她是帶著一種灰敗的心情進去的,沒有想到,簡單的一碗面,勁道很足,味道也還不賴。
「你是餓了!」白慕川總結,敲了敲同樣被吃得乾乾淨淨的面碗,「要不是你肚子餓,這爛面你能吃掉一半,算我輸!」
「……」
向晚聞言,沖他擠了擠眼睛,使勁兒做眼色,示意他閉嘴。
然而,白慕川並沒有意會似的。
「幹什麼?」他輕謾地擰了擰眉頭,居然還加重了語氣,「我從來不說違心的話。難吃就是難吃!這種館子,也就是在南木了,要是在別的地方,早就關門了。」
「……」
向晚有點尷尬。
這傢伙平常不是這樣的人啊?今天怎麼這樣奔放?
她不好意思地看著站在白慕川背後的南木漢子,用標準地普遍話說:「不好意思,他開玩笑的。」
那漢子四五十歲,皮膚黝黑,乾瘦,剛才一直在聽他們聊天,向晚以為他是聽到白慕川的「損話」生氣,然而,他表情只是稍稍變了變,然後,就用蹩腳地普通話說了一句。
「一百塊!」
呃!
向晚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漢子重複,「兩碗面,一百塊!」
五十塊一碗的面?太坑了吧!
向晚面色微微一愕,「老闆,這就是一碗素麵啊!哪有賣這麼高價的道理?」
老闆不說話,用實際行動向她證明了,沒有最坑,只有更坑。
撲!一道重重的悶聲,隔著裡外間的一個帘子被撩開了,從出來走出來三個年輕的小夥子,看長相與老闆有一點相似。
當地人沒有計劃生育這一說,從年齡上來看,都像是麵館老闆的孩子,年紀不等,個子不高,但粗獷壯實,每個人手上都拎著一把大馬刀。
他們不說話,一字排開,就那麼圍著向晚和白慕川。
老闆:「給錢!」
「……」
沉寂的幾秒,向晚氣得差一點沒喘過來。
這個地方也太恐怖了吧?
隨便找一家,都是黑店。
這不擺明了欺負外地人嗎?
白慕川不吭聲,向晚也不貿然說話。
如果是她一個人,肯定是給錢走人,只圖一個安全離開,但白慕川不是軟柿子,對這種事情更沒有半點寬容之心,上次在西市火鍋店,對著那麼多人他都不帶怕的,面前這四個人……
「我給你們五百塊!」白慕川突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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